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商的話剛一說完,賈詡的腦海中頓時就發出了‘轟’的一聲巨響,猶如平地驚雷,震的他不能自已。
他的雙膝發抖,幾乎都要癱軟在地上。
老頭子平日裡那股淡定冷靜的勁頓時卸了,他急忙抬起頭,望向陶商的臉,映入其眼簾的是一張和煦著,微笑著的麵龐。
但那張麵龐上此刻充斥著的,是隱含的殺機,雖表現的極為內斂,但賈詡卻並不是感覺不到。
賈詡也算是久經風浪的老人精了,這種想要殺人的表情,他自然是見過很多。
這混賬東西……他居然不按套路出招啊?
老夫是降臣啊,還幫過他!他居然毫無理由,隻憑好惡就要殺?
賈詡頗是膽顫心境的盯著陶商的麵孔,心中突然蹦出了一個想法。
這個小子,或許跟自己原先遇到的那些人都不一樣?
賈詡的腦海中思路千回百轉……
卻見陶商突然開口道:“彆琢磨了,我的想法你琢磨不明白,幾千年的代溝呢……來人啊,將賈詡拖出去,斬首!拖下去,拖下去……”
“什麼?”賈詡聞言頓時大驚,他萬萬沒想到陶商說殺就殺,一點都不顧及那些世俗常理。
這完全不符合一方霸者的氣質和行事風格啊。
“不、不行!你不能殺老夫!老夫與你有恩,老夫沒有過錯,老夫乃是一個降服的順臣!”
“真正的順臣絕對做不出你能夠做出的那些事,我最討厭你這種自私自利的人,有你這樣的人在旁邊,我會睡不好覺的。”陶商慢悠悠的道。
說到這的時候,卻見裴錢等一眾虎衛軍已經走了進來。
“丞相,您要斬誰?”裴錢拱了拱手道。
賈詡見事已至此,不由的揚天哈哈大笑。
“老夫一世英明,想不到臨老臨老,居然算錯了你這個小畜生,陶商!你如此對待老夫,日後定不得好死!”
陶商淡定的看著惱羞成怒,狀如瘋狂的賈詡,接著不由的突然笑出聲來。
“想不到,一向被人暗喻為毒士的男人,在麵對死亡的時候,居然也不過如此……文和先生,起來吧,我沒有要殺你的意思,剛才純粹就是逗你玩。”
聽了‘逗你玩’三個字,賈詡再一次愣住了。
逗你玩?
逗你妹啊!你小子有病吧!
看著賈詡的臉色依舊不善,陶商笑盈盈的伸手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然後伸手替他撲了撲身上的塵土,道:“不管怎麼說,文和先是也是投降在我麾下的名士,又曾有恩於我,我怎能傷害於您呢?”
說罷,他對裴錢道:“替文和先生準備一處住處,好生招待,並安排酒席,今夜我要和文和先生秉燭夜談。”
說到這,卻見陶商忽然道:“對了,文和先生,先生初來我營,陶某無甚禮物相送現有金匣一隻,贈送與先生,還請先生務必手下。”
說罷,陶商轉身從桌案上拿起一隻早就準備好的金匣子,笑嗬嗬的遞到了賈詡的手中。
賈詡心有餘悸的走了,隻留下陶商在原地笑嗬嗬的看著他離去。
郭嘉是負責把賈詡送到陶商麵前的,因此他一直在旁邊背著手,觀看這出鬨劇。
待賈詡走了之後,郭嘉隨即笑著問陶商道:“那金匣子裡是什麼?”
陶商淡淡的道:“一封信而已。”
“信?什麼信?”
“誅心的信,一封能夠讓他今後不再保守,隻會一心一意侍奉於我的信。”
郭嘉似乎是有些不太相信。
“他那麼大一個人了,難道還會被你區區一封書信嚇到?”
陶商隨意的聳了聳肩,道:“能不能嚇住他,咱們稍後再論,我隻問你,校事府的探子們,探聽到什麼情況了?”
郭嘉拱手道:“西川諸郡縣皆服,唯有昔日暗中入川,想要為孫策報仇的周瑜,被劉璋指令到建寧,協助當地的太守,對付南蠻犯境之兵,怎麼對付此人?”
陶商點了點頭,道:“周瑜這個人,因為孫策的事情,必然不會投降於我,他跟我也隻是會不死不休。”
郭嘉拱手道:“既然如此,咱們這邊派兵征討,一鼓作氣消滅此獠?”
陶商搖了搖頭,笑道:“倒也不必如此著急。”
郭嘉聞言不由一愣。
陶商笑道:“我已經派人去往長安,召孔明來此,我想由他在此坐鎮,治理成都,日後平定西川南方之事,也自然就由他代勞,我就不在管了。”
說到這,陶商頓了頓,道:“這個天下還有一些小諸侯和小問題,但已經不在我清理的範圍之內,從今往後,有些曆史遺留問題,就要交給我麾下的那些後輩們去做了。”
郭嘉聞言一愣,然後拱了拱手,道:“丞相英明大度。”
陶商淡淡一笑,接著邁步走到屋外,看著床外的烏雲,卻是有了要下雨的兆頭。
他笑了,淡淡道:“一切終於都安定了,這一下子,我終於可以好好歇歇了。”
郭嘉站在他身後,道:“您也彆把事情都想的簡單了,這治理天下,卻是比平定天下的事情更難。”
陶商轉頭笑看著他,道:“那乾哥哥肯幫我不?”
郭嘉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我倒是想不幫你,但郭某怕我這麼一說,你非得弄死我不可……”
……
賈詡到了驛館之後,適才翻江倒海的心情,此刻才終於略微有所平複。
老頭子年紀也不小了,六十的人了,冷不丁受了這麼大的驚嚇,一時半會有點回不過勁來。
他在床榻邊上,坐了好一會之後,方才想起了陶商適才給他的金匣子。
賈詡顫巍巍的將金匣子從袖子中拿了出來。
他把金匣子打開之後,卻見裡麵有一方白色的錦帕,上麵寫著字。
賈詡把那白錦帕打開,讀了一遍,雙手幾乎都有些發抖。
白帕上的字要表述的意思很大概很明白。
‘今日之事非兒戲,公六旬,我三旬,公長善自保,為己可賣天下之人,毒士之名實至名歸,如今天下雖大定,但四方尚有蠻夷虎視,為天下計,懇請賈公收起戒心,傾心助我,如生二心,公六旬之體時日無多,然我三旬壯年,更兼兒孫可繼基業,必鼓足全力,誅汝後代子孫,還望謹記今日之言,務必謹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