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魚鎮裡的死寂被徹底打破,對於殺魚鎮裡那些普通的商販和漁夫而言,這種真元重鎧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的魔物,這種超出他們想象的東西給他們帶來的隻有恐懼。
一聲聲驚恐的尖叫聲不斷響起,鎮裡的普通民眾都朝著鎮外逃去。
“攔住他們!”
在無數聲驚恐的叫聲裡,響起了一聲冷厲的喝聲。
一名青衫修行者隨著這聲喝聲出現在橋下停著的馬車畔,微躬身:“請方先生出手,速帶走那人。”
對於這名青衫修行者而言,那醫官知道他們的身份和北魏魔宗交易的事情,便已經是恐怖的變數,而這兩尊真元重鎧,則意味著某股不可預知的大勢力。
若是那名醫官落在這股不知名勢力的手中,對陳家便不知會造成何等樣的影響。
在他冷厲的喝聲響起之時,船上的三名修行者已經全部一聲厲嘯,朝著林意和白月露撲了上來。
在這一眼便可以看到儘頭的小鎮內裡,麵鋪外的數名修行者也第一時間衝入了麵鋪內裡。
船上這三名修行者全部用劍,劍法全部淩厲而精妙,隻是三柄劍破空而來,在林意的感知裡,卻已經是一片綿密而森冷的風雨。
然而就在白月露出聲的刹那,他感覺到兩股柔和的力量已經從身下湧起,讓他的身體直接迎向前方的風雨。
迎麵撞向劍光,哪怕身穿著鎧甲,都會讓人覺得這是件很可怕的事情,然而在下一刹那,他卻發現自己已經穿過了這片風雨。
劍勢落空,都落在了他的身側或者身後。
如何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此時回味起來,似乎隻是在急短促的時間裡,跨出了三步。
這的確是一種很精妙的步法,不隻是快,還能讓對方算錯自己的身位。
隻是此時沒有時間去多想。
在他的感知裡,這三名修行者身上已經到處都是破綻。
胸、腹、腰、背….這三名修行者身上到處都是破綻。
他之前和許多修行者交過手,其中有些雖然實力和他有些差距,但卻從沒有一次感覺如此輕鬆,感覺隨手就可以將對方擊敗。
他手中的雙刀拍了出去。
是用拍而不是斬。
因為在他的眼中,這些修行者和魚鎮裡那些武者,都隻不過是大人物手中的棋子,隻是一些陰謀裡的犧牲品。
雖然隻是用拍而不是用斬,但刀身裡蘊含的強大力量,還是讓那兩名被拍中的修行者感覺到自己如同被一輛疾馳的馬車撞中。他們毫無抵禦能力的被拍飛了出去,落向船身兩側的水中。
與此同時,林意感覺到自己又動了。
在他自己都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他已經又跨出了一步。
然後他的身體便直接撞在了剩餘那一名修行者的身上。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裡,那名修行者一聲厲嚎,整個身體往後倒飛出去,飛得更遠,墜跌在後方鋪子的屋麵上,然後隨著一片瓦碎聲墜入屋內。
看著三名修行者在刹那之間便幾乎被同時擊飛,岸上那些身穿便服的軍士瞬間如墮冰窟,身體都微微的顫抖起來。
即便是在他們所經曆的那些戰陣之中,他們也從未見過如此強悍而又如此敏捷的真元重鎧。
更何況在他們的視線裡,此時出手的隻是其中的一尊重鎧,另外一尊身上光輝更是燦爛的重鎧還未出手。
然而想到在殺魚鎮裡還擁有著什麼樣的強者,這些人咬牙發出了暴戾的嘶吼聲,“上,圍死他們!”
嗡!嗡!
兩聲機括震動的聲音響起,兩團黑魆魆的物事從街巷中拋飛出來,如同投石,但是在空中到達高點時候便已散開,卻是兩張森冷的拋網。
精鋼所製的拋網一般還會包裹著重鉛和磷粉,重鉛是修行者世界裡,已知的最大量存在而且容易運用的,可以有效隔絕天地靈氣和修行者真元的物質,而磷粉則在劇烈的摩擦之中能夠迅速燃燒,更是可以輕易的燃燒掉一些天地靈氣和修行者的真元。
這種拋網原本就是軍隊之中針對修行者和真元重鎧最有效的武器之一,而這種用某種軍械拋飛出來的拋網,便比一般的拋網更大更堅厚。
隻是麵對這樣的兩張拋網和悍不畏死衝上來的數十名軍士,此時無論是林意還是白月露,卻都微微的頓了頓。
兩人的目光都落向那名醫官所在的麵鋪。
在那三名修行者口吐鮮血紛紛落水和墜入屋內的同時,那間麵鋪炸了開來。
那數道掠入麵鋪的快到絕倫的身影,在一刹那全部倒撞了出來。
牆壁、窗欞被暴走的真元激碎,原本便不甚牢固的房屋瞬間便塌了下來。
四溢的煙塵和碎屑中,林意和白月露第一次看到了王顯瑞。
那名胖胖的醫官身上諸多傷口,鮮血和灰塵糊滿了他的身體,就如同給他套上了一副詭異的盔甲。
“來啊!你們再來啊!”
此時王顯瑞體內的傷勢已然極重,就連他的胸腹處都有了一道深及內臟的傷口,然而看著那些跌撞出去的修行者,看著周圍巷間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卻反而瘋狂的大笑起來。
這種瘋意讓林意都有些呼吸微頓。
拋網從空中墜落下來,網上附著的磷粉已經開始燃起白煙。
林意感覺到一股力量從鎧甲上湧起,彙向雙方。
他反應過來這是白月露想要讓他用最乾脆的方法來擊破這兩張拋網,在先前的練習裡,一直是白月露在配合他的動作,此時他霍然醒覺,這樣先給他一些提示的方式,似乎也很容易形成完美的融合。
順著白月露真元的去意,他悍然的發力,雙刀以燎天之勢朝著兩張拋網斬了過去。
兩聲刺耳的割裂聲隨著兩道奪目的火光響起。
兩張拋網直接被林意切開,頹然落在他的身側。
發福商賈模樣的方雲海已經下了馬車。
看著倒塌的麵鋪裡站著的那名醫官,又看著河岸邊那兩尊獨特的真元重鎧,他的眉頭微微蹙起,“居然這麼特彆,怪不得一定要讓我過來。”
他身側那名青衫修行者陰沉著臉,完全沒有他此時的閒情雅致,寒聲交待道:“一定要活口。”
方雲海點了點頭。
他的閒情來自於實力帶來的自信,隻是他當然明白若是這件事情不成,會給他和朱山小煤窯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一股灼熱的氣息從他的身上湧起,往外擴張出去。
他腳畔泥地裡和石橋的縫隙裡,原本有些艱難生長著的野草,在此時卻迅速的發乾發黃,頃刻枯死。
在下一刹那,他看上去肥胖的身體已經變成了一道扭曲著的流影。
在他開始動步的刹那,青衫修行者已經連發數道命令,隨著淒厲的呼喝聲不斷響起,那些原本聚集在已經變成廢墟的麵鋪周圍街巷中的人全部往外退出,如一股股潮水般湧向河岸。
對於這名主事的青衫修行者而言,他隻需要方雲海能夠帶走這名醫官,至於所有參與這裡的修行者和軍士到底死多少,不是他現在所關心的事情。
尤其是在那名醫官喊出了那些話之後,他甚至很想借那兩尊真元重鎧之手,將這些有可能會走漏消息的人全部殺死。
……
隨著體內真元不斷的析出,方雲海的身影變得越來越快,他身外的氣息也變得越來越熱,伴隨著他手指不斷的劃動,四周天地間一些獨特的天地元氣被不斷抽引出來,終於轟的一聲,他身外的空氣燃燒了起來。
一團熾烈的火球,閃電破空而至,充斥滿王顯瑞的雙瞳。
以威猛無比的淩厲手段瞬間擊飛數名修行者的王顯瑞實已接近油儘燈枯的邊緣,他的心脈跳動都已經完全沒有規律,此時感知著這團烈火之中強大的真元氣息,他的口中再次湧起無比苦澀的味道。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不足以應付神念境的力量,然而心中的不甘和不服卻再次讓他發出了野獸般的嚎叫。
他的腳尖一挑,挑起了一名修行者手中掉落的一柄長劍,整個人接著從一地的碎礫中躍起,直接衝入了前方的火光裡。
他的頭發和衣袍瞬間焦枯燃燒了起來,就連眼瞳裡的水汽都似乎迅速被蒸發,然而瘋狂的戰意,卻反而使得他的眼瞳就像是漆黑的寶石一樣,充滿著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令人心悸的味道。
方雲海有些同情的搖了搖頭。
他的左手五指微動,一縷極為精純的真元急劇旋轉起來,抽引著周遭的火焰,凝成了一條火紅的旋轉小劍,直接刺入了這名醫官的腹部。
陳家那名大人物的需求是隻需要保證這人活著,那要儘可能快的帶走此人,直接廢掉此人的修為,對於他而言便是最好的選擇。
噗的一聲輕響。
真元凝結之物像真正的金屬銳器般輕易的刺穿了王顯瑞的血肉,溫度極高的火焰和滾燙的鮮血相逢,發出了更多呲呲的聲音,然而令這名神念境的修行者完全沒有想到的是,他這柄真元小劍一寸寸的熄滅了!
他這柄小劍根本沒有像他想象中的一樣,瞬間深入王顯瑞的丹田元宮,他的真元在接觸對方鮮血的刹那便瞬間瓦解,如冰雪落入開水。
他的心中大震。
此時他才真正明白,為什麼陳家如此不惜代價要得到這名醫官。
就在此時,這名醫官已經到了他的麵前,劍光直落他的咽喉。
即便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境界的差距依舊可以讓他來得及做出反應。
他的手如電生出,兩根手指如鐵鉗硬生生夾住了刺到身前的劍尖。
劍上並無多少力量。
王顯瑞腹部再添一道傷口,劇烈的痛楚讓他的身體微微抽搐起來,但他的左拳還是強悍的砸了出去,砸在方雲海的胸口。
方雲海鬆開手指,任憑這柄劍掉落下去。
他體內的真元平穩而迅疾的彙聚到胸口,在王顯瑞的拳頭和他的衣衫接觸之前,他肌膚下的真元已經凝聚成硬物,連劍尖都未必能輕易刺入。
咚!
隨著拳頭砸時,方雲海的眼中瞬間湧起不可置信的神色,一股劇烈的痛楚從胸口生起,他的真元竟然硬生生被砸散,一種對於他而言都有些可怖的力量竟然如急速生長的根絡一般,透過他的真元朝著他體內蔓延。
他身外的氣息全部散亂,灼熱的火焰一息之間便消散無蹤。
王顯瑞整個人跳了起來,狠狠朝著往後退去的方雲海撞去。
方雲海雙手抬起,將王顯瑞的進勢封住的同時,他又往後連退三步,然而神念畢竟是神念,當王顯瑞雙足落地,想要再次躍起拚命的刹那,他的雙足一痛,兩片如紅鱗般的薄陶片已經刺穿了他的腳掌。
在下一刹那,方雲海的身影已經去而複返,啪的一聲,他的手掌以往王顯瑞根本無法閃避的速度落在了王顯瑞的額頭。
更確切而言,在他的手掌和王顯若的額頭之間,有一層薄薄的氣團猛烈的爆炸了開來。
強大的真元擠壓著空氣然後瞬間釋放產生的衝擊力狠狠的撞擊在王顯瑞的額頭,當王顯瑞無法站穩往後仰麵倒下時,方雲海的左手衣袖也拂了起來,他的衣袖間真元劇烈的滾動著,卷吸著空氣,硬生生的將柔軟的衣袖之中裹著的空氣壓成了堅硬的鐵棍一般。
咚的一聲。
他的衣袖狠狠的抽在王顯瑞的胸口。
噗!
王顯瑞口中鮮血狂噴,整個身體往後倒飛出去。
……
看著王顯瑞擊退方雲海的刹那,石橋畔的青衫修行者呼吸都徹底停頓,直到此時,他提起的心才放了下來,但是當他轉身的刹那,他的瞳孔卻又劇烈的收縮起來。
在他上一個轉身之前,那兩尊不知是何來曆的真元重鎧才剛剛上岸,然而在他下一個轉身之時,那兩尊真元重鎧已經距離他都不到五十步。
那兩尊真元重鎧的身後,至少已經躺倒了五十人,然而他一眼望去,那些躺倒在地的人卻似乎並無一個肢體分離,似乎都隻是被那名手持雙刀的修行者很輕易的拍飛了出去。
青衫修行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的眼睛眯了起來。
對方根本不想殺人,那些躺下的人應該沒有一個真正死去,越來越多的傷者,反而會增加後繼的麻煩,而且看著那些修行者和極有戰鬥經驗的軍士在這兩具鎧甲之前似乎沒有任何的分彆,他便明白恐怕再過數個呼吸,這兩具鎧甲就會衝到方雲海的身側。
一道淒厲的嘯鳴在空中響起。
一道白色的飛劍隨著他的心意,在空中帶起肉眼可見的白線,不斷帶起獨特的音鳴聲。
咚!咚!咚!咚!
往前疾進的林意突然覺得自己的頭腦之中多了一麵鼓,他頭顱之中的氣血隨著這柄飛劍帶起的獨特音鳴的節奏開始劇烈的震動,他的太陽穴都開始劇烈的跳動,內裡的鮮血就像是要爆炸開來。
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不斷響起。
那些原本還在朝著他和白月露凶悍衝來的人大多都丟下手中的兵器,雙手捂住耳朵渾身顫抖不已。
這是一種獨特的真元音震手段,白月露身上的真元重鎧光焰迅速消隱,在場沒有任何一人比林意的肉身強悍,即便是她都已經無法順暢的凝聚體內的真元。
然而任何手段便都有破法,她強忍著頭顱欲裂的痛楚,一縷真元湧到舌尖,她的口中發出幾個晦澀難言的音階。
其餘人根本聽不清她此時發出的聲音,但是她的身體裡卻是驟然一鬆,腦海瞬間恢複清明。
她身外的鎧甲隻是微亮,林意的腳掌周圍已經有一圈旋風在往外擴散。
林意敏銳的感知到有一股磅礴的力量在這副鎧甲的雙腿上生成,隻是和之前的絕對輕靈不同,這股力量顯得很狂暴,而且似乎是在召喚和等待著他的配合,在不斷蓄積。
這是一種難言的默契,林意在鎧甲內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的雙足猛然發力。
森冷的金屬靴底帶著真元流淌產生的輝光,如重錘狠狠的砸在他腳下汙穢的石板地上。
一條條蛛網般的裂紋在石板上生成的刹那,他的整個人已經拔地而起。
所有人的呼吸都徹底停頓。
即便是背對著林意和白月露的方雲海都微微一僵。
很少有真元重鎧會用騰空的戰鬥方式,即便有著真元力量的加持,也無法讓沉重的真元重鎧擁有可觀的速度,然而此時林意的身軀卻像被狂風卷起的落葉,在狂風的包裹中,以驚人的速度掠向那名青衫修行者。
青衫修行者自然不想和一尊真元重鎧正麵相鬥,更何況這尊真元重鎧在此時爆發出來的力量讓他覺得無法理喻。
“走!”
他對著方雲海一聲厲喝的同時,他的整個身體也如同水麵上飛起的大鳥一些,斜斜的往身後的院落中飛去,與此同時,他的手指連動,急召回自己的飛劍。
然而林意根本就不想和他有什麼糾纏,他隻需要這人的飛劍無法再對他和白月露形成有效的襲擾,在這一刹那,林意的感知已經鎖死了後方飛繞回來的飛劍。
他出刀,朝著那柄飛劍斬去!
他的刀光儘頭距離那道飛劍有些距離,但他知道白月露一定會想辦法幫自己補足。
當他出刀的刹那,白月露便已經明白了他的想法。
她柔和的保持著自己的真元對林意身上重鎧的輸出,與此同時,她的身影卻也如同鬼魅般動了起來。
當林意揮刀斬去之時,她出現在了林意的身體下方。
她微微蹲身,用肩往上一扛,將林意的身體朝著那柄飛劍扛去。
林意感知著這股力量,他眼眸明亮,一刀斬出,感覺比平時練刀時還要順暢。
青衫修行者臉色驟變,他瘋狂的調集體內真元,想要瞬間改變那柄飛劍的去勢,令之飛向高空,然而那一道刀光卻是比他快出許多,當的一聲,他的身體一震,身體裡瘋狂湧動的真元劇烈震動,將他體內的經絡瞬間扯不少傷口。
他那一道飛劍已然失控,頹然飛至不知何處。
林意還未落地,白月露已經微微蹲身,她的雙手已經握住了他的腳踝,在下一刹那,她暴烈的發力,竟是將林意朝著方雲海的方位甩了過去。
在所有人此時眼中的畫麵裡,她這一甩的力量極為有限,甚至破壞了林意的平衡,林意在空中的身影就像是被猛然砍倒的木頭往前栽去。
然而唯有林意才知道她的雙手借著握住她腳踝的一刹那,她的雙手之中噴湧了多少真元到他的鎧內。
在許多人震驚的目光裡,他在將要摔倒在地的刹那,硬生生的控製住了平衡,在接下來一刹那,絕大多數人都甚至沒有看清他的動作,他的身體已經再次往前破空飛去。
“神念境?”
看著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砸來的真元重鎧,方雲海的麵容變得蒼白起來。
在他的感知裡,此時這尊真元重鎧迸發出來的力量,已經完全超越了承天境修行者的極限。
“不要活口!殺了!”
那名剛剛失去飛劍的青衫修行者麵色再變,毫不猶豫的發出了一聲厲喝。
這名醫官是陳儘如和洪景交易的最重要組成部分,先前所做一切布置,都是要將這名醫官生擒,帶到洪景的身邊,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這名醫官知道了他們是陳家的人,甚至知道了他們和洪景的交易!
要殺蕭宏,絕對不是陳家一家的意思,事實上陳儘如一直是最保守,直到洪景這樣的人出現之後,他才決定借這北魏魔宗的得意門生之手刺殺蕭宏。
但可以肯定的是,若是走漏了消息,那這件事引起的後果,卻一定是陳儘如來承擔。
那些一開始便主張用這種激烈手段來阻止蕭宏領軍的權貴,會將自己和這件事情撇得乾乾淨淨。
陳儘如無法承擔這樣的後果。
陳家也無法承擔這樣的後果。
這名青衫修行者跟隨陳儘如多年,他也知道即便是陳儘如在這裡指揮,也一定會和他下同樣的命令。
他寧願這名醫官死在這裡,和洪景的交易無法完成,他也絕對不容易這名醫官落在另外一股不知名勢力的手中,甚至哪怕是和這股勢力有所接觸,說出一開始對他們叫出的話語。
對於他而言,此時這兩具真元重鎧背後的勢力不管來自南朝,或是來自北魏,都是絕對可怕。
因為不管是蕭家或是魔宗知道這樣的事情,一定會借此攪起難以想象的風雨。
......
方雲海根本不可能知道這名青衫修行者心中極為複雜的情緒,他隻是明白即便是整個朱山小煤窯的所有修行者加起來,對於陳家或是蕭家這樣的龐然大物而言,都屬於隨時可以碾死的螞蟻。
所以聽到這樣的喝聲,他完全沒有思索,隻是忠實的執行。
嗤的一聲裂響。
他以手為刀,整隻手燃起猩紅的焰光,狠狠刺向前方已經頹然坐倒在地的王顯瑞的心脈。
王顯瑞知道了即將發生的是什麼事情,他如同垂死的野獸般嚎叫起來,體內殘存的力量儘數湧向自己的雙手,當方雲海的手掌刺穿他的肌膚時,他的雙拳也狠狠砸在了對方的胸口。
他的心脈處和方雲海的胸口同時發出如擊重革的沉悶巨響!
方雲海的胸口又傳來劇烈的痛楚感,他再次感到那種古怪力道的侵襲,明明在境界上有著巨大的差距,但是王顯瑞的力量依舊讓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而且讓他的真元莫名的在消融。
他聽到了胸口傳來的輕微骨裂聲,強大的衝擊力讓他的手指無法深入,無法直接刺穿和焚毀對方的心臟,但有著先前交手的經驗,這種結果卻依舊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他被往後震退,手指沾染著王顯瑞的鮮血,從破碎的血肉之中退出的刹那,他的數根手指之間凝聚著的勁氣也炸了開來。
數團暴戾的氣團在王顯瑞的心脈處炸開!
林意已經落在了方雲海的身後,他手中的刀極為堅決的朝著方雲海斬了過去,然而看著這樣的畫麵,他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致。
另外一具如影隨形般緊跟著林意的真元重鎧內,白月露也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她沒有想到這樣的變化,但是那名青衫修行者一瞬間做出的決定,讓她更可以肯定這名醫官的身上必定有著極為驚人的秘密,這種秘密,使得陳家根本不敢冒任何一絲險。
她希望這名醫官還能夠活下來,如果有可能,她也會儘一切努力,不惜任何的代價來醫治這名醫官,隻是心脈被這樣的力量撕扯炸裂,還能夠活得下來麼?
她的手足有些冰冷。
......
神念畢竟是神念。
方雲海往後震退,就像是自己用背去撞向了林意的一刀,但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卻依舊及時的做出了反應。
他的左手衣袖如同一條流雲卷了起來,大量的真元卷吸著空氣,就像是一個大浪夾雜著許多巨石,直接轟在了林意斬來的這一刀上。
當的一聲爆響。
如同兩口巨鐘相撞。
勁氣四射,落地嗤嗤有聲。
兩個人身體微晃,都是一步未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