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神向往的地方，亦是諸神隕落的地方，天之……禁忌？”

聽聞此言，公孫燁不禁麵露微微驚色，這些事情，他以前從未聽父親說起過，而他也從來不知道。

公孫無忌望著那漆黑的天空，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你隻要知道，那個地方，不是人人都能去到的就行了，想要去到九重天外，不亞於渡劫，須抗下九九八十一道天劫，修為越高，天劫越重，若是抵抗不住天劫，則瞬間灰飛煙滅，這裡便是十不存一。”

他話到此處，又回過身來，看著滿目驚愕的公孫燁，繼續說道：“而最終能夠去到上麵的，即便是太聖之境的人，亦多半淪為炮灰，最終能夠活著回來的，更是百無一二。”

公孫燁表情驚愕，原來那九重天外，竟是如此可怕的地方？連太聖之境的人去了，能活下來的，也是百裡挑一，而如今這些所謂九境強者，豈非還未上去，便在那九九八十一道天劫下灰飛煙滅了？連元神都留不住……

公孫無忌深吸一口氣，又轉過身去，看著窗外道：“當年太祖去到九重天外，一路斬殺無數太聖，前些年的時候，還會每隔百年便以秘術向族裡傳回神識訊息，可根據族中秘史記載，上一次太祖傳回訊息，已經是七千多年前的事了……”

“七千多年前……”

公孫燁不由得一怔，關於族中秘史，他自然不知道，隻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太祖竟然已有七千多年未向族裡傳回訊息了麼？

公孫無忌轉回身來，看著他道：“這些話，我從來不敢與任何人說，但是燁兒，你可知道，七千多年，是什麼概念嗎？即便是我輩修煉中人，七千多年，也是不敢輕易想象的……”

“七千多年……”

公孫燁全身一顫，往後退了退，喃喃道：“父親你的意思是……當年，當年那位太祖，很可能已經死在九重天外了……”

公孫無忌深吸一口氣，閉目不語，過了許久，才緩緩睜開眼道：“燁兒，你現在總算知道，為何就連這次家族存亡之際，為父也不敢貿然去驚動玄境裡那位玄祖了吧？”

“孩兒知道了……”

公孫燁訥訥地點了點頭，萬年前亙古道那位太祖，雖是神通廣大，法力無邊，乃是公孫一氏的精神支柱。

可是這麼久了，就像父親所言，那位太祖，很可能已經隕落在九重天外了，既是如此，那麼如今公孫一氏真正的支柱，是玄境裡閉關的那位玄祖……

公孫無忌輕輕說道：“玄祖乃是這幾千年來，族中天賦最高之人，最有望堪破太聖之境，甚至達到當年那位太祖的境界，隻要等到那時，一個小小的無欲天，能算什麼？玄祖隻手便能滅掉！至於那個人……”

話到此處，公孫無忌眼神變得格外的陰冷可怕了：“他殺了羽兒，我一定會讓他嘗儘人世痛苦，生不如死……”

“父親……”

公孫燁抬起頭來，正好看見父親此時滿臉的陰冷殺氣，也不禁渾身微微一顫，而想到羽兒，他隻是無儘的傷痛。

過了好一會兒，公孫無忌臉上神色才慢慢柔和下來，輕輕按了按他的肩膀：“燁兒，接下來，我們在這玄界裡受些苦沒關係，這一切，為父定會十倍奉還那人……”

……

時間過去數日，忘川玄界外麵，蕭塵用儘了各種方法，最終還是無法破開這玄界，倘若能夠找到哪怕一絲絲的縫隙，也許就有突破口。

隻可惜，整個忘川玄界如今已經徹底封死了，除非是此處發生天地劇變，山海移位，又或者如麒麟所言，找到蒼龍七宿，借以星辰之力，鬥轉星移，或能重新打開這玄界，可這兩種方法，無論是哪一種，目前對於蕭塵而言，幾乎都是不可能的。

而這些天，忘川之地發生的事情，自然也傳遍了仙元五域，包括其他一些地方的隱世家族，聽聞了此事，都感到震撼不已。

“尊上，要不然，還是先回無欲天吧……”

這時，白鸞走了過來，又向周圍山峰看了看，說道：“屬下讓人留守此處，一旦有了線索，立刻通知尊上。”

“嗯。”

蕭塵點了點頭，與其現在耗在這裡，不如回去找枯靈子商議商議，也許能夠有辦法破開這玄界。

“公孫無忌，你以為躲在玄界裡麵，就沒事了麼，玄界一破……你必死無疑。”

……

無欲天，一座花開似錦的仙穀裡，隻見滿天落花紛紛揚揚，鋪滿花瓣的草地上，有兩個少女拉著手往前奔跑而去，卻是憐花和仙兒，兩人這一個月來，也玩得熟了。

憐花還是十來歲的模樣，當年她剛出生時，中了一道劍氣，能夠保住性命，已是萬分奇跡，隻是她再也難以像其他女孩那樣長大了，心性也始終停留在十歲左右，且每隔些年，記憶便會重置一次，隻記得一人，便是她師父仙姝夫人。

“仙兒姐姐，你快一點嘛，再晚師父就要回來了，我們就去不了啦……”

憐花在前麵拉著仙兒奔跑，可越往前，越是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憐花不怕，仙兒卻有些害怕，小聲道：“憐花妹妹，哥哥讓我們不要去無欲天後麵……”

“嘻嘻，沒事，你跟我來呀……”

不知是從何時開始，小憐花膽子變得特彆大，老愛一個人往無欲天後麵跑，不過每次都會讓仙姝夫人“捉”回去。

“憐花妹妹，我們要不還是回去吧，太陽快落山了，蕭塵哥哥說過，在無欲天，千萬不要去太陽照不到的地方……”

“噓……姐姐，你跟我來。”

小憐花打了個噤聲手勢，拉著仙兒的手，貓著腳往山穀另一邊去了，而那邊太陽已經逐漸照射不到，越發陰森可怕了。

等穿過那座山穀時，太陽已經完全照射不到了，這附近也不再是落英繽紛的場景，隻有一種說不出的陰森之感。

“憐花妹妹，我們回去吧……”

仙兒越來越感到害怕了，這種感覺，就像是當初在蓬萊仙境裡麵，她進入那神魔詭淵一樣，為什麼無欲天也會有這麼恐怖的地方。

“姐姐彆怕……我從來沒有去到過那邊，我們過去看看。”

小憐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拉著仙兒往詭穀深處去了，而那前麵，就像是深淵一樣陰暗，便是一個成年男子來了這裡，也會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不敢再繼續往前。

等穿過詭穀之時，那前麵仿佛當真是無邊無儘的深淵，竟有黑霧湧動，這回，小憐花也終於感到有些害怕了，緊緊抓著仙兒的手：“姐姐，那前麵是什麼，好可怕啊……”

“隆隆！”

忽然間，一陣異常震動從那前邊傳來，嚇得兩個少女驚叫一聲，竟險些摔下去，幸好抓住了懸崖邊的藤蔓。

“啊——”

而就在這時，仙兒突然感覺肩膀被什麼人抓住了，嚇得一聲尖叫，連忙抓住了憐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