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不利的局麵下,九尾起立:“法官大人,因為我的工作疏忽,有很多證據還沒有整理,請法官大人允許休庭三天。”
曹雲:“反對,昨天預審我方已經說明我方的辯護目標。控方如果真的有很多證據沒有整理,那就不是工作疏忽,是瀆職。三位有豐富經驗的檢察官組成了控席,被告被捕到現在已經二十天,這不是瀆職是什麼?”
法官看九尾:“辯方律師助理說的很有道理,檢方有充足和足夠的時間,也有充足和足夠的人手。如果控方堅持休庭,那必須拿出能說服本席的理由。反過來說,控方準備這麼久在庭審處於劣勢,為什麼有信心三天後能處於優勢嗎?”
曹雲善意提醒:“魏君,你最近要注意下自己的人身安全,九尾可是富二代,為了自己的工作殺幾個人不知道可以還是不可以。”
九尾大怒:“曹雲,你不要誹謗。我什麼時候殺過人?”
曹雲道:“我剛才說:可以還是不可以?是問句,不肯定。提醒注意安全是應該的。再說我也不是空口無憑。為了一個案子,九尾你大公無私動用自己家的直升機去辦案,反過來想想,九尾你為了能打贏這個官司會不會動用自己家的……嗬嗬,牙疼,哎呦!”我就不說,說了就有小尾巴,我不說就沒事。
法官敲錘子:“控方,你們有休庭的足夠理由嗎?”
九尾很無奈:“沒有。”
曹雲用手肘撞了下魏君,魏君站起來:“因為本案涉及的人和事比較多,所以請法官進行階段性裁定,也就是六月是否主觀存在協助烈焰團夥的想法。”
階段性裁定是庭審一個特點,比如甲被指控殺了乙,辯護律師認為凶器是錘子,控方認為凶器是刀,庭審中控辯雙方對凶器進行庭辯,在雙方都存在一定理由和證據的情況下,由法官進行階段性裁定。凶器為錘子,接下去的庭審基礎就是凶器為錘子。
但並非不可翻轉,最後敗訴後控方可以提出上訴,有十天收集證據。收集到刀重要證據後,可以以此理由進行上訴。二審法官會讓控辯再次進行庭辯。假設二審法官裁定刀為凶器,那案子就會發回重審。有意思的是,一審法官可以再次裁定為錘子,控方又可以上訴,二審法官再次裁定為刀,再發回重審。
原則上隻發回一次重審(高岩),但是規定符合一些情況的話,重審是不受次數限製的。在高岩,上級法院發回下級法院,下級知道應該怎麼做。東唐一審法官和二審法官各有權限,一審法官認為自己沒錯就可以反著和二審乾。按照東唐規定,如果發生類似情況,高法會介入監督庭審,甚至召開合議庭給出最終裁定。
九尾想到這裡,感覺這就是一場馬拉鬆庭審,關鍵是六月又沒有什麼價值,她實在不想在六月身上浪費那麼多時間與精力。這案子打成這樣讓九尾很煩躁,如果曹雲一錘定音贏了就算了,關鍵自己還有掙紮的餘地。掙紮不僅很累,還未必會贏,贏了對打擊烈焰團夥沒有什麼益處。
另外麻煩點是王傳,王傳今天出庭之後就要被證人保護小組接走。王傳再出庭需要很多程序。程序沒問題,六月有這個價值讓自己走程序嗎?但是不掙紮對不起自己控方的身份。
曹雲不一樣,他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他超級無敵閒。本案對魏君來說意義重大,辯方是不怕馬拉鬆的。同時打贏官司對他們來說非常有價值。
另外一個問題,就算九尾有十天時間收集材料,能不能收集到對六月不利的材料呢?就算收集到了,曹雲他們這十天不會什麼都不乾。下次開庭再碰撞,估計又是火星慢慢撞地球,你不死我沒亡的一個尷尬局麵。
曹雲敏銳發現九尾有些走神。作為一名專業人士,不能因為庭審的進展影響自己的心情。因為心情會影響你的工作。
曹雲讓魏君稍停,突然開口:“既然控方對被告協助烈焰團夥的危害沒有反對的看法,我認為法官可以下結論了。”
“等等?”九尾醒轉:“什麼時候到這個辯題了?”這是控方核心內容,怎麼必須反對。
九尾忙道:“不好意思,剛才有些走神,麻煩辯方律師再說一遍。”
曹雲道:“檢方把這麼重要的案件交給一個迷糊小姑娘,是不是有些不妥當。如果檢方需要更換主控官,為了司法公平,我同意休庭。”
“對不起,對不起。”九尾深深鞠躬。
法官:“辯護律師請再說一次。”
魏君道:“……綜合庭審情況,請法官大人進行階段性裁定。”魏君將剛才主辯的情況總結後,讓法官階段性裁定。根本就沒有進入控方需要的主題。
九尾一聽,雙臉通紅,不僅是羞,還有氣。如果是卡通片,曹雲保證九尾雙耳和鼻孔正在冒煙。曹雲在九尾看來,是一隻吵了自己一個晚上的那隻蚊子,明知道它在,明明很討厭他,就是無法消滅他。
法官詢問:“控方對此有什麼說明和補充嗎?”
心亂,氣亂,九尾根本沒有準備台詞,站起來後許久沒開口,她在搜尋腦海中有利控方的庭辯內容。
法官無奈道:“本庭裁定,被告沒有主觀協助烈焰犯罪團夥的意願。不過被告客觀上協助了烈焰犯罪團夥,接下去的內容是,被告的行為對烈焰犯罪團夥的幫助有多大,被告是不是不可代替的等。”
拿下一分!在海洋法係中,主觀是很重要的量刑標準。即使最後被認定危害極大,但因不存在主觀惡意,量刑上會有充分考慮。
法官道:“鑒於控方主控官經驗不足,本席決定暫且休庭。辯方有意見嗎?”
魏君回答:“沒有。”
法官道:“再開庭時間會以書麵形式通知,今天庭審就到這裡,散庭。”
……
曹雲心情不錯,第一個環節勝出後,一百萬美元獎金已經穩了。除非第二次開庭翻船,否則怎麼也不達不到五年。
魏君有魏君的優點,上車後魏君說了自己的擔憂:“曹雲,烈焰法庭曾經當眾射殺了警方臥底。”
“隻是線人。”
“我擔心檢方會特彆提出有證據的這樁命案。我的思路是,命案發生時候,王傳還沒有加入烈焰。不應該要為此買單。”
曹雲道:“不,不是這樣。假設一個流竄搶劫團夥,乾了兩年了。第三年A加入團夥,第四年A被捕,你說A要為第一年和第一年搶劫團夥的犯罪買單嗎?”
魏君想了好久:“應該不會吧?”
曹雲道:“假設這個團夥做的案沒有和這個團夥聯係上,那A是沒問題的。但是注意一點,烈焰法庭殺人、綁架,挾持都有罪證。警方通緝搶劫團夥,這時候A加入搶劫團夥,就算什麼壞事也沒乾,也算犯罪團夥成員。”
真實案例,張X強,HK啟德機場一億多搶劫,綁架首富孩子,最終在大陸被捕,團夥成員均死刑。其中有一位馬仔才跟了他幾天時間,一樣死刑。
曹雲道:“不過真實案例有其特殊性。按照法律理解,王傳後期加入團夥,烈焰後期不存在太激烈的犯罪行為,理當從輕處罰。不過本案之所以沒辦法從這點入手,是因為王傳簽署了交易書,交易書是法定文書,上麵認定了王傳是主犯。主犯不僅要為個人犯罪買單,也要為團夥犯罪買單。犯罪團夥重要成員以上身份者必須為團夥犯罪負責。”
曹雲:“王傳之所以遲遲不接受交易,也是有這方麵的期待。王傳的下屬是六月,六月是綁在王傳這條船上,王傳無罪,她自然無罪。王傳有重罪,她就有重罪減。也就是俗稱的從犯。你考慮的角度有一定道理,但是無法適用本案。”
魏君道:“我們接下去的辯護切入點在哪?”
第一庭是行為,曹雲贏了,法官認為六月主觀不存在故意犯罪。
第二庭是結果。
曹雲道:“我不看好結果,烈焰法官之間的金錢流動都是以千萬甚至以億為單位。一旦檢方拿出比較準確的金額,那就要命了。”
用金錢量化來計算是法律的一個特點,前文提到逃逸之間的區彆,是不是逃逸主要看造成的財產損失有多大。盜竊犯罪行嚴重與否和盜取的金錢額有直接關係。王傳投資烈焰超過最高法律認定限額,就是最高一檔刑罰。作為王傳助理的六月自然也水漲船高。
在法律估算中都比較保守,似乎規則是為窮人定的。(高岩)最重大財產損失才一百萬,現在隨便一套房子都不止一百萬。諸如貪腐最高一檔金額是很低的,導致了隻要貪腐基本就是最高一檔。按照法理來說,貪三百億和貪三百萬是沒有區彆的,因為都是最高一檔。最高一檔十年起步。
王傳這個金額和其烈焰法官身份,還有主犯身份的認定,代表了王傳投資烈焰的行為極其嚴重。王傳在烈焰中的事情,一是投資,二是出席庭審。投資的事務基本由六月完成。所以曹雲認為第二庭很不樂觀。並且從第一庭看,檢方重點準備了第二庭的材料。
這個階段法官不休庭,曹雲也會要求休庭。
曹雲在階段性裁定後爽快認罪。認罪好處在,刑期五年左右。認罪的壞處在刑期五年左右。以曹雲的判斷,六月被判三到七年之間的刑期都算合理。不爭第二庭,等同把命運完全交給法官。
爭,又要怎麼爭呢?
……
深夜,曹雲還在自己臥室內偷偷加班。在今天晚飯曹雲表示案子第二部分就由魏君自己搞定,他和令狐蘭約好去歐洲。高山杏等人就曹雲小牛吃老草行為進行了批評。司馬落飯後偷偷的溜走,查詢旅行社發現曹雲還真預定了機票和酒店。
但是司馬落已經不信了,被玩很多次了,再信就有鬼了。但是他也不肯定曹雲是在耍自己。和九尾迷糊通話,九尾迷糊非常堅定回答:她不在乎自己對手是誰。九尾迷糊之所以如此堅定,是因為在庭審後,其迷糊的外號在業內傳開。甚至檢察長都找她聊了一會,判斷九尾到底是迷糊還是被迷糊了。
在檢察長看來區彆不大,九尾在心理素質方麵不如司馬落,對上曹雲很可能再次吃癟。不過九尾迷糊的態度非常堅決,檢察長隻能鼓勵,順便聯係奸細司馬落。司馬落打探到最新信息後立刻向九尾迷糊彙報,沒想到九尾迷糊已經杠上了。
九尾迷糊出身世家豪門,從小處尊養優。一腔熱血為了正義成為一名檢察官。憑借其聰慧和能力,在名唐中殺出了名聲。名唐當年兩大新生代女性檢察官,一位是九尾,一位是越三尺。越三尺主特搜部,九尾主檢控工作,她們也被稱為名唐雙嬌。
到了東唐,三尺還是那個三尺,九尾第一庭就現行。九尾認識到這是自己賭上名譽不能輸的一戰,性格倔強的她不會退讓和放棄。
辯方這邊拿著高薪的曹雲背後也有不為人知的付出,曹雲深夜加班在看六月的材料。
材料相當糟糕,六月幫助王傳操作賬戶,和三家皮包冼錢公司有直接金錢往來。其中知更鳥提供的公司兩家,銀行一家。賬戶流水清晰明了,無法狡辯。金額也很驚人,達到了四千萬美元之多。目前還有一千多萬美元被凍結在銀行賬戶內。
銀行是國際冼錢中不可或缺的一個環節,據說俄國有官辦專門從事冼錢的銀行,主業務為國內大佬轉移資產。
本案證據鏈太清晰,王傳全招了,想要翻案是不可能的。問題嚴重在金額實在太高。頭疼。法律不是法師,不能將賬戶變沒。
要翻案隻能出奇兵,超級奇的奇兵,奇到自己都不敢想的奇兵。至於勝率……反正沒有什麼希望,說不準能贏呢?
至於追逃遠征肯定有一些事,不過一件事一件事的處理,本書時間軸並不重要。
“喂!”曹雲接狐狸送來的電話。
狐狸:“需要做點什麼嗎?”
曹雲:“什麼意思?”
狐狸:“第一庭雖然贏了,但是第二庭難度很高。我們這邊有專業的好手,如果需要從盜竊,塗改,綁架,威脅,甚至是殺人……”
曹雲問:“你哪位?”
狐狸:“嗯……”
曹雲道:“莫名其妙,不要再亂打電話,小心我報警。”才不會和你討論犯罪的事,哥是律師,就你們那點錢也想拉我下水,去死吧。以曹雲目前的收入,錢已經不可能將曹雲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