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四頭白象雖然未曾倒地,但是也恐懼得根本不敢和林意再戰,各自都發出古怪的嘶鳴,紛紛掉頭退卻。
十數名夏巴族人不斷呼喝,手持長鞭不斷淩空抽打,這才勉強控製住這四頭白象。
林意並沒有繼續追擊。
在這些夏巴族人設法控製這些巨象時,他也並沒有追擊。
結果不言而喻。
在場所有人都看得出再來多幾頭巨象恐怕也不是林意的對手。
這些巨象的力量雖然強大,但它們的身軀也太過龐大,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來,相對於林意而言,它們的動作實在太慢。
即便有著那些騎者的補足,林意無論是在力量還是速度方麵,都顯得遊刃有餘。
但是夏巴翼的內心顯然無法承受這樣的失敗。
他的臉上全部都是濃厚的陰霾。
“如果這些白象身上配的不是碎星弩而是巨型拋網,可能結果就會不一樣了。”他看著林意,一字一頓的說道。
林意微微的笑了笑,道:“世上沒有一成不變的戰陣,也沒有絕對完美的東西。”
在夏巴翼說出那句話時,在場很多的黨項人甚至還沒有徹底回過神來,當林意這樣的聲音響起,所有人卻都清醒過來,明白了他們這兩句對話的意思。
夏巴翼的意思顯然是,如果白象上配備的軍械是拋網的話,或許就能限製林意的行動,將林意束縛在內,巨象騎的優勢就會展現出來。
但同樣所有人也明白林意的意思,若是真正的對敵,林意也不會這樣手無寸鐵的對付這些重騎。
若是這些白象配的是拋網,那林意也不一定會用這種戰鬥方式。
更何況夏巴翼此時所說的,還是這些重騎對付孤身一人的林意的戰法。
但林意是鎮西大將軍,他可並非始終單獨一人的修行者。
更何況夏巴族的這種重騎原本是要大軍對決之中才顯出威力,又不是專門要對付某個單獨的修行者。
和方才的力量碰撞相比,夏巴翼和林意此時的對話,就顯得更不在一個層麵上。
細封洪齊的許多部將看著夏巴族這些人的眼神裡瞬間多了幾分鄙夷。
“倒是我顯得有些輸不起了。”
不過夏巴翼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們又頓時麵容一肅。
夏巴翼馬上就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他直接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在戰場上,能夠迅速承認自己錯誤和平複自己情緒的將領,往往是那種很難對付的角色。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金絲錦袍的男子走到了夏巴翼的身後,和夏巴翼輕聲的交談了一句,便越眾而出。
這名男子在一群夏巴族人之中並不顯得出眾,但此時一走出來,卻是明顯看出和其餘夏巴族人有著明顯差彆。
他的膚色甚至比南朝人還要白皙,頭發是褐色的,有著天然的微卷,而且眼瞳也明顯不是黑色,竟然是淡藍色。
通過這些特征,就算是林意也可以猜出他並非是黨項族人,而是西域樓蘭或者更遠一帶的國度中人。
這人也不過三十多歲年紀,冷冷的看著林意,開口第一句話卻反而帶著濃重的北魏口音:“聽聞你們南朝飛劍十分出眾,林將軍你又是劍閣之主,我倒是想請教一下飛劍之術。”
林意剛剛想開口說自己並不修飛劍,但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這名男子卻根本不想多話,甚至都不報自己的名號,他的衣袖之中一聲清脆的劍鳴,有劍光已經飛起。
隻是這劍光卻並非一道,而是兩道。
林意微微眯起眼睛,對方衣袖之中寒芒乍現時,他就已經看清,這是一大一小兩道飛劍,大的飛劍是銀白色,劍尖是鈍的,如同一根戒尺,而小的飛劍則是玄鐵色,薄薄的一片劍片,兩頭都十分鋒利,而且隻有柳葉大小。
“子母劍?”
他看清這兩道飛劍的同時,也已經感覺出來,這兩道飛劍之中始終有氣息相連,便瞬間明白,這便是南朝諸多劍宗都已經失傳的子母飛劍。
子母飛劍在南朝也叫“雙生劍”,有些劍宗索性也叫做“雙流星”,這種飛劍其實就像是其中一道飛劍始終牽著另外一柄劍,兩劍之中就像是係著一根無形的繩索。
其中主劍,也就是母劍飛遁時,便將子劍不斷甩動,所以不知道其中門路的,隻看見兩柄飛劍都是劍路各異,直以為飛劍禦使者可以分心二用,不斷控製兩柄不同的飛劍,但清楚其中道理的,就知道這子劍不管如何飛,其實還是不能脫出母劍的力量範圍,而且子劍的力量和母劍也無法同日而語。
這種飛劍之術難的,就是精準的掌控子劍的刺殺位置。
往往母劍和對方正麵相抗,而子劍力量不足,便專刺殺對方身上甲胄薄弱之處。
這種子母劍在南朝的諸多劍宗失傳,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難練,至於對敵起來的威力,當然是超過尋常的飛劍。
但此時看出對方用的是這種子母劍,而且感覺出對方也不過是承天境中期的修為,林意卻是啞然失笑,他往後一掠,同時擺了擺手,道:“這似乎不用我動手,你覺得比尋常人多了一柄子劍便有些特殊,我軍中倒是正好有一個人和你比試一下。”
聽到子劍二字,那名男子頓時心中一震,劍光略緩,他也沒有想到林意竟然一眼看出自己飛劍來曆,而聽著這句話,羅姬漣和沈鯤等人頓時就明白林意說的是白月露,他們頓時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白月露也不多說什麼,伸手微動,嗤嗤嗤嗤….一陣尖銳的鳴聲密布林意身前,頓時將前方台上那些細封洪齊的部將都嚇了一跳。
那名施展子母劍的男子瞬間駭然失色。
他的麵前空中,數十丈方圓之中頓時密密麻麻的無數飛針穿梭。
雖然明明知道對方不可能同時禦使數百上千根飛針,但憑借他的感知,還真的無法斷明到底哪些飛針是真,哪些飛針是假。
白月露也無心炫技,也隻是一個呼吸之間,她便收了飛針。
漫天的針影瞬間消失。
那名施展子母劍的男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所有人自然就覺得他是自覺不可能戰勝白月露,接下來自然停手,然而至少細封氏的這些人都沒有想到,就在這一刹那,看似要收回的兩柄飛劍陡然劇烈加速,在空中發出一道恐怖的嘶鳴,那道母劍當空落下,直刺林意的後腦,而那柄子劍斜飛飄落,切向林意的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