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鶯兒的眼疾是天生的,張機和華佗也曾為她診斷過,但很可惜,都沒有看好。
不過依照二位神醫的說法,小鶯兒的眼睛倒是不會繼續惡化,隻是想要徹底治好,卻也怕不現實。
這話的意思很清楚,她這輩子可能就隻能當一個高度大近視眼了。
換成彆人管諸葛亮叫裴錢,諸葛亮早就抬腳踢他了!
但對於小鶯兒的情況,諸葛亮多少還是知道內情的,因此也不能和她真的較真。
“你仔細看清楚,我不是裴錢!”
小鶯兒眯起眼睛,將臉貼近諸葛亮,仔細的看了一會,道:“那你是誰?”
諸葛亮又好氣又好笑:“小鶯兒,我乃諸葛亮也。”
小鶯兒恍然大悟,遷移的道:“原來是孔明呀……不好意思,我看不太清。”
諸葛亮苦笑一聲,道:“沒事,你這次是代表師母來見老師的?”
小鶯兒對於孔明來說,也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
到了這個年紀,諸葛亮的體型和相貌基本已經長成。
不同於趙雲和太史慈一般的英武,長成少年郎的諸葛亮可謂是非常的帥氣,在陶商看來,他若是活在後世,絕對不比一線的小鮮肉要差,走在大街上百分九十九回頭率的那種。
那百分之一就是小鶯兒。
諸葛亮雖然帥的掉渣,但也是因為這種俊朗的外貌和陶商弟子的身份,給了諸葛亮極大的優越感光環,一般女的他看不上。
卻也難怪,幾乎全彭城或是金陵城的士族小姐們,在有機會碰見了諸葛亮之後,都會眼冒金星,滿麵羞紅,跟被活活下了藥一樣,恨不能立刻就投懷送抱,自薦枕席。
每每看到這種情形,陶商都要羨慕死這個徒弟了。
但諸葛亮如此優越的感覺,卻在小鶯兒那裡遭到了挫敗。
倒不是小鶯兒對於美男的抗拒力有多麼強,而是她眼神不好,根本就看不清。
在小鶯兒眼裡,彆說諸葛亮是美是醜,到底能不能看清楚是他本人她都費勁。
陶商在廳中還在對白繞的事情煩心,聽說小鶯兒來了,急忙招呼她進來。
對於陶商來說,小鶯兒就像是他的親妹妹一樣。
前幾日,趙雲與文醜經過一番惡鬥回來,雙方鏖戰一場,打了個平手,誰也沒把誰怎麼樣,但趙雲的身上卻是中了文醜一記,受了輕傷。
他傷勢雖然不重,但血卻流了不少,當時就把陶商嚇壞了。
反倒是趙雲耐心的安慰他,還告訴他,文醜也比自己好不到哪裡去。
那個時候,陶商就知道看著親人受傷是一件多麼難受的事情。
太史慈,趙雲,諸葛亮,司馬懿……同時也包括小鶯兒等人,這些人現在和貂蟬,陶應等人一樣,是他最親的親人,是他在這個世界的精神支柱。
“你姐姐她們,還有陶寂……天子外甥,都好嗎?”陶商問小鶯兒道。
小鶯兒使勁的點著頭,並繪聲繪色的向陶商描述著家裡的情況……貂蟬因為思念陶商而變瘦了,糜貞主掌的陶氏十三行又做成了幾筆大生意,小天子劉曦已經會走路了,陶寂則是長得越來越像陶商,橋意和橋筠跟呂玲綺學武,呂玲綺則跟她們兩個學女紅,馮氏的廚藝越發長進了等等……
聽著小鶯兒訴說著家中那些零零碎碎的瑣事,陶商臉上向往的神色越來越濃,不知不覺間,竟然是起了想要歸家的念頭。
這世界上,有什麼能夠比得上自己的家呢。
陶商正沉浸在小鶯兒對自己描述的溫馨中,郭嘉正好領著眭固走了進來。
原來是這幾天,眭固一直在等待陶商的消息,可問題是陶商一直沒有消息。
己方目下每拖延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險。
最終,眭固實在忍不住了,大早上的就跑到郭嘉的住所堵住他,求他帶自己去見陶商,也好求一求他。
郭嘉這段時間也沒跟陶商商量出個所以然來,多少覺得有些對不住眭固,所以也沒好意思跟他說實話,隻是帶著他來見陶商。
不好說的話,還是讓主公去說吧……郭某隻是打工的而已。
眭固急匆匆的進了正廳,向著陶商施禮,剛要開口詢問,目光掃到一旁的小鶯兒身上。
眭固頓時愣住了。
他緊緊的盯著小鶯兒那空洞且又發白的瞳孔,還有她臉上那紅彤彤的明顯胎記。
少時,卻見眭固疑惑的開口道:“您、您是黃天巫?”
一句話猶如平地驚雷,將小鶯兒炸的愣在了原地。
這個稱呼,自打幼年碰見陶商夫婦開始,多少年了,就再也不曾聽到過。
她猛然轉過頭,眯著白色的眸子,盯著眭固道:“你是誰?”
便見眭固突然向她單膝一跪,高聲道:“大賢良師天公將軍麾下弟子眭固,見過黃天巫!”
“大賢良師……”小鶯兒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用言語表達的扭捏表情:“大賢良師,我好像都忘記這個名字了。”
眭固不管不顧的衝著小鶯兒道:“早就聽說黃天巫在丞相的庇佑之下,但卻一直不曾見到真人,今日巧遇黃天巫,方才知道此乃是真事也,有黃天巫在此,陶升狗賊不難破矣……”
“啪!”
突然,上方傳來一記重重的拍案之聲。
郭嘉吃驚的轉過頭去,卻見陶商一臉怒色的瞪視著眭固,咬牙道:“閉嘴!”
眭固驚詫的看著陶商,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
陶商轉頭吩咐一直沉默不語的諸葛亮道:“孔明,把小鶯兒帶出去,給她安排房間休息。”
諸葛亮衝著陶商施了一禮,隨後去拉了拉小鶯兒的袖子,輕柔道:“走吧。”
小鶯兒魂不守舍的跟隨著孔明走了出去。
卻見眭固一臉欣喜的衝著陶商道:“丞相,若有黃天巫在此,此事便好辦了,黑山軍的普通軍眾雖然對大賢良師的恩威忘卻,但以於毒,楊鳳等人,當年都是大賢良師麾下的悍將,對大賢良師尊重無比,他們眼下也不過是因為陶升控製了飛燕公,因而受其調遣,若有黃天巫出麵,得到楊鳳和於毒的支持,則陶升不難破矣……”
“我說了,閉嘴。”陶商淡淡道。
眭固愣住了,他不明白陶商為何是這種表現。
難道自己的諫言不對嗎?
陶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知道眭固說的法子是很好,但他同時也明白,小鶯兒是自己的親人,勝似親妹。
她和陶家的人在一起生活了八年之久。
利用小鶯兒去摻和黑山軍的破事,對她來說是一種折磨,很顯然,小鶯兒不願意回想起小時候的事。
他不能利用親人的痛苦,去成就自己的利益,這就是他生氣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