何顒走了,雖然似乎什麼都沒說,但聰明人之間,有時候話不用說的太滿,也是給雙方留有餘地。
陳默很清楚,若這件事情不成,亦或是陳默達不到袁紹他們的預期,那鮑鴻的今日或許便是自己的明日,但同樣,如果袁家倒了,或雙方有什麼利害衝突,陳默也會選擇脫離袁家這棵大樹。
不過在這些事情沒有出現以前,雙方的關係比任何有力的盟約都要牢固,可以說是相互利用,但若理解成抱團取暖也可以,在忠於天子這個大前提不變的情況下,選擇一些對自己有利的東西,陳默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
“公子……妾身……”房間裡,陳默在娟兒的幫助下披上鎧甲,今日他還需返回軍營去,雲思來到陳默身邊,有些猶豫和彷徨。
“你已是我妾氏,還是和昨日一樣,喚我夫君吧。”陳默接過娟兒遞來的束腰,綁在腰間,看了她一眼,語氣有些淡漠:“此番去軍營,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以後家中之事,你可多問問娟兒,我等在此乃是寄宿,府中管事仆役,都是我恩師家人,不可隨意差遣,更莫要將自己當做此間主人。”
之前已經試探過一次,這女人不像在說謊,加上何顒的到來,這件事也算揭過了,陳默也不覺得袁家要算計自己的話,有必要花費這麼多心思,如今的自己在這洛陽城,依舊是一隻螻蟻,最多也隻是強大一些的螻蟻,袁紹這樣的家世沒必要。
但陳默對雲思的戒心還是有一些的,就算是處子之身,但陳默醉酒後的記憶可沒有斷去,一個在除去衣物後能夠那般嫵媚,將女子的柔美和魅惑發揮到極致,如今卻又能這般楚楚可憐我見猶憐,如此清純的女人,陳默不知道是否所有青樓女子都是如此,但按照他所知的人性來講,這樣能夠隨意改變自身氣質的女人,有些可怕,讓人難以自持。
而且,之前還沒什麼,戒心去掉之後,陳默每次看到這個女人,心裡就無端的有欲望往上升騰,還有當夜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麵不受控製的往上湧,這種不受自身控製的感覺,讓陳默有些慌,這是從沒有過的情況。
“妾身明白,妾身等夫君回來。”在娟兒不滿的目光中,雲思上前,幫陳默理了理衣襟,柔聲吐氣道。
“嗯。”陳默的動作僵硬了片刻,一臉冷漠的將心中那一刹那升起的激動強行壓下,點點頭,接過娟兒遞來的承淵劍,跨在腰間便朝門外走去。
“公子可需備車?”管事見陳默出門,殷切的詢問道。
“不必。”陳默搖了搖頭,他喜歡用走的,腳踏實地的感覺,能夠給他帶來更多的安全感。
不可被這種情緒所支配!
陳默一直走出很遠,拐了個彎之後,狠狠地吐了口氣,生命中突然多了個陌生卻又跟自己緊密相連的女人,這是他在書中從未學到過的東西,過些時日送家書的時候,問一問母親才行,完全沒有處理經驗,這種事,跟老師說的話……會不會被打?
陳默可記得,在當利的時候,老師嚴禁自己進青樓的。
腦子裡想著亂七八糟的問題,陳默覺得,詩經中提到的那些情愛之言真不能信,雲思這個妾氏收的莫名其妙,也沒有什麼精神上的共鳴,身體上的歡愉……酒後似乎也沒太多感受,唯一能記住的,恐怕也隻有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麵了,每次想到都讓人渾身難受。
回到平樂觀大營,晨訓已經過去,不過鮑鴻並未責罰於他,反而噓寒問暖樂一番,陳默隨意的應付了一通,反正鮑鴻也察覺不出來,反而十分高興。
說實話,麵對這般熱情的鮑鴻,陳默有些愧疚,德不配位可怕,但陳默現在覺得才不配位更可怕,你連人家是否在算計你都不知道,就算德行配得上又如何?
軍營的日子簡單而充實,雖然選將已過,但陳默發現自己有些喜歡上那種訓練的感覺,每天將自己折騰的精疲力儘,次日一早那種精力充沛的感覺比一般忙碌一天第二天起來精力旺盛的感覺更加舒爽,陳默也漸漸忘卻了雲思之事,開始一門心思錘煉打熬自身,智謀重要,但有時候個人的力量也同樣重要,至少遇上一些不講理的,你能讓他心平氣和的跟你獎勵,鮑庚就是最好的例子,現在對陳默的話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
陳默這一曲的將士,在陳默這個訓練狂魔的帶動下,哪怕陳默從未主動開口讓他們加練,這些將士也是整個平樂觀大營中訓練的最勤的一曲。
平樂觀這邊,基本很平靜,幾個校尉,騫碩大多數時候得入宮伺候天子,不可能一直在這裡,袁紹、曹操時不時的會出營訪友飲宴,鮑鴻是真的很想投靠袁家這個大靠山,對袁紹、曹操都十分殷勤,經常死乞白賴的跟著人家跑出去。
其他幾位校尉也多有自己的事情,這西園校尉之職,更多的像是兼職一般,這般氣氛下,西園將士對於訓練的熱情自然也就慢慢消散了。
除了陳默這一曲,大多數都開始變得散漫起來。
“軍侯!”這日,將士們已經訓練完畢,眼看著已經步入九月,天氣開始轉涼,但陳默大多數時候依舊是一身短打,每日錘煉體魄,從未間斷,鮑庚訓練結束之後,湊到陳默身邊,有些遲疑,想要說什麼。
“大好男兒,說話怎的吞吞吐吐?”陳默一邊做著係統大神給自己的訓練動作,一邊沉聲道:“不知道的,還以為說話的是個娘們兒!”
“哪個娘們兒說話似我這般?那還能出嫁嗎?”鮑庚不滿道。
“誰知道?”陳默繼續做著動作:“有話便說。”
“軍侯,您看人家其他營如今都是三日一練甚至五日一練,我們……”鮑庚舔了舔嘴唇,嘿笑道。
“我可為你申請,調往其他營。”陳默沒有絲毫停頓的意思。
“我並非此意。”鮑庚連忙道:“軍侯,你能起來說話麼?這般看的有些怪?”
“有話就說,這跟我有何關係?”陳默莫名其妙道。
“你這姿勢有些像狗。”鮑庚下意識的道。
“嗯?”陳默雙臂一撐,整個身子瞬間彈起來,目光不善的看著鮑庚。
“我不是說你是狗,我是說你像狗,也不是,我是說你那個動作就跟狗趴在地上一般。”看著陳默不善的目光,鮑庚有些慫,自家這位軍侯折騰人的手段可不少。
“這個動作,我教過爾等,一百次,做完了再說。”陳默指了指地麵,看著鮑庚道。
“不……軍侯,我並無他意……”
“兩百次!”
“我做!”鮑庚一臉憋屈的趴在地上,照著陳默的姿勢做起來。
陳默晃動了一下臂膀,看了看那邊偷偷往這邊看的將士,嗤笑一聲:“還長本事了,敢羞辱我?”
“沒有~”鮑庚一邊做一邊苦笑道:“就是大家都覺得,其他營都已不再訓練,就我們營每日訓練,心裡不大舒服。”
“舒服?躺著舒服麼?”陳默從兵器架上摘下一杆大槊,開始練習刺擊。
“那自然舒服!”鮑庚咧嘴道。
“每天讓你躺著,誰給你吃的?怎的,你家有良田百畝?”陳默搖頭道。
“有三百畝!”鮑庚的話,讓陳默的動作微微一僵。
“加一百。”陳默繼續刺擊,麵無表情的道。
“為何?”鮑庚不解的看著陳默,一臉的不服。
“我家沒有三百畝兩天,我嫉妒,這個理由,合適否?”陳默低頭,俯視著鮑庚,平淡的眼眸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合適!”鮑庚被陳默盯得遍體發寒,連忙答應一聲,悶頭去做。
“既然家有良田,那來此想必也是為了建功立業……”陳默思索道。
“沒有,卑職隻是在家閒的慌,想出來找些事情做。”鮑庚搖了搖頭道。
“加一百。”陳默麵無表情的道。
“為……”
“兩百。”
“喏,莫要加了,再加下去,卑職做不了了。”鮑庚哭喪著臉道。
“我並未逼爾等加練,但每日的訓練乃軍務,旁人如何治軍我不管,但你們既是我帳下,那得聽我的,若是羨慕,可去彆處。”陳默原本還想說些大道理,但被鮑庚兩次回答,有些受不了了,丟下一句之後,轉身便走,愛練不練,吃飽了撐的問這些?
鮑庚一臉苦悶的繼續訓練,他體魄較常人強健,再加上這些時日每日訓練,力氣大增,這五百個動作,還是能夠勉強做到的,不過做完之後,基本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陳默披了一件外袍,回到營帳擦洗一遍之後,方才出來,讓鮑庚幫自己打理軍務,今夜曹操邀他赴宴,需得離開一次,另外已有一月未歸,今夜他準備回去住一晚,看看家中如何了,順便看看雲思這個小妾是否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