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化咒殺不死妖,但自從白澤被救走,妖聖、妖祖們身上,渡己和尚就已留下殺手。
他的殺手,是在渡化來的妖聖、妖祖身上,都加上印記,每個印記都是他一道神念分身,雖說要削弱本體些戰力,但若逢事起,渡化咒發作出來,叫對方完全失去抵抗之力,神念分身就可輕鬆侵入對方識海,捏碎同樣癱倒的魂魄。
對妖聖、妖祖,他也隻能防範到如此地步。
隻要佛念兒不發作,憑妖聖、妖祖的實力,難不成連道神念分身都擋不住?
玉虛陷仙大陣隔絕內外,若非老熊就在下麵,遁逃不脫,渡己今日怎敢收回他身上養了數千年的佛念兒?
老熊法寶是自身熊掌所煉,物形也是熊掌,也可外攻,怎要自家出手?
擎天大聖略怔了下,瞟他一眼,丟起手中大鍘刀,嘴上喝道:“開陣!”
老象也不是傻的,最後看那一眼,分明已覷破自家心思,卻還依言叫開陣隙!
便潛心向佛,倒也還剩一絲妖族義氣!
半空中,渡己和尚正與龍王互拚,暗中也各種留意,聽聞老象喝聲,頓吃一驚,急補救喝道:“莫開!”
隻是有些遲了,元一壽嘴上未停:“開陣!”
半空中巍峨道宮,果然就裂開條縫隙,讓老象的大鍘刀飛出去,直擊聖猿!
機會稍縱即逝,若毒和尚抽身堵住陣隙,彆想再得逃走,老熊彆的都不管,輕輕一跺腳,呼嘯著隨大鍘刀之後,飛遁出陣!
躲避在陣中的妖祖也有兩名隨後飛起!
渡己和尚驚怒交加,破口大罵:“元一壽,你師徒倆全是破爛雜毛!”
對那老象,急切間還未想好如何處置,隻好先把火氣撒元一壽頭上,又怒到極致,這聲罵都顧不得在場的全是道門化神。
你不仁,貧道不義而已。
大陣裡麵,元一壽露出迷糊樣,裝不明白。
前幾日都是戰到天黑,聖猿衝上來砸過一扁擔,妖聖們就折身回去休息,今日醉有神已隕落,連重傷的老黃魚都在後等著,猶自不退,可不就是看到渡己收回佛念兒,想試試撼地大聖老熊可有逃出之機?
誰知道老象、元一壽臨場幫忙,事情會如此順利?
老熊速度最快,大鍘刀之後,一晃就閃到陣外,兩名妖祖還在後麵!
磕飛襲來的大鍘刀,聖猿哈哈大笑著,叫道:“哥哥們手緊些!”
這是還要為後麵逃出的妖祖也爭一線生機,不用他叫喚,龍王等也全明白,果然與各自對手纏緊些,龍婆與三壬交戰之中,白玉簪子都又飛擊向渡己,這是她身上威力最大的法寶,務必逼得毒和尚無暇回身。
老烏賊足鞭揮舞著,也拚力幫攔那陣隙上空,不許彆的化神靠近。
百裡外的老黃魚,急飛馳趕回,他要為戰場添補上顆五彩石。
遁出大陣來,老熊身子一閃,兩隻熊掌化大,就拍向渡己!
狗日的毒和尚,害了俺老熊多少年?
陣前倒戈,莫外如是,渡己雖已快氣炸肺,但三名妖聖對他出手,還得凝神對應,回手對老熊還上一輪寶。
“哎喲!聖熊要反水!”
大陣裡,元一壽才後知後覺般喊出一聲,又招呼師弟們關閉大陣,移光柱射老熊和後逃的妖祖。
從地麵飛出陣外,距離並不遠,搶在大陣關閉之前,兩位妖祖也終於飛出來,不敢參合化神、妖聖大戰,各避讓著大陣飛射起的光柱,貼道宮虛影低飛,方向都是老黃魚那方。
上次算計渡己、聖犀,妖聖們打過來時,離離原被逼得緊,妖祖已被打殺了五個,這次再逃走兩名,還剩下的隻有四個了。
老黃魚補上一記五彩石,又把兩名妖祖接應走,聖猿才暢快著笑出聲:“今日到此為止,明日再戰!”
隨妖聖後撤中,老熊歡天喜地地怪叫:“謝哥哥姐姐們救俺!臭猢猻,俺倆恩怨清哩!”
老猿撇了下嘴,心想與俺恩怨清,與被你害的老象哩?
臨走之前,老猿忍不住又吼了句:“擎天大聖,俺們白鹿大妖將說,可助披毛象一族再現世間!”
識海中有渡化咒的,任何消息都不可能暗中傳遞,老象所知之事,也必為毒和尚所知,還不如當眾喝破。
被毒和尚知曉,下次再救勢必更難,但不先說明白,不足以擾亂老象佛心,老象自家不配合的話,怎麼可能救到?就像今日,大陣有隙,佛念兒被收,他也隻助老熊逃離,自家不肯走。
老象未曾搭話,老熊倒又歡喜著問:“可是當真?”
除化神隕落的南極宮,靈山寺今日也大敗虧輸,瞧聖熊與老猿等一起後撤,渡己臉上抽搐著,衝盟友們吼叫:“追出去打一波!”
追出去拚命打到明晚,不讓老熊有被淨化的機會,佛念兒再生出來,就還是自家的!
瞧著妖聖們離去的遁光,元陽歎口氣:“這北俱蘆洲,我等修士已得意數萬年,一時遭敗,莫就意氣用事,先商議應對之策要緊!”
雖說老猿、老黃魚、老熊三名妖聖都有傷在身,但對麵已增到十名妖聖,外間有妖祖助戰。己方則醉有神隕落,衝出去無大陣協助不說,頂級戰力還減少兩個,隻剩下八化神和一名同樣重傷的妖聖,明擺著不占優,誰還願冒隕落之險與妖族大戰?
渡己想要把時間拖到再次天黑,但聖猿比他快,天明後,勢必又有借星輝雷霆一擊!
這般劣勢下,不隕落都不大可能!
再隕落一兩名化神,北俱蘆洲就真全局敗壞了!
元陽出聲,三壬、一眉、無端等儘都頷首,渡己和尚也知曉不現實,長歎口氣,再打起精神,先安排外線戰局。
計劃中的反手,已遙遙無期了。
那邊,妖聖們飛撤中,老熊暢笑不停,老凰柔聲問老黃魚:“哥哥傷得可重?”
已要得親近的,語氣果然就不一樣,原本精神抖擻還能再戰一場,聽這般嬌媚語氣,旁邊老雕、老魚鷹又隻剩羨慕和嫉妒,老黃魚骨頭都酥了,傷勢不重也得重,頓又噴出口精血:“是有些重!”
焚炎大聖就“哎喲”一聲:“去俺們那邊罷,奴家為哥哥療傷!”
按原本的分配,老黃魚本該隨龍王等向北,聽到這話,頓時點頭,叫:“龍婆,俺與你換路兒走!”
老黃魚也是親家,瞧他賤模樣,龍婆翻個白眼,就與龍王等飛向北去。
飛掠中,老凰又關懷著道:“哥哥若飛著吃力,奴家背你!”
不妄受傷一場,豔福這就來了!
老黃魚比她更心急親近,立即揉著肚子:“哎喲,那可多謝!”
攪海大聖、玉爪大聖兩個,已見不得此景,仗著本相是飛禽,速度都快,加速先走一步。
哥哥姐姐們在鬨哪樣?
老熊和那兩名妖祖一頭懵。
由她背著飛,老黃魚路上就開始亂摸,鳳凰女妖聖嗔笑著:“上萬的歲數哩,莫毛手毛腳,倒與青頭小妖一般,莫急!”
形勢巨變,妖族各種輕鬆耍鬨,但修士這邊,今夜就開始緊急議事。
不用分身回告,渡己已知悉,白日裡外線大戰,北線最為不堪,頂不住龍宮妖怪的打殺,離離原第一道防線已全線崩潰。
西邊戰局還稍好,除白鹿妖麵對那處崩潰外,第一日之戰,剩下六處聚集點都得勉強守住。
但化神們反手打不出去,對麵妖聖、妖祖總不會一直是擺設,如今再設幾道防線都無意義,放任在外都隻剩覆滅或被淨化二途,渡己讓各處分身傳令,不用管甚防線,所有妖眾連夜全線後撤,能來的都撤到象巢來,彙攏死守。
玉虛陷仙大陣全部鋪開的話,有幾百裡遠,佛門妖眾可拖庇大陣之下,離化神們又近,總不至於再一敗塗地。
待開始議事,元陽先對元一壽道:“你家大陣,再堅守些時日,待彆派增援趕至,就回去罷!”
今日大陣撤開,放跑個妖聖,雖說毒和尚隻初時破口罵一句,之後再未提起半句,但在場每位化神都相信,毒和尚隱忍,僅是戰時需要,發作不得而已,靈山寺與玄天派之間,在本洲中,裂痕已比任何門派之間都要大。
設身處地地想想,換任何一家門派,妖聖級戰力有多重要?
集火老黃魚,任醉有神自爆的決定還是元陽所下,雖未真自爆成功,未造成低階弟子大量死傷,但說玄天派眾修心中,從此不會埋下根刺,誰信?
把不聽話、不好再信任的玄天派大陣換走,原也應該。
元一壽堅決不承認是有意打開大陣,放跑那老熊,此時自然一臉的難以置信,語氣都有力氣多了:“我玄天派願為人族出力,前輩怎也不信?”
一脈相傳的裝傻賣呆,有其師必有其徒,渡己隻麵無表情,元陽歎氣道:“倒也不是置氣,隻若按貧道所想行事,雷震門怕要遷到彆處安家,你家裡正須加強守備,撤回去也應該!”
這次元一壽是真吃驚了,急叫:“雷震門遷至北俱蘆洲,仲春前輩與我派可有約定,哪能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