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一隊辦公室大門鎖死。
刑偵二隊的大門也鎖著，門上貼著隊長楊台的電話。
刑偵三隊辦公室的大門沒鎖，隨隊法醫唐坊正在整理報告，看到曹磊進來起身問候：“曹局早。”
“錢棟呢？”
“隊長在審訊李雲，但是李雲的律師的沒有來，他一直不肯交待案情。”
“你忙，我去看看。”曹磊緩步走向審訊室。反複深吸了幾口氣，也沒能將狂跳的心臟平穩下去，越接近審訊室心跳越快，不安感越強烈。
曹磊走到審訊室門外，看到督察員在檢查楚遜的律師證，楚遜手中拖著兩杯咖啡，拎著一隻早餐袋。
早餐袋上的標記，是市內一家奢侈餐廳的標記。
“我不進去，我的當事人不會回答任何問題，你們在這裡浪費時間有意思嗎？就算沒有律師證，也可以為利益相關方辯護。”
督察員表情認真，還要檢查楚遜帶的快餐。
“如果我的當事人吃壞肚子，督察方能負責嗎？”
督察員這才沒有將餐盒打開，用手指在裡麵攪和，看看是否藏有違禁品，他也很為難，隊長要求拖時間。
曹磊走過去與楚遜打招呼，對督察員說：“讓楚律師進去吧！”
“是，曹局。”督察員向曹磊敬禮。同時鬆了一口氣，阻攔律師的任務太難，特彆是楚遜這樣的大律師。
督察員通知過錢棟，才讓楚遜進入審訊室。
楚遜照常例提出與李雲單獨談話，錢棟嚴肅的對楚遜說：“法律是公正的，正義也許會遲到，但重來不會缺席。”
“哈。”楚遜一聲譏笑。台詞背的不錯，但你們真能做到嗎？好大的一張臉。
錢棟和曹磊對楚遜的譏笑不為所動。
楚遜將咖啡和餐盒放在李雲麵前，咖啡是李雲最喜歡的苦咖啡，餐盒裡裝的還是龍蝦焗飯，水果搭配的是橙子。
這就是成了。
李雲默默吃飯，沒有與楚遜交流，李雲吃完飯，楚遜就請負責審訊的錢棟進來。
“你們談完了？”
“現在你們可以問話了，我的當事人會照實回答。”楚遜坐到李雲身邊，拿出一支錄音筆放在桌上。
錢棟很想說這裡不能錄音。
他很討厭律師，難道就不能讓督察全程負責案件嗎？就是因為有律師搗亂，結案率才會創新低，獎金才會變少。
錢棟拿出煙想要點燃，楚遜提醒道：“法律規定，在小型空間內禁煙。”
錢棟心裡罵了句臥槽，將煙緩慢收回煙盒裡。
副隊長劉江咳嗽一聲，開始詢問楚遜拘留所內的情況。“李先生，你是怎麼發現，埋在牆壁內的氣罐。”
“是毒氣罐。”李雲糾正劉江的說法後才解釋說：“我的鼻子很靈敏，當時我聞到了焦糊的焦糖味，而且當時在監室內的兩人狀態不對，加上我聽說過一些傳聞。”
“什麼樣的傳聞？你又是聽誰說的？”劉江立刻追問，不給李雲思考的時間。
李雲沒有立刻回答，劉江的追問對他沒有影響，李雲努力回憶了一會兒，偏頭低聲問楚遜道：“可以回答嗎？”
楚遜點點頭。
錢棟揉揉眉心，很像說：你們的對話，我們都聽到了。
李雲說：“我是在東城黃金城夜總會聽說的，大概在二年前，具體月份記不清楚，你們可以查我的消費記錄，當時說這些話的，是我旁邊桌的幾個人，他們的聲音很多。”
“那些人的身份是什麼？”
“抱歉。”李雲聳聳肩，表示不記得了。
“請認真回答問題，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我懷疑你在作偽證。”劉江抓住一點質問。
“我反對。”楚遜反駁道：“請不要提出這種無理要求，二年前的今天，你吃的早餐是什麼？你能記清楚嗎？劉督察。”
“我當天沒吃早餐。”劉江冷笑。誰能證明他在說謊。
錢棟在桌下碰一下劉江，這種傻問題不要回答，節奏差點被楚遜帶歪，錢棟接過話題問道：“李先生，能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會到那間監室嗎？”這個問題聽起來很蠢，錢棟正在絞儘腦汁尋找突破口。
“這個需要去問雲簡督察。”
“我們找不到雲簡，包括他的妻兒，能和我解釋一下嗎？或者由您來向我們解釋一下，楚律師。”
“您在懷疑什麼？錢隊長。”楚遜反懟回去。
“這就要看，你們做了什麼？”
“那就請督察方拿出證據。”
錢棟沒從楚遜的臉上看出他想要的表情，心中失望，更多的是絕望，看守所的案子想扣在李雲身上太難，他放棄保住雲簡，開始東拉西扯的提問，誘導李雲承認一些事情，要麼李雲不上當，要麼被楚遜點破。
陪錢棟演戲到中午，楚遜提出休息吃飯。
“等回答完我的問題再說。”錢棟又抓住機會突襲。
楚遜拿起桌上的錄音筆，對錢棟說：“如果我將這個東西送到省廳，你說那邊會給你什麼評價？”
錢棟腦門青筋暴突，深吸一口氣說：“吃完午飯繼續。”
楚遜出去為李雲訂餐，下午的審訊並沒能繼續，因為有人在西城立交橋下發現了三具屍體和一車正在交付中的毒品。
案情看上去很簡單，兩名毒販在立交橋下交易，一名毒癮發作的吸毒者突然出現開槍殺死兩人，迫不及待的吸食毒品，因為吸毒過量死亡。
但毒品是那裡來的？
本市督察全部出動，沿著能夠發現的所有線索追查毒品交易的上下遊勢力，李雲身上的小案子，也就沒有人關注了。
李雲沒有被送回看守者，在督察局內住了一夜後，周一正式出庭。
公開庭審中，現在記者不停的拍照，檢方提出的證據被辯方一一駁斥，被辯方打得體無完膚。
在法官宣布結案前，忽然有人在旁觀席上拉出橫幅，要求嚴懲罪犯，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罪犯。
有心人看不到證據。
法官會不會考慮到輿論呢？
應該會，也肯定會，因為法官和有心人是同伴，或許叫同夥更確切一些。
休庭期間，楚遜跟著李雲來到臨時監室，他遞給李雲一副耳機，說：“聽會兒歌，放鬆下心情，我們這次贏定了。”
李雲戴上耳機，閉目聆聽音樂。
耳機中沒有歌聲，響起的是激烈的討論聲，他們在討論對李雲的判決。檢查院副檢察長吳鵬堅持嚴懲李雲，他的論據是社會輿論，必須給公眾一個交待。反對者是今天的法官，在證據鏈爛臭的情況下判李雲有罪，不管幕後拍板決定的是誰，他都將背負一輩子汙點。
“看來你得打個電話。”李雲對楚遜說。有些人不要臉，他不想繼續陪著玩。
楚遜也在偷聽，他點點頭發出一條短信，不久後，不知發生了什麼，檢查院內部討論畫風突變，吳鵬沒有繼續發言，判李雲無罪的聲音占據上風。
李雲和楚遜一起走出檢查院，迎接他的是一片閃光燈轟炸，還有送到麵前的長槍短炮，有記者問道：“李雲，你心裡就沒有愧疚嗎？是什麼讓你能夠恬不知恥的販毒，又恬不知恥的出現在大眾麵前。”
李雲回以平和的微笑。
“嚴懲毒販。”遠處有人拉起橫幅喊口號。
“嚴懲殺人犯。”
“嚴懲人販子。”看到這個橫幅，李雲微蹙眉頭，對麵的家夥無恥到臭泥裡，他可不想衝進臭泥與其廝打。
弄得自己一身臭，不太好。
有人針對李雲，也有人針對楚遜，大罵不良律師的聲音，隻比罵李雲的聲音小一點點。
三輛陸地霸主、兩輛黑色商務車的車隊駛入檢查院大院，緩慢的擠開攔在前方的記者，有不怕死的想要上前阻攔，陸地霸主繼續前進將阻攔者頂到也沒有停下的意思，要不是旁邊的人手疾眼快，能把阻攔者直接碾死。
這些手疾眼快的人，都是楚遜安排好的，威懾可以，不能真鬨出人命。
車隊的囂張，再次引起一片怒罵。
曾信帶來三十多名保安下去，趕開阻攔的所謂記者，護送李雲上車，有兩個蒙著頭想要往李雲身上潑油漆的人，被曾信帶人按住，摘掉麵罩拍下臉，沒收頭套和油漆丟到一邊，今天不是收拾他們的時候。
記者瘋狂的拍照，把李雲的惡行拍下來。
“明天網絡上，不會有好話。”
“讓他們鬨去，我們會製造更多的大新聞。”李雲接過楚遜遞來的雪茄，等楚遜拿出打火機，李雲丟掉雪茄捧腹大笑。
楚遜也丟掉打火機忍不住大笑，毫無精英律師的牌麵。
“實在裝不了社會大哥，把東西給我。”楚遜將掃描器遞給李雲，果然在李雲的衣服裡找到了一個竊，聽器。
李雲並沒有將竊，聽器處理掉。
李雲整理一下情緒，對楚遜氣憤的說：“那些混蛋為了陷害我，又是設計陷害，又是雇傭水軍，不能就這麼算了，我要上訪。”
“應該如此，”
“對了，我嶽父工廠著火案偵緝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