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李陽心裡也有點發虛。
雖然和莊嚴多年同學,也十分信賴莊嚴。
可畢竟這涉及到自己的臉麵。
如果莊嚴吹牛逼,上來打不好,自己彆說顏麵的問題,恐怕以後在劉振讚和其他同事的眼中就是個不靠譜的二世祖。
那一刻,李陽心裡其實還真有那麼一絲後悔。
自己是不是太衝動,太想表現自己了?
居然也沒打聽清楚,二話不說把莊嚴給拉了過來。
莊嚴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走到了劉振讚和朱俊存麵前,問這位大科長:“領導,能給我看看這把槍嗎?”
劉振讚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槍在射擊台上推到了莊嚴的麵前。
莊嚴拿起這支64式手槍——這是一支典型的自衛手槍,威力並不大,可是十分小巧,利於攜帶。
不過有個問題,因為太小,所以手大的人其實不喜歡這支槍。
因為射擊的時候,尾指要卷起來,甚至要翹蘭花。
莊嚴所在的“紅箭”大隊是沒有人用這種手槍的,不過莊嚴在1師的時候見過有人用64式手槍,但都是團級以上的乾部才用,其餘軍官一律54式。
現在像1師這種部隊恐怕也早換裝92式了,自己去“紅箭”大隊的時候,1師已經開始陸續配發新槍係。
將槍拿在手裡,掂了掂。
輕飄飄的,比54式輕,比92式也輕,大概隻有一斤重量,拿在手裡,小巧可愛,像個玩具。
難怪這支槍有個綽號,叫做“小砸炮”。
檢查了一下槍,機械上沒問題。
“我可以打幾槍嗎?”莊嚴問。
這回,劉振讚猶豫得比之前更久了一些。
“你是偵察兵?”他還多問了一句。
這顯然很不放心。
莊嚴說:“嗯。”
劉振讚說:“打過手槍嗎?”
莊嚴說:“打過。”
就這樣,劉振讚還是想了片刻,這才將一個壓了五發彈的彈匣遞給莊嚴。
“這裡是保險,先開保險……”
劉振讚的話沒說完,莊嚴嘩嘩地將子彈送上膛了。
“小心點。”科長大人顯然很不放心麵前的這位小年輕。
如果不是看在李陽的麵子上,自己還不願意讓這位小年輕來摻和射擊這事。
在劉振讚看來,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鬼知道這毛頭小夥子是不是真的會玩手槍?
也許隻是個沒玩過手槍的兵,跟著李陽這位同學來蹭幾發子彈打打而已。
唉,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啥都要圖個新鮮。
劉科長心裡暗道。
莊嚴本想雙手持槍,想了想,還是改用單手,也就是之前朱俊存用的那種叉腰肌的動作。
這種單手側身叉腰肌的射擊動作其實在一般的野戰部隊也不罕見。
乾部考核也用54式打25米的靶子。
可是“紅箭”大隊裡的單手持槍基本隻作為基礎練習,平時練得更多的是各種特殊姿勢和雙手持槍射擊,單手也有,是模擬一隻手手上後的情況下進行快速射擊才會用到。
15米……
莊嚴有點兒無語。
這個距離,如果彆人出題,他會覺得這簡直太看不起自己了。
不過這裡畢竟是警校靶場,站在自己身邊的是一群缺乏實戰訓練的地方警察。
總不能要求人家跟特大的人一樣牛逼。
瞄準了半身靶的腦袋,莊嚴忽然想,如果打太準,是不是讓彆人太丟臉。
可是打太次,彆人怎麼會信任自己?
這次過來,莊嚴的目的可不隻是給自己的老同學李陽長長臉,那是因為李陽讓自己指導指導這些同事們的手槍射擊。
旁邊的人似乎看出了莊嚴的猶豫,已經有人開始小聲嘀咕和議論。
“看來不知怎麼行嘛!”
“還說是偵察兵呢?吹的吧?”
李陽站在莊嚴身後,也聽到了這些議論。
他的心也不禁懸了起來。
呯呯呯呯呯——
莊嚴幾乎沒多少停頓,一槍接一槍扣出去。
五發子彈打完,莊嚴利索地卸下彈匣,拉了幾下套筒驗槍,然後將彈匣裝上,關保險,放在桌上。
驗槍完畢,治安科裡的好事者們早就按捺不住了,趕緊跑過去看靶子。
一看,全上了。
“哇!”
有人驚呼起來。
“全上靶了!”
“都打在頭上了。”
“神槍手啊!”
有幾個大姐更是大驚小怪地驚叫起來。
李陽總算鬆了口氣,一顆懸起來的心落地了。
“莊哥,真厲害啊!”李陽上來勾住莊嚴的脖子:“開槍間隔那麼短,而且全上了,不得了,偵察兵就是偵察兵。”
其實莊嚴剛才是每隔一秒開一槍。
在“紅箭”大隊裡,這是慢射的標準。
如果是慢射,沒人打半身靶,指揮打胸環靶,計算環數,而且至少也要25米。
劉振讚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
“小同誌。”他的臉色明顯和藹不少,走到莊嚴麵前說:“你會不會教手槍。”
莊嚴點頭:“會,我是班長。”
這一點,莊嚴沒吹牛,他不光是班長,還是教導隊的教練班長,班長中的班長。
“那就太好了,我說……”劉振讚的表情越來越好看了:“你這幾天有沒有空?聽說你在探家?探家假有一個月吧,我們下星期二比武考核,你能當當臨時的指導老師,幫我們抓抓手槍訓練嗎?”
莊嚴說:“我不是探親假,我是……事假。”
其實莊嚴也不是事假,這是臨時批準的假期。
“不過帶幾天是沒問題的。”
“行!”劉振讚頓時眉開眼笑:“你這幾天每天早上十一點我會派人去接你,然後我們一起午飯,下午到這裡練習,你負責給我們技術指導,糾正他們這些人射擊上的錯誤。”
轉頭對朱俊存說:“到時候,你給整個加班費什麼或者誤餐費,搞點補貼,按照每天100塊給小同誌。”
“不不不。”莊嚴知道這錢可不能拿。
他要的不是錢,而是人情。
“李陽是我同學,我是過來幫忙的,不要錢,也不能收錢,收了錢,我跟他之間的同學情就變味了。”
莊嚴十分得體的說法,讓李陽臉上頓時光輝四閃,也讓劉振讚頓時有些另眼相看的意思。
至少一個人不貪財,算是難得。
每天一百,離下禮拜還有六天,一共六百塊,已經是一個警察大半個月的工資。
如果不是擔心自己的科在全局組織的練兵比武裡太丟人,讓新來的局長對自己留下不好的印象,劉振讚還舍不得給那麼多。
“不錯,不錯!”劉振讚連連點頭,十分欣賞地看看莊嚴,又看看李陽:“你這個老同學,真不錯啊!”
李陽聽了,心裡喜滋滋的。
“哇!我說我們來那麼早怎麼都沒位置了,原來是是老劉你們在搞訓練啊?”
場外傳來了一個洪鐘般響亮,但是又充滿了一種嘲諷味道的聲音。
劉振讚轉頭一看,臉唰一下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