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範十一，男，三十五歲，‘自衛對’退役軍官，服役八年。範十一三十二歲退役後和朋友一起開公司，公司破產。範十一把朋友告上法庭，稱自己被朋友所欺騙，經過庭辯，範十一敗訴，資產被銀行拍賣還債後，還背負六百萬債務。範十一申請私人破產。

個人破產申請一旦被批準，個人的所有資產全部歸債權人所有，法院為個人保留基本的生活資料。接下去各國破產規則不同，以美國部分州為例，個人破產申請被批準後所有債務取消，破產後的收入不需要用來還債。還有一種是HK，有一定的破產期限，在期限中，你超過生活基本所需的資產都會被清查，多於部分交給債務人，本人的生活水準受到限製。

東唐個人破產是前者，這是為了保護基本‘任泉’，因為東黑討債是很凶殘的。高利貸者更是貪得無厭。一旦申請成功，如果再有人恐嚇和催債，可以報警，甚至采用正當防衛手段。比如申請成功後，討債人闖入你的家中，討債人人數或者攜帶武器具備威脅時，可以進行正當防衛。

範十一所欠的六百萬，絕大部分屬於高利貸，其利用各唐之間財務公司沒有往來的特點，在全國多個公司借債。

債主們反對範十一破產，庭辯中，法庭認為範十一存在主觀惡意的欠債，不同意私人破產的申請。案發兩個月前，數名男子闖入範十一所租住的公寓中，範十一報警，警察到達，闖入者已經離開，範妻稱自己被牆尖。闖入者則說自己隻是讓範十一還錢。檢方認為襲擊罪成立提出指控，闖入者毆打了範十一，但牆尖罪不成立。

案發前十五天，闖入者三人被判處一到三年不等的監禁。其中一人為東黑最大團夥老大的侄兒。

案發前七天，範十一上網求助，稱，如果自己三天內不還錢，自己和妻子都會被殺害。案發五天前，範十一收到一筆六百萬的匿名捐款。

案發後，警方通過監控視頻，鎖定了其中一名嫌疑人，也就是範十一。並且根據其行動的軌跡，在南湖中撈起一把半自動步槍，經過彈道比對，確認打撈出水的槍支是殺害謝羽的槍支。

……

十幾個人應邀請前往謝家一起共進晚餐，一名年輕女子在大家用餐過程中，將案件目前的情況介紹了一遍。

十幾個人中分成兩種職業，一種是私家偵探，一種是律師。私家偵探中寒子赫然在列。律師中除了曹雲外，還有令狐蘭的私人助理，南宮騰飛的助理律師，還有銀河和宇宙律師所的律師。

侍女們撤掉餐盤，上茶水，甜點，上完後一起離開餐廳。

介紹案件的女子站立在電視機下麵，掃視了大家一圈，繼續道：“我們的律師告訴我們一個很不好的消息，警方申請了延期羈押，原因是檢方認為目前的證據無法起訴範十一。”

私家偵探們開始竊竊私語，律師們則一聲不吭。

大約一分鐘後，餐廳門打開，一名三十左右的女子陪同謝陸走進餐廳，拉開椅子，讓謝陸坐下，女子站立在謝陸的側麵身後。

謝陸今年五十多歲，在東唐是名人，其有著萬年謝老二之稱。做電器，比不過電器王。做房產，比不過房產王。做海運，比不上海運王……他涉及十多門生意，就沒有一行是排第一的。甚至連慈善捐款都沒拿過第一。這也說明謝陸也是白素級彆的富豪，隻不過他的生意以他為主，沒有家族化，財團化。

謝陸看了大家好久，道：“這謝羽的母親啊，二十歲就和我結婚，我當時還是個一窮二白窮小子。她家在家鄉的地位可以說是名門望族。鬨死鬨活，甚至私奔最終是結了婚。婚後，我忙於賺錢，有時候一個月難得回一趟家，她從來都不說什麼。錢，永遠賺不完。有一天，有個醫生打電話給我，問我是不是某某的家屬，我才知道她病了一個多月。動手術那天，我要簽一張大單……我是個畜生，我沒見到她最後一麵。”

謝陸：“所以我從來不罵小羽，他做錯事了，我幫著包圓。不是不懂教育孩子，是我每次一見他心就疼。還好小羽雖然是個敗家子，但沒走邪路，對我也非常孝順。我再娶前問他，他說隻要我高興，怎麼都行。我問他，你不怕將來拿不到家產？他說，他媽媽臨死前對他說，她對不起我，隻幫了我八年……特意、特意交代他，我要再娶……”說到這裡，謝陸泣不成聲，其現任妻子，身後的美貌婦人將小塊毛巾遞給他。

在座的人安安靜靜的聽著。

許久後，謝陸緩和情緒：“錢是什麼，什麼都是，什麼都不是……曉月。”

謝陸妻子曉月應了一聲，走到正中央，將一條紅色長桌布拉了下來，桌布下不是桌子，而是現金。一條現金牆。

曉月手放在現金上：“這邊是一個億，兩件事，第一件事：範十一殺人罪成立。第二件事：找出主謀。隻要你有本事賺錢，錢不是問題。”

曉月拿了一本支票放在現金牆上：“我們沒有心理價位底線，一億，十億，一百億，謝家都出得起。就算謝家傾家蕩產，我和老爺，還有我兩個孩子還可以賣血，賣腎……”

曉月一改剛才柔弱，殺氣騰騰，霸氣十足掃視全場。

謝陸擺擺手：“第一點，合法，我不想讓小羽死後還背負罵名，禁止做一些非法甚至是誣陷的事。為什麼？假設範十一真的不是凶手，那真凶豈不是因此而逍遙法外？第二點：在座每人先拿五十萬做調查經費，不夠，打電話給我，不用向我解釋錢用在哪了。第三點：我從來都相信，重賞才有勇夫，你們可以把消息散出去，我隻有這兩個要求：殺人償命，元凶現身。”

謝陸舉下手，年輕女子從抽屜拿出大疊的材料，將每一份材料核對後分發。

“我剛才說了，合法。這是我簽名的委托書。委托律師調查案件，委托偵探調查元凶。上麵也寫明了，禁止使用誣陷等非法手段達成目的。”謝陸道：“上麵有我私人助理小雨的電話，她在此期間會專職負責這件事。”

年輕女子半鞠躬：“多多關照。”

說完這些，謝陸站起來，對大家鞠躬：“拜托了。”

大家忙站起來回禮：“應該的，應該的。”

謝陸和曉月向大家點頭致意，離開了餐廳。

大家翻看委托書，私家偵探很快就在上麵簽名，小雨將五十萬現金分彆交給他們，送他們到餐廳門口。

二十分鐘後，寒子忍不住坐到曹雲身邊：“看完了嗎？”

“這份合約條款精煉，用詞模糊，特彆是報酬和獎勵上沒有具體說明。我不是說他們不打算給錢，我意思是說他們真的很生氣，很憤怒，甚至都沒想好要用多少錢來辦事。”曹雲拿筆簽字：“一起吃宵夜？”

“還吃？”

“吃！”

曹雲拿了兩份委托書到小雨麵前，小雨確認簽名後，將兩份合約乙方合同分彆交給寒子和曹雲。從身邊拿出兩個小手提箱放在桌子上：“這裡麵是五十萬現金，兩位可以點一下。”

曹雲把小手提箱一推：“委托書中沒有寫的東西我不要……我們走吧。”

寒子猶豫數秒，還是沒拿手提箱，追上曹雲，管家送兩人到門口上車。開車後，寒子問：“白拿的錢為什麼不拿？”

“哪有白拿的錢，這五十萬有很多人作證的，還有視頻記錄的一筆錢。與其說這錢是調查經費，不如說是……這麼說吧，我很小人，如果謝陸的兩個要求都沒有達到，他會不會轉移怒火，怪罪私家偵探和律師呢？法律有時候很有趣，雖然他說不用向他解釋錢用在哪了，但是真較真，就必須解釋錢用在哪了。五十萬屬於勞務合同的口頭合同，合法有效，屬於調查費，其實和預付款性質差不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憑本事賺錢，五十萬不看在眼裡。”

不占小便宜，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遵循法律，嚴格按照合同做事。

寒子道：“你這麼一說我心裡好受一些。”畢竟是五十萬，寒子收入和曹雲是無法比的。

曹雲道：“以你的工作態度，應該在接到請柬時候，就對謝羽案進行初步調查了吧？”

寒子一笑：“必須的……感覺不錯，這是第一次我們以平等身份一起辦案。”

曹雲：“我們一直很平等。”

寒子解釋：“我意思是，之前是從屬關係，現在是合作關係。”

“哈哈，你要這麼說，我也第一次接這類型的委托。協助司法調查案件的委托。”曹雲問：“吃什麼？”

“燒烤。”寒子看了曹雲一眼：“AA製。”

“幼稚。”曹雲：“小郭……放出來了啊？……怎麼說是朋友嘛，請你吃飯接風洗塵……對，現在。”

……

燒烤攤，小郭拿了烤串感歎：“真是艱難的一個月……”

曹雲打斷：“範十一案子什麼情況。”

“……”小郭看了曹雲三秒，苦笑：“我就知道，你怎麼會請我吃東西。”

曹雲拉開皮包拉鏈：“合法的，我懶得去警局了解情況。”

小郭也沒有驗證委托書真假，看了看寒子和曹雲：“檢方目前不打算指控範十一……話說，曹雲你轉性了？”要為窮人辯護了？

“彆廢話，我是謝陸的委托律師。”曹雲將牛肉塞到小郭嘴裡。

小郭拿下牛肉：“警方掌握有幾組證據。第一組證據，謝羽遇害地點沒有監控，畢竟是網紅，寫點東西不想對著監控寫，情有可原。在外（）圍監控中，我們發現謝羽遇害前二十分鐘，範十一進入公園。在謝羽遇害後四分三十秒，範十一離開公園。視頻中他背了一個長八十公分的長型背包。”

謝羽遇害地點是公園很普通的草坪，唯獨不同的是，這草坪種植有整齊的灌木叢，裡麵有座椅，一旦人坐下，人就會被灌木遮擋。謝羽喜歡在陽光好的下午在這個公園的這片草坪內安靜的上網，幾乎隔天就來。警方對謝羽進行了48小時的保護，保護人員撤離後，謝羽準備把這48小時發生的事發到自己的非死不可中，驅車前往公園。

射擊點十三米外的灌木叢側麵，推測槍手是蹲立姿勢，槍手處於謝羽左後側位置。

小郭：“第二組證據，南橋監控拍攝到，案發當晚十一點二十分，範十一到達南橋，背了那個灰色長型背包。橋是人行橋，監控無法百分百覆蓋，根據監控警方推測出其拋棄槍支，於是在南橋下打撈，打撈起了凶器。”

小郭：“第三組證據，謝羽遇害前五天，範十一賬戶收到了一筆巨款，範十一沒有報警，用巨款還清了自己的欠款。範十一對次表示，是一位南美高岩裔在看見自己眾酬信息後，聯係自己，給自己賬戶打了錢。警方也拿到了他們的網上聊天記錄，記錄中範十一非常感激對方伸出的援手，表示自己一定會還錢。對方表示，隻要範十一好好活下去就可以。根據技術人員調查，對方上網地址是泰國，彙款的賬戶是一家叫梅花的皮包公司，公司負責人表示自己根本就沒有成立梅花公司，泰國警方猜測，有人盜用身份注冊的梅花公司。”

曹雲道：“那應該會留下蛛絲馬跡。”

小郭點頭：“是，我們派了兩名探員到泰國。總體來看，通過這個手段彙錢，並不算很高明。”

寒子問：“槍呢？”東唐所在國是禁槍國，不說半自動步槍，手槍都很稀罕。

小郭道：“這把槍在三年前曾經用於泰黑火拚，打死了一個人，泰國警方登記在案。但一直沒有找到這把槍，我們懷疑是通過走私等手段，有人將槍從泰國運輸到東唐。”

曹雲道：“不指控的理由呢？”

“明擺著，證據不足。如果是普通人，在這幾項證據麵前，是無法扛過審問的。範十一不一樣，他的心理素質非常強。解釋也沒有營養，他說自己去了公園，甚至還說自己在草坪長椅上坐了一會，沒有聽見異常聲響，沒有發現異常的人和事。他解釋包裡是釣魚竿，他壓力很大，希望通過釣魚的方式來緩解自己的壓力。去南橋，是去夜釣，不過發現自己沒帶魚鉤，隻能悻悻返回。我們了解到，在案發前兩天，範十一購買了漁具，漁具老板送了他這個長型的背包。”

小郭：“取證時，他的背包已經完全清洗，槍械上沒有他的任何信息。我們掌握有幾組證據都無法直接指證他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