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火車，陳牧很快找到自己所在的包廂。
包廂裡還沒人，陳牧拿著票對了一下，找到自己的床鋪，隨手把行李和背包放了上去。
相比起飛機，陳牧還是喜歡坐火車。
軟臥，舒服又安全，基本上睡一晚第二天就能到地兒了，他覺得比飛機好。
這一趟回學校，陳牧隨身帶著的行李沒多少，隻有幾件換洗衣服，還有一些出門必帶的東西，例如充電器、充電寶之類。
剩下的，都是一些土特產，有給同宿舍的哥幾個準備的，還有一些用來拉關係的，反正預備了不少。
離開的時候，他把加油站徹底交給維族老人了，老人向他拍胸膛保證一定會看好油站和林場，並給他塞了好幾個兒媳婦做的大饢。
饢這玩意兒雖然不起眼，可在旅途中卻是最好的乾糧，陳牧都塞進包裡帶在身上，準備晚餐用這個對付。
過了一會兒，包廂裡其他三名乘客陸續來了。
三個人裡有一個是年輕女生，就在陳牧的上鋪。
人長得一般，打扮卻挺清爽的，白背心加齊屁兒短褲，而且妝畫得特彆濃。
她進來的時候，特地上下打量了陳牧一眼，那眼神……嘖嘖，能懂的都懂。
另外的兩人是一對母子。
母親看起來就是普通已婚婦女，兒子隻有七八歲的樣子，一進門就爬上自己的床鋪上跳起來，跳得特彆歡。
陳牧和那個年輕女生幾乎不約而同的皺了皺眉，這種情況下最怕的就是遇到這種熊孩子，晚上分分鐘跟你鬨一宿，能把人鬨瘋。
陳牧的床鋪在下麵，他躺在床上，打開手機一邊聽音樂一邊看小說，準備用耳塞徹底塞住自己的耳朵。
小人兒跳了一會兒後，似乎膩了，停下來開始在包廂裡看起來，摸摸這個碰碰那個，反正是看什麼都覺得新鮮。
幸好他母親還是靠譜的，時不時會喊他兩句，雖然帶著耳塞也聽不太清她在說什麼，反正就是阻止小人兒到處亂摸。
過了一會兒，小人兒對包廂也不覺得新鮮了，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的打量起兩名陌生人。
看見陳牧在看手機，他趴在桌子上，遠遠的探頭探腦，似乎想看陳牧在看什麼。
陳牧轉過頭看了那小人兒一眼，正好和那小子的目光相觸……陳牧點頭示意一下，然後很快收回目光，儘量不去搭理那小子。
小人兒經過這麼一下，眼珠子很快一轉，繼續探頭過來，眨著眼睛說：“叔叔……唔，我叫得對嗎？”
叔叔？
看那小眼神……
這小子絕對是故意的……
人生首殺啊，陳牧叔叔咬著牙點頭：“對，是叔叔。”心裡暗暗加了一句：我是你大爺。
“你在乾什麼呢？”
“我在看小說？”
“看小說？”
小人兒不能理解拿著個手機為什麼不玩遊戲反倒是看書，又問：“你會打農藥嗎？”
陳牧叔叔麵無表情的給了個標準答案:“不會。”
“我會……”
沒想到小人兒居然能自己接上，堪稱尬聊奇才：“你不會我會呀，農藥可好玩了，我教你怎麼樣？”
“不用！”
“為什麼呀？我認識好多人都玩這個的。”
陳牧叔叔決定讓這小子閉嘴：“你這麼小就玩農藥，你媽知道嗎？玩這遊戲很容易沉迷的，對學習不好。”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小人兒的母親當即大喝一聲：“小鈞，你又想打遊戲，信不信我抽你。”
“……”
小人兒目光幽怨的看了陳牧一眼，連忙乖乖坐回到母親身邊，不敢吭聲了。
解決了小人兒騷擾，陳牧叔叔心情舒爽，感覺報還了剛才被無端升級輩分的大仇。
看了一會兒小說，陳牧漸漸覺得眼睛有點累了，打算睡一覺以後再起來吃東西，可沒想到才剛關掉手機準備閉上眼睛，上鋪那女的居然唱起了歌。
“我跌跌撞撞奔向你……”
“這裡是小倩的直播間，萬水千山總是情，點個關注行不行……”
“今天坐車回學校，請各位老鐵幫忙刷禮物，我差一點就能上榜了……”
唱完歌，上鋪那女的繼續衝著手機喊，那聲音大得不行。
陳牧覺得自己是真難啊，坐個火車還能遇上網絡主播，連安安靜靜睡個覺都做不到。
倒是那對母子看著那女的移不開眼，大概看她一直衝著手機說話唱歌不停，各種表演，感覺挺神的。
過了將近一個小時，那女的終於直播結束，本來以為她總算可以消停，誰知道她居然打起了電話。
聽她衝著電話那頭喊話的內容，對方應該是她閨蜜，聊的淨是一些今天直播收獲了多少禮物之類的話題，尼瑪有完沒完……
陳牧忍了半個小時，終於忍不住了，敲了敲上鋪的床板：“美女，能讓我睡會兒嗎？”
那女的探出頭來，從上往下看著陳牧，沉默了數秒，然後輕聲說：“行，你上來吧！”
霧草……
陳牧呆了一呆，然後才意會過來自己居然被調戲了。
這麼騷的事情，一向是他的專利，沒想到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小姐姐看著他，眼神勾人：“你快上來呀！”
有句話叫做認慫保平安，陳牧嗬嗬一笑，蝦米豆腐道：“我孩子都快上小學了，美女你彆調戲我。”
“沒勁兒！”
小姐姐無趣的把頭收回去，繼續和她電話裡的閨蜜聊天，不過聲量不再那麼大了。
一路還算平安，小人兒有明白事理的母親看著，晚上也熊不起來。
早上八點多的時候，火車終於到了應城，陳牧收拾好東西，隨大流走下了火車。
“又回來了！”
站在站台上，左右看了看四下的人流，陳牧突然感覺有點不太適應起來。
在西北的時候，荒漠上有時候一整天都看不到一個人，現在周圍人滿為患，簡直就像是兩個時空。
出站以後，陳牧剛走出去，就看見一個長頭發的胖子朝他揮手，大聲招呼：“陳牧，這裡，這裡！”
陳牧看到那胖子，嘴角忍不住向上彎曲，直接走過去和對方熊抱了一下，笑道：“胡然，你小子看上去胖了許多啊！”
“還行吧，這一段沒怎麼動，就變成這樣了。”
“胡然，回學校之前，能陪我先去個地方嗎？”
“你想去哪兒？”
“我想去小雪的墳前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