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很多。
朱由校點了張嫣為皇後。
剩下的兩個人,一個田氏,一個袁氏,兩個人全都封了貴妃。
這一次就算是完事兒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皇帝大婚,這種事情就不用朱由校操心了。
離開了慈寧宮,朱由校回到了乾清宮。
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陳洪,又看了看時間,朱由校問道:“陳可道來了沒有?”
對於朱由校來說,大婚那邊兒的事情並不是很重要。
兩世為人,對於男歡女愛他已經看得不那麼重了。
雖然身體還是有需要,但是他心裡邊兒已經能控製的住了。
現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掀翻一些人,然後提拔一些人。
“回皇爺,人已經到了。”陳洪連忙說道。
對於這個陳可道,陳洪知道他很受寵。
這些日子陳可道每天都要來進宮給皇爺講課,皇爺也願意聽他講。
這是陳洪願意見到的。這個陳可道是錦衣衛為陛下找來的,自己現在和錦衣衛的關係又很親密,這個人越得到皇爺的看重,錦衣衛的功勞自然就越大,地位也是越穩固,也就可以和魏忠賢一戰了。
作為在皇帝身邊伺候的太監,誰還沒有一個權力的野心?
誰也不願意屈居人下。
見到魏忠賢強勢而起,陳洪怎麼可能不羨慕?不嫉妒?
隻不過皇爺一直在壓製自己,現在有了這樣的機會,陳洪自然不會放過。
這些天他在皇爺麵前誇獎過陳可道好幾次,皇爺也都笑著受了。
陳洪知道這不是誇獎陳可道的事情,而是皇爺願不願意自己和錦衣衛走近的事情。
如果皇爺不願意,肯定會嗬斥自己。現在這樣生受了,自然就代表著皇爺支持自己。
這是不可言表的事情。
所以聽了皇爺詢問陳可道,陳洪連忙就回答了。
朱由校點了點頭,隨即開口說道:“那就讓他進來吧。”
時間不長,陳可道從外麵走了進來。
與剛來的時候不同,此時的陳可道身上穿著一身儒衫,看著多了幾分斯文氣,不過還是長得醜,隻是沒了之前那種沐猴而冠的感覺。
“先生來了。”朱由校笑著和陳可道說道:“先生免禮吧!”
等到陳可道站直了身子,朱由校笑著說道“陳洪,給先生賜座。”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朱由校一直給陳可道禮遇,這也是對外彰顯他寵幸陳可道的方法。
等到陳可道坐下,朱由校這才開口說道:“先生,開始吧!”
這幾天陳可道一直在為朱由校上課,這樣的場景已經經曆的不是一次了。
他自然非常非常熟悉了,也沒有再客氣,坐下之後開始給朱由校講課。
時間過的飛快。
直到陳可道合上書,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原本基本到這裡就差不多了,每天皆是如此,但是今天卻不一樣。
今天朱由校把陳可道給留下了,茶水也都端了上來,顯然這是有事情要聊。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陳可道也沒有再開口,而是靜靜地喝著茶水。
朱由校將手中的茶杯放下,開口說道:“先生的學問精深,李贄先生的思想更是惶惶聖道之言。朕每天想起來,都如醍醐灌頂。朕以為,李贄先生當可開宗立派。”
聽到朱由校的話,陳可道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雖然一直進宮給陛下講課,可是陳可道心裡還是沒底。
因為他不知道這位陛下要做什麼,會不會過幾天就把自己拉出去砍了?
這種事兒誰也說不準。
現在聽了朱由校的話,陳可道心裡邊兒就是激動了起來。
陛下的話肯定不是說說而已。這是要有什麼實際性的操作?
想到自己可能要經曆的事情,陳可道的呼吸都沉重了幾分。
如果李贄要開宗立派,那麼自己身為他的弟子,同時還被陛下看中,那麼自己將是什麼地位?
朱由校看了一眼陳可道,微微一笑。
他知道這是陳可道無法拒絕的。
正所謂雁過留聲,人過留名。這些讀書人誰不想名垂千古?
就算不為了名聲著想,誰又不想桃李滿天下?
誰又不想自己的學術遍布天下?
何況這裡邊兒還夾雜著巨大的利益。
陳可道一個人是不能成事,他的力量太渺小。但是有整個心學學派卻不一樣。
雖然心學現在被理學打壓的很厲害,但是人家的底子和實力都在。
隻要自己把陳可道捧上去,自然會有人跳出來。
或許那些人和陳可道的主張不一樣,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
改弦更張的、願意聽自己話的,自然都能夠得到提拔和重用。
“朕有一個想法。”朱由校轉頭看著陳可道,緩緩地開口說道:“先生的學說,當廣步天下,豈可困於一地?先生何不在京城建一座書院?先生可以在書院當中講述自己的學說,宣揚自己的學派。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陳可道聽了這話,心中頓時一驚。
要建立書院嗎?
自己的老師怎麼死的?
到現在自己都忘不了。
當初彆說是要成立書院了,老師隻不過是四處遊走講學,最後都被誣陷入獄。
老師不堪受辱,在獄中割喉自殺。
事到如今,自己如果要建立書院,那些人會怎麼對付自己?
朱由校說完這句話,並沒有再繼續開口。他需要等陳可道一個答複。
之所以要支持陳可道,一方麵是扶持自己的勢力,另外一方麵是為了排除異己。同時也為了在思想界夾雜自己的私貨。
如果陳可道不敢,那麼自己不會選擇這個人。
自己要的是能上場撕咬的人。
如果陳可道膽小怯懦,帶有天生的妥協性,自己自然不會支持他。
自己也不會告訴他“你去乾吧,出了事兒我保你。”這種話是絕對不能說的。
陳可道臉色不斷變幻。
原本他以為陛下會給自己封一個官兒,讓自己在仕途上有所作為。
現在看來遠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一旦自己開書院講學,自己將麵對的是什麼?
陳可道再清楚不過了。
至於開書院所用的一應錢財,這位陛下應該都給自己準備好了。
顯然從把自己弄進京城開始,自己已經沒得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