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軍在魯穀內設下了埋伏,而陶商卻並不中其計。
一線天的地勢太過險要,他沒有必要進去自取其敗,兩方就這樣彼此之間相互對峙起來。
夏侯惇在一線天的地勢下布置了妥善的埋伏之後,見陶商不中計,隨即派手下兵卒回報於曹操。
曹操得知之後,並沒有感到意外。
他哈哈一笑,道:“陶家小賊,非等閒之輩,元讓的計策對於他人或許有效,但對這陶家小兒,卻是不管用的,如今的形勢,陶商小兒算定魯穀凶險,不能輕易進兵,而魯穀的穀道又是連綿徐、豫之境,難以包圍堵塞,因而隻能相持……當下的情況,我奈何不了他,他亦奈何不了曹某也。”
曹操身邊,李典沉思半晌,對其諫言道:“司空,話雖如此,但長此以往僵持下去,對於陶商與咱們兩方,都不甚有好處,劉表和袁紹一南一北,威脅猶在,長期對峙,對陶商不利,但對咱們,亦非上善之策。”
曹操笑嗬嗬的安慰李典道:“曼成之言,曹某亦是知曉。曹某其實也無意與陶商在此耗時下去,但眼下還需要一點時間……你去告訴元讓,讓他繼續在一線天安排埋伏……定期十日,十日之內,徐州軍若是進了一線天,那魯穀便是姓陶的葬身之所,十日之後陶商若還是與我軍相持,那曹某便親自阻止兵馬,與陶賊鏖戰一場便是。”
“諾!”
……
而陶商營中,陶商此刻也在頂著眾將的壓力,請求出兵。
陶商不急不緩,一口一口的剖著手中的橘子,含笑聽著下方諸將的諫言。
紀靈當初歸降陶商,主要是為了袁術的遺孤閻象,眼下曹操興兵入徐州西境,擺明了就是要對袁耀不利,試問紀靈又如何能堅持的住?
但見他大步流星的戰了出來,對著陶商拱手道:“太傅!曹操屯兵在魯穀之內,堅守不出,咱們這麼跟他乾耗下去,卻是要等到什麼時候?如此吾縣那邊的趙雲等人又如何能堅持的住?末將不才,自打歸附到了太傅帳下之後,寸功未立,此番願為前部先鋒,當先入穀,為太傅斬獲曹賊首級!”
陶商將一瓣橘子扔到嘴裡,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甘寧也有些著急了。
“太傅,如此等待下去,等到何時才是個頭?紀中郎說的沒錯,咱們轉換進兵之路,驅兵至此,反倒是與姓曹的在這裡相持不戰,如此僵持下去,卻得猴年馬月才能等到曹操出來?還是殺將進去為上!”
陶商輕輕的揉了揉鼻子,繼續吃橘子:“還有誰有什麼話想說的?”
眼見陶商對紀靈和甘寧的諫言都不感冒,其餘想請戰的將官校尉們的話,也不由都憋到肚子裡去了。
諸將之中,位列於最末班的一個年輕的校尉沉思了一下,邁步站了出來。
“太傅,末將有幾句諫言……隻是,不知可能講否?”
這道聲音在帳內略顯生疏,眾人轉頭望去,卻是當初在吳郡設立招賢館時,前來投軍的莒縣人徐盛,如今已是遷升至彆部司馬。
徐盛這些年一直和潘璋,淩操等人一樣,一直是被陶商暗中列為重點培養對象,兩年多來都在前線當值,並曆任許褚,徐晃,徐榮,周泰等部,金陵軍的各大戰役他都參加過。
曆練過兩年之後,陶商又借著軍功的名義,將他調到徐州中軍,任彆部司馬。
如今有資格參加陶商議政的將領中,徐盛的年紀最輕,臨戰資曆最淺,因而幾乎沒有發過言。
但是今天,這位年輕的彆部司馬終於少有的開口了。
陶商雖然比徐盛大不了幾歲,但這些年對他的暗中關注,卻委實不下於一個親生父親。
太平公子自認為,天生就是給彆人當爸爸的命。
“文向有什麼話想說,就直接說吧,不用不好意思……在場的大家臉皮都比較厚。”陶商鼓勵的對徐盛說道。
眾人聽了這話,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最皮厚的是你自己個好不好?
徐盛聽了陶商的話,忐忑的心方才安定了下來,他感激的衝著陶商執了一禮,道:“末將認為,曹操雖然遠來,但麾下精兵猛將,且謀臣眾多,不乏良謀,眼下若是強攻,恐有埋伏,怕是會得不償失……不如,且靜觀其變,曹操必然不能久持,其所占據的中原之地,雖然也是產糧豐腴之地,但自黃巾之亂後,便多有田地無人耕種,且大片荒蕪,遠遠比不上目下太傅數年來在江南開墾的兩熟水稻的產量要多。”
徐榮在旁邊聽著,皺了皺眉,道:“文向這話不切實際吧,曹操可是用棗祗的屯田之法,得糧百萬斛,未必缺糧。”
徐榮乃是軍中大纛,徐盛不敢對他不敬,急忙道:“曹操屯田雖得糧不少,但近些年擴充軍備,南征北戰,又將治所遷移至豫州之地,多收四方敗兵敗將,頗有入不敷出之意,因此末將料定他必然不能久持,早晚必得與我軍交鋒。”
陶商笑看著徐盛道:“文向的意思,是讓我乾等?”
徐盛急忙搖頭道:“自然不是,在下之,是請太傅分出兩路兵來,一路去往吾縣支援趙將軍,另一路則是派兵前往豫州,襲擾曹操在後方的開墾,曹操本就缺糧,咱們此舉卻可間接的逼他出戰。”
陶商聞言點了點頭,道:“但是我還要跟曹操本人對峙,分出的兵馬不多,所以這兩路人,都得是智勇雙全之將,特彆是繞道豫州境內的那一路,可是分外危險的。”
徐盛主動請纓道:“辦法是末將提出來的,末將願意前往!”
陶商深深的看了徐盛一會,方才道:“所謂獨木難支,還得給你派個副手,我才放心。”
徐盛琢磨了一下,道:“末將推薦朱桓,不知可否?”
朱桓也是近年來剛剛被招募的新人,和徐盛同樣都算是後起之秀。
陶商知道徐盛乃是曆史上東吳少有的“萬人督”,無論是用兵還是識才,在整個東吳都可謂是首屈一指,這樣的人物,如今在自己的麾下又被自己有意無意的曆練了兩年,是時候該讓他發揮才乾了。
“好,那我就非給你三千人馬,你和朱桓為正負先鋒,繞道去曹操的後方,切記小心行事,隻許襲擾曹操的屯田,卻不可劫持他的糧道,曹操為人奸詐,最善斷人糧道,也最會保護自己的糧道……懂嗎?”
徐盛拱手道:“諾!”
陶商環顧諸將,道:“至於去吾縣接應協助趙雲的人……”
“某願往!”紀靈突然大嗓門一吼,聲音之大差點沒把陶商從座位上震下去。
他揉了揉耳朵,不滿的白了紀靈一眼,道:“你性格太剛,隻可為副將,不可為主將。”
說罷,陶商掃視了帳下的諸將一圈,突然抬手指向了一個人。
“你去!”
糜芳在眾將的隊伍中,跟沒事人似的,眼見陶商忽然指向了自己,不由愣住了。
眾人的眼光齊刷刷的都看向了他,露出了驚詫之色。
大家都知道糜芳雖然是彆駕糜竺的親弟弟,但論及軍略才乾,還是比在座諸人差上不少。
陶商派他為主將,是什麼意思?
糜芳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不過他跟陶商終歸是老交情,也可以算得上是陶商回到漢末之後的第一個好朋友。
有些彆人不敢問的話,糜芳敢問。
當下,便聽糜芳開口道:“太傅,您最近是不是看我不順眼,想故意整我啊?”
陶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