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皮膚紅黑紅黑,個頭粗壯,長個國字臉,剪了個平頭的中年人出現在視線裡。
同樣穿著99式警用作訓服,肩膀上掛著三杠兩星的二督警銜,職銜和劉振讚一樣。
莊嚴雖然不知道來者何人,不過從劉振讚的表情來看,肯定是“熟人”。
國字臉的後麵,同樣出現了一群同樣穿著作訓服的警察。
唯一不同的是,莊嚴能看出來,這些人和治安科的人身上有著不同的氣息。
莊嚴能嗅出他們身上與眾不同的“氣味”。
當然了,還有這些人的身上穿著仿製的TAC一體式的戰術背心。
有意思!
這玩意其實“紅箭”大隊也有,並非製式背心,而是一種自行定製的背心。
警察居然也有認穿這種背心,從這一點上能看出,來的這批警察可不是普通的民警。
果然,跟在國字臉後麵的一名警察轉身的時候,莊嚴從背心上看到了幾個白字——特警。
“我說老劉,能不能咱們換個場子。”國字臉上去拉住劉振讚的胳膊,將他帶到一旁,說:“你們去一號場那邊,我們人多,用這裡比較合適。”
“什麼人多,扯淡!”劉振讚說:“我們治安大隊也有很多人,加上我們辦公室的,都三十多人了,人不多?何況這場地不是安排好的嗎?今天下午是我們使用,你們訓練場在1號靶場那邊。”
國字臉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好像沒辦劉振讚的話聽在耳朵裡,繼續糾纏道:“1號場那邊地方窄,我們人多,輪番上一下午每個人都摸不到幾次槍。你們這人少,好處理。”
“有意見?有意見要按照規矩辦事,這個訓練時間安排表也不是我弄的,有意見向局長提去,向辦公室主任提,彆跟我在這裡廢話。”劉振讚寸步不讓。
“老劉,我就明說了吧。”國字臉見劉振讚軟的不吃,直接拉長了臉:“這次局長組織練兵比武,你們也知道你們自己的情況,再練,也就那樣了……”
一邊說,一邊用目光去掃治安科的那幫警察。
“你們搞治安的,又不是搞刑事,更不像我們,有事都要衝在組前頭,你們吃的那是細糧,我們巡特警這邊啃的吃粗飯,人你們打得好不好也沒人放心上,我們打不好,局長可就不高興了,局長不高興,大家往後日子都不好過,難道你希望這樣的練兵再來幾次?我這種粗人是無所謂,就怕老劉你這副身板吃不消呐!”
國字臉的話裡處處好像為大局著想,處處為劉振讚著想,可是實際上卻處處抬高自己,貶低治安科。
“什麼細糧粗糧的?哦!感情你們就是市局頂梁柱,我們就是拖後腿的?你們打好了就是全局光榮,我們打差了就是理所當然?沒你們,地球不轉了?沒你們,比武練兵都搞不成了?我可告訴你,許仕明,彆欺人太甚了,你當過兵,我也當過兵!”
“噗嗤!”國字臉許仕明當場就笑了,可能覺得這麼笑太不給麵子人家堂堂一個科長,於是趕緊摸了下臉,把笑容抹掉,低聲說:“老劉,我知道你當過兵,不過你那是基地裡的後勤乾部,你搞供應的,我可是陸軍,上過前線的……”
說完,揚揚下巴,一副“你懂的”表情。
劉振讚是真拿這個許仕明沒辦法。
許仕明的確上過前線,立過功,在這一點上,自己沒法比。
“要不這樣,咱們都是當過兵的,你們科裡隨便你選,選一個出來,我隊裡的人隨便你選,你選一個,出來比比,15米,打半身靶,看誰贏,誰贏誰要場子。我都讓你隨便挑我最差的,和你最好的比,夠意思了吧?這就是現代版的田忌賽馬了。”
許仕明其實也沒指望拿到2號靶場。
倆人都是同級,都是一個市局裡工作。
但是倆人軍種不同。
一個海軍,一個陸軍。
一個後勤乾部,一個火線乾部。
上過戰場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傲氣。死都不怕,還怕啥?
許仕明從骨子裡瞧不上劉振讚。
其實許仕明能看上眼的在市局裡也沒幾個,打過仗的,他會高看你一眼,如果後勤的,他更會嗤之以鼻。
用他自己常常說的話,老子在前線打仗的時候,他們在後麵玩水呢!
莊嚴悄悄問李陽:“這些是特警?”
在莊嚴的印象裡,離開老家去當兵之前,這裡是沒有特警的。
“以前是巡警,後來加了個特警,裡麵分幾個隊,有些是防爆,有些巡邏,有些是突擊隊。這些人,都是突擊隊的。”李陽說:“新事物,去年剛組建,有點兒像HK的PTU,那個國字臉是他們大隊長,叫許仕明,打過仗,很牛逼的人,手下的那些巡特警都是當過兵的居多,不少和你一樣是偵察兵,很厲害的。”
莊嚴心裡想笑。
其實吧,都把自己真當偵察兵了。
劉振讚一張臉早已經憋成了褐色,就像腐爛了幾天的豬肝。
他想發飆,可惜沒底氣。
許仕明知道自己不肯讓靶場,所以乾脆羞辱自己拉倒。
用最差的和自己最好的手下比,這明擺著是欺負人嘛!
許仕明看到劉振讚的表情,覺得效果很滿意,拿了彩頭就算了,都是市局裡的同事,鬨得太僵也不好。
“算了算了,你們繼續練,我就開個玩笑,老劉,那我們走了。”
許仕明安了個台階,自己給自己下。
剛轉身,聽到後麵有人說:“徐隊長,我能和你們的人比比嗎?”
許仕明轉過頭,找到了聲音的來源——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穿著便服,不過剪著幾乎貼著頭皮的短平頭,還有那雙眼睛雖然笑眯眯,可是眼神不對。
這小家夥,殺過人!
噫嘻!
不可能啊!
那麼年紀輕輕的,殺過人!?
什麼來頭?
不會是罪犯吧?!
這劉振讚瘋了?帶個罪犯進靶場?
倒是劉振讚頓時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後第一根救命稻草。
“對對對,要比,和他比!”
許仕明冷冷地問劉振讚:“他是誰?”
劉振讚想了想,說是李陽同學吧,好像不合適,說是自己邀請來的,也算是外援。
怎麼說,才能不見外,又不至於讓治安科的臉麵得以保存呢?
“那是我外甥。”
劉振讚突發奇想。
說是自己的親自,這樣又不是外人,替舅舅出站,天經地義。
許仕明冷冷的看著劉振讚,又冷冷看著莊嚴,心裡無數的念頭轉過。
“小夥子,你到底是誰?”許仕明還是追問莊嚴。
莊嚴還是笑:“大隊長,劉科長是我舅舅,我呢,是個當兵的。”
當兵的?
許仕明眼睛一亮。
但是不對啊,這年齡,按理說沒上過前線才對?
打仗那會兒,他還在讀幼兒園吧?頂多才讀個小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