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跪在地上的牟斌，朱厚照差點笑出聲來，這個牟斌可真是的，自己陪他演戲，他還挺上癮，這是真的把自己當成小孩子了，還給牟家留後，留什麼後？不過是葉淇撞死了，還能把牟斌給抄家滅族了？這事往大了說，不過是牟斌逼死了葉淇而已。

錦衣衛逼死的人還少了，即便是承擔責任，了不得就是罷官而已，往小了說，不過是辦案不利而已，降職罰俸也就是了。紀綱被處死，那也得看他做了什麼事情，汪直到現在都活的好好的。

朱厚照說要擔責收買人心，牟斌直接上演了一個已死報效，現在的情況就有些尷尬了。

不過朱厚照還是伸手將牟斌攙扶了起來，然後頗為感動的說道：“牟卿，好，好！“說到這裡朱厚照實在是說不下去了，難道說，你放心去吧，你妻女汝養之，這不扯淡嗎？牟斌壓根就死不了，在這樣的情況下，說的好像自己要謀奪牟斌妻女一樣。

“父皇召的急，咱們還是快點趕回去吧！”朱厚照想了想說道：“什麼事情還是等到回京再說吧！”

“是，殿下！”牟斌答應了一聲，然後帶著幾分尷尬，轉身出去安排了，顯然他也知道自己的戲有些過了。

看著牟斌的背影，朱厚照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牟斌辦事倒是不錯，政治智慧也有，這是這分寸把握的好像不怎麼樣啊！這人是怎麼當上錦衣衛指揮使的？朱厚照忍不住轉頭看向了劉瑾，然後開口問道：“你知道牟斌是怎麼當上錦衣衛都指揮使的嗎？”

“回殿下，奴婢知道！”劉瑾連忙在一邊說道，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家的殿下為什麼這麼問，不過還是開口說道。

作為太子殿下身邊貼身伺候的太監，你需要具備很多的素質，博聞強記就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條。太子殿下問你的事情，你要是不知道，那你就是不合格的。一問三不知的太監，太子殿下不會喜歡，即便是喜歡，那也注定不長久，這一點劉瑾很清楚，做的也很到位。

彆說錦衣衛都指揮使牟斌這樣的大佬了，很多身具要職但是品級不高的官員，劉瑾心裡麵都有數。

朱厚照點了點頭，饒有興趣的看著劉瑾，笑著說道：”那就說說看吧！“

“是，殿下！”劉瑾答應了一聲，然後開口說道：“牟斌的出身並不高，原本錦衣衛指揮使的位子也輪不到他，不過他被宮裡麵的一個太監看上了，這個太監就是懷恩懷公公，當初懷公公為皇爺挑選錦衣衛指揮使的人選，覺得牟斌忠正仁厚，為人可靠，皇爺這才把牟斌提拔到錦衣衛都指揮使的位子上了。“

聽到懷恩這個名字，朱厚照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實在是懷恩這個太監的地位太特殊了。

懷恩是曾經的司禮監掌印太監，當然了，他特殊不是因為他當過司禮監掌印太監，懷恩為人廉潔不貪、正直忠誠，老爹幼年時期幾度危難，懷恩調護得以保全。成化末年，萬貴妃（萬貞兒）與梁芳等勾結，謀廢老爹，立興王，懷恩力爭，被憲宗皇帝斥逐到鳳陽孝陵司香。

為了表彰懷恩的功德，老爹還特批為他建造顯忠祠，從這一點就看得出來老爹最懷恩的感情不一般。

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朱厚照的心裡麵就更有底氣了，自己老爹自己了解，那是一個念舊情的人，牟斌這一次有難了，不看牟斌看懷恩，老爹也也不會真的嚴厲的處置牟斌，這就讓朱厚照鬆了一口氣。雖然這口黑鍋是朱厚照扣在牟斌身上的，但是現在朱厚照還不希望牟斌被趕下去。

“行了，收拾一下，回京吧！”朱厚照心裡麵有了打算，臉上的表情也好看了不少，伸了一個懶腰站起身子對劉瑾吩咐道。

雖然兩淮鹽場這邊的事情還沒完，可是也都差不多了，朱厚照離開倒也沒什麼牽掛，即便是京城不叫，朱厚照也該走了，這一趟朱厚照出來的時間可不短了。越來越接近年底了，朱厚照不可能在外麵過年的，即便是朱厚照想這麼乾，朱佑樘和張皇後也不會同意。

越往北走天氣越冷，當朱厚照回到京城的時候，正好迎來京城的第一場降雪。

身上披著大氅走進皇宮裡麵，皮靴踩在雪地上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朱厚照看著麵前的乾清宮，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雖然離開的時間不長，但是現在卻又仿佛很久一樣。將大氅脫下來遞給跟在自己身後的劉瑾，朱厚照邁步走了進去。

“父皇，兒臣回來了！”朱厚照見到朱佑樘的時候，連忙躬身行禮：“父皇身體康泰。”

原本裝作認真看奏折的朱佑樘，見到朱厚照之後，臉上閃過了一抹欣喜，雖然兒子做的事情都有人像自己彙報，但是此時見到真人，朱佑樘還是難掩心中的思念。朱佑樘本身就是一個特彆注重感情的人，這麼年他和張皇後就這一個兒子，他怎麼可能不心疼。

“好好！“朱佑樘笑著看著朱厚照，徑直來到朱厚照的身邊，笑著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然後說道：”不錯，不錯，雖然黑了一些，但是沉穩了不少。“

“你母後這些日子很想你，走，過去見一見你母後！”朱佑樘沒提揚州的差事，也沒提兩淮鹽場和葉家，而是拉著朱厚照去了坤寧宮。

來到坤寧宮的時候，朱厚照自然第一時間拜見了自己的母親張皇後，此時的張皇後已經顯懷了，在朱佑樘的攙扶下坐了下來，然後拉著朱厚照的手嗔怪著說道：“什麼事情不能讓下麵的人去辦，非得自己去，看看都黑了，也瘦了。”

朱厚照笑著說道：“那些鹽商不懂事，以後就好很多了，舅舅這一次接受了不少鹽船和商鋪，侯府裡麵以後也就不缺吃穿用度了。我在揚州就聽說了，舅舅讓人將侵占的田地還了回去，還給了賠償，這就很好啊！國舅就是國舅，還是要有國舅的體麵的。”

對付自己的老媽，朱厚照覺得還是把壽寧侯抬出來比較好，這個時代雖然沒有扶弟魔這個詞，但是長姐如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