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鄉地處於豫章境內的南部,屬於南城下屬的一鄉,由於地處南部縱深之所,多年來與北方少有接觸,倒也是太平,即使是當年黃巾軍鬨揚州的時候,戰火也不曾彌漫到這裡來。
陶商等一行眾人抵達東鄉之後,就向當地百姓打聽於吉的道觀所在。
幾乎沒有人不知道於吉的道觀,因而倒是很容易找。
一路上,陶商又向百姓們打聽了一下於吉這個人,方才對他有了一些了解。
於吉原先的布道地點並不是在豫章郡,而是在吳郡,隻是因為越往北戰事越發頻繁,而邊南之地的經濟和成郭雖不發達,但卻也是安樂之所。
於吉於是在數年前,將布道之所從吳郡遷移到了豫章南麵的東鄉。
於吉除了布道之外,還在這裡做先天演算,並製作符水以治病,在當地的民望極高,百姓皆稱其為於神仙。
特彆是聽說於吉著作了一部名為《太平清領書》的典籍,內容博大,涉及天地、陰陽、五行、十支、災異、神仙等,在南州頗具名氣。
陶商等人就這樣,一邊打聽於吉的事跡,一邊來到了於吉所在的道觀。
道觀很簡陋,跟北方那些普普通通的小道觀一樣,看不出什麼特彆,實在是想不到這地方會有神仙居住。
……
道觀中的一處靜室內。
王允身穿青色的道袍,頭戴高冠,手中拿著一把桃木劍,麵前放著一塊青磚,半眯著眼睛,口中碎碎念,碎碎念的,仿佛正沉侵在一股虛無縹緲的感覺之中。
少時,卻見王允用木劍紮起了放在桌案上的一塊畫著鬼神的符咒上,念念有詞,然後在火盆中將那符咒燃燒殆儘……
“上仙護體!金光不壞!”符咒燒完之後,王允的雙眸驟然睜開,眼中光彩熠熠,仿佛是得到了什麼通天的大法力一樣。
咒語念完之後,便見王允抓起地上的那塊青磚,罩著自己的腦瓜門就猛削了過去。
“啪——!”青磚重重的和王允的腦瓜門來了一個響亮的接觸,發出了一聲脆響。
趕上這個時候,負責保護王允的裴淨推門而入,正好看到了這幅場景,嚇得一縮脖,渾身抖了三抖。
少時,便見裴淨睜開了雙眼,看著已經放下了青磚,悶悶不樂的王允,幽幽道:“司徒……你的腦瓜門又腫了。”
王允:“……”
“還流了血呢,要不我幫你擦擦?算了,還是找個醫者瞧瞧吧。”
王允長歎口氣,將手中的那塊青磚扔到了一邊,然後又拿出一條早就已經準備好的乾淨方巾,捂住了傷口:“你彆管了,都是常事了,沒什麼大不了的……老夫就奇了怪!我怎地就練不得這金光咒呢?老夫這腦袋跟師傅比,究竟是差在了什麼地方?”
裴錢尷尬的一咧嘴,道:“王司徒真是過謙了,你這腦袋著實已經不凡了!換成普通人,隔三差五的這麼拿板磚敲,早濺出腦漿子了。”
王允聽了這話更是鬱悶。
兩個月前,師傅於吉在後院練功的時候,用腦袋一塊一塊震碎青磚的場景不小心被王允看到了。
當時著實是將這老頭好好震懾了一下,立時間更是將這位了不起的師傅驚為天人。
王允事後一個勁的纏著於吉要學這門本事,也不知是怕砍頭還是怎地。
於吉受不了王允的軟磨硬泡,無奈之下,隻得將這門“金光咒”的修煉法門傳授給了他。
王允得了法門之後大喜過望,回到自己的小宅子裡天天苦練修行,分外勤快。
可是按照於吉的說法,王允這仙骨著實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除了腦門子上多了幾個大包,還蹭蹭流血之外,王允的這套本領一直沒有什麼多大的進展。
道觀裡的其他道士現在一看著王允,就都繞道走,誰也不敢輕易的去招惹他。
卻也難怪,一個天天拿著板磚對著自己的腦袋往死裡敲,隻把自己敲成人頭豬腦的老爺子,而且脾氣還不是很好……誰敢惹這樣的怪物?
特彆是這老爺子的身體越發精瘦,偏偏整日出門還頂著個巨大的腫腦袋,很詭異的頭身比例——好像隨時能爆炸的那種!
這不是走火入魔的前兆麼?
裴淨也勸不了王允,隻能是及時的找藥或是找醫者……爭取彆讓王允把自己敲死,回頭跟陶商和貂蟬沒法解釋。
王允用白巾使勁的擦著額頭,少時,血止住了,他才轉頭看向裴淨,疑惑道:“你來此作甚?”
裴淨心中暗道,我來此防止你作妖把自己個兒作死。
但話卻是不能這麼說的。
“司徒,北麵傳來消息,太平公子已經攻克了南昌城,總領了豫章郡,孫策和呂布似是也已經和公子結盟,袁術亦已身殞。”
王允聞言不由的一驚:“袁公路死了?”
“是!”
“唉~!”
王允長歎口氣,表情顯得很是落寞:“若說我太原王氏和袁家的交情,也不可謂不深,當年袁隗與老夫同殿為臣時,還曾多多有言,說是讓老夫多扶持他袁家的這兩個後輩……哪曾想,扶還沒等扶呢,人卻沒了,袁公路這小子,真是走錯路子了。”
裴錢很是奇怪的看向王允,道:“那他應該走什麼路?”
王允用白巾一擦桃木劍,氣哼哼的道:“當什麼諸侯!跟老夫修仙多好!”
裴錢:“……”
正說這話呢,卻見一個小道士推開了門,慌慌張張的對王允道:“大師兄,大事不好了,道觀外麵不知怎麼地,出現了好多的官軍,把咱們的觀子給圍住了!”
王允身份特殊,身為前司徒,又是太原王氏目下的家主,雖然當於吉徒弟的時間最晚,卻也被老道士破格提升為了內門的首徒。
而道觀裡的其他道士也知道王允的在家身份,對這老頭子當這個大師兄也是心悅誠服的。
畢竟都是散人方士,沒有什麼根基,將來若是跟地方郡縣府衙鬨出什麼問題,還有這位大佬可以出麵不是?
就像是眼下的這個情況!
王允聞言一愣,接著露出了怒色,氣道:“哪個不守規矩的小道士又跑出去喝花酒了!”
裴淨聞言猶豫了一下,道:“司徒,若是這等小事,好像犯不上官軍把道觀都圍了吧。”
王允恍然的“哦”了一聲,道:“是啊,現在的縣府官軍,應該是也沒那麼閒,那這又是怎麼回事?”
裴淨衝著王允拱手道:“司徒恕罪,太平公子攻下南昌城之後,曾托付吾兄向我詢問咱道觀的詳址所在,屬下身為公子近侍,自然是不敢隱瞞的……”
聽到這,王允頓時氣的兩眼發直。
“你是說……姓陶的那小子來了咱道觀,還派兵圍了老夫?”
裴淨虛弱的咧嘴一笑,道:“雖然屬下不是非常肯定,但估計是太平公子……十有八九沒錯!”
“臭小子羽毛長齊了!安敢如此!走,隨老夫出去會他一會……記得拿上老夫的仙劍!看老夫好好拾掇他!”
裴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