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帶著一絲絲的涼意撒向院內,使得窗戶的一角如同金色一般,太監與宮女經過一夜的休息,早早便開始起來準備服侍他們的皇後李師兒。
不過讓人感到奇怪的是,不管是那太監還是宮女,竟然是沒有出現在李師兒所在的房間門口,而是站在了對麵葉青所在的房間門口。
隨著宮女得到裡麵的應聲進入,那太監臉上則是帶著閒適的笑意,甚至是表情中透著一絲絲的滿意,而後緩緩低下頭,側耳傾聽著窗戶裡麵傳來的聲音。
如同往常他們服侍李師兒一般,幾乎沒有什麼兩樣,唯一不同的是,原本應該隻有女聲傳出來的房間,在這一日清晨裡,開始多了一個男子的聲音。
李師兒的聲音在清晨也不再像往常那般帶著淡淡的惆悵,聲色之中漸漸有了活潑、愉悅之意,甚至整個人也都變得開朗了很多,性格……也變得乖巧了很多,那本就可以比肩史書上美人的姿容,也變得更加的亮麗多姿。
太監心滿意足的聽著裡麵偶爾傳來的男女聲對話,一邊時不時仰頭望天做出如釋重負狀,仿佛自即日起,他終於是可以卸下所有積壓在肩膀上的重擔了一般。
急促的腳步聲驚醒了放飛思緒的太監,看著賈金葉快步走向自己,奔著自己身後燕王的房間就要衝進去,太監急忙上前一步攔住了賈金葉的腳步,而後帶著笑意對賈金葉無聲的搖著頭,拉著一臉莫名的賈金葉的衣袖走到院心:“賈將軍可是有什麼要事兒?”
賈金葉一臉的莫名與問號,這李師兒的太監,一大清早不站在李師兒的門口,為何竟然站在了燕王的房間門口呢?如今竟然還攔住了自己去找燕王,難不成他們把燕王……。
“你想乾什麼?你們把燕王到底怎麼了?”賈金葉一邊問,一邊右手已經不自覺的放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若不是因為在他問話的時候,太監一直都是一副和顏悅色,毫無緊張情緒的表情,賈金葉就要立刻拔刀相向了。
“賈將軍莫怪,奴婢又怎麼敢隨意攔阻賈將軍呢,隻是……隻是如今燕王還沒有起床,所以賈將軍不妨再稍微耐心等一下如何?要是有緊急事情,奴婢先進去通秉一聲,如何?”太監和顏悅色的向賈金葉說道。
一番話弄得賈金葉更是莫名其妙,完全想不通,你一個太監何時竟然侍奉起燕王來了?
看著賈金葉臉上的莫名其妙,太監頓時心中有些了然,而後又先是看了一眼那葉青的房間門口,接著又把賈金葉往遠處帶了兩步,低聲道:“賈將軍,不瞞您說……總之呢,這件事兒賈將軍早晚也會知道的,也可能呢,賈將軍已經提前有所察覺了,就是這個……。”
“磨磨蹭蹭的,你到底要說什麼,是不是在拖延時間?”賈金葉被太監的神神秘秘搞得有些火大,原本就一直握在刀柄上的手,瞬間把腰間裡的雁翎刀抽出一尺來長,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賈將軍……皇後……皇後……。”太監頓了半天,而後就在賈金葉作勢要甩開他的手,再次衝向葉青的房間時,太監急忙說道:“皇後昨夜裡在這一間房內歇息的……。”
“什麼?”賈金葉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挑著眉頭看了看被太監緊緊抓住的左手臂,又看了看對麵原本應該屬於李師兒的房間,哼了一聲後道:“不早說,彆攔我了,我有軍情向燕王稟報。”
說完後,賈金葉就甩開那太監的手臂,向著原本是李師兒的房間走去。
看著誤以為是燕王跟皇後換了房間的賈金葉,又邁步向對麵的房間走去,太監心頭一陣苦笑,又是再次拉住賈金葉的手臂,這一次不等賈金葉發怒,太監就一指葉青的房間,道:“燕王昨夜也是在那間房歇息的。”
“我……。”賈金葉急忙回頭看著太監,倒吸一口涼氣道:“你……你說的是真的?燕王跟你們的皇後……那個……那個在一個房間睡了一宿?”
“噓噓……。”太監急忙把食指放在嘴邊,示意賈金葉小點兒聲。
“這……這怎麼可能?燕王用強……。”賈金葉的腦海裡,已經腦補出了一段畫麵,燕王葉青終於難以再忍受一個人的孤獨夜晚,於是赤紅著雙眼,如同著魔了似的強闖進李師兒的房間,而後把不斷掙紮的李師兒抗到了他的房間,最後來了個霸王硬上弓。
葉青走出房間的時候,第一眼便看到站在院心裡的太監與賈金葉在大眼瞪小眼,並不知道賈金葉腦海裡已經把他腦補成了一個強搶民女惡徒的葉青,容光煥發、滿麵微笑的看著眼神驚訝的賈金葉,笑著道:“如何了外麵?”
“回燕王,這是賈統領的消息,說是那邊已經按照您的命令,到達了指定之地,而斥候探到的消息是,完顏福興麾下的六萬大軍,估計會在今日晚些時候過江,但如今就是不知道他們到底會過江安營,還是在江那邊安營。”賈金葉雖然心中還是很好奇葉青跟李師兒之間的事情,不過在葉青問起軍情之後,還是立刻快速的回答道。
葉青身後房間內的李師兒,賈金葉跟葉青之間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加上昨夜裡的溫柔之後,滿足的伏在葉青寬厚的胸膛上時,也曾問過葉青一些關於完顏陳和尚等人的動向一事兒,所以此時聽著外麵的對話,李師兒可算是能夠聽得極為明白,知道他們到底在談論什麼。
葉青在去年曾經去過一次高麗保州,但並沒有做太長時間的逗留,就在元日前趕回到了遼陽,而也正是因為那次前往高麗的經曆,讓葉青在昨日到達耽羅後,更加清楚在什麼地方更為適合伏擊完顏福興的六萬大軍。
之所以選擇在那一條不知名的江邊,正是因為大軍在過江時,注意力大部分都會放在過江之上,而對於江的兩岸的情形警惕,勢必會有所鬆懈。
“完顏福興那邊可有什麼動靜嗎?”葉青在院心裡伸著懶腰,昨夜裡溫柔可謂是讓他感到滿意,那昨夜溫存的情景如今還時不時在他腦海裡浮現。
“昨夜自您離開後,完顏福興的斥候有過幾次接近城牆,但人數都很少、時間也很短。而今日天剛蒙蒙亮時,完顏福興加派了斥候,但人數依然有限,看樣子並沒有打算要攻城。不過我們撒在城外的斥候,還是查探到了城外完顏福興的大營,警戒比之前要森嚴了很多,看樣子倒是像是在防備我們偷襲,而不是要攻城的跡象。”賈金葉繼續稟報道。
葉青緩緩的點了點頭,在院心裡不自覺的來回踱步沉思著今日該如何度過,又該如何不讓完顏福興發現,今日的耽羅城其實已經是一座空城。
沉思了一會兒後,葉青本能的想要去看手腕上的手表,不過抬起手腕才發現是空空如也,這才想起手表是被李師兒拿在手裡在把玩,而後抬頭看了看天空,皺著眉頭想了下後道:“今日一切如常,城門依舊關閉,但若是有百姓要出城,也依舊照周平、完顏陳和尚他們當初的做法一樣,開城門讓他們自有出城。”
“可……可若是如此一來,有生麵孔混進來的話……豈不是就會讓完顏福興得知咱們這裡是一座空城?”賈金葉神情有些驚訝道。
“那就看看即便是完顏福興明知這是一座空城後,他會不會有膽量來攻城吧。”葉青最終還是決定賭一把,如此一來,最起碼可以在無形中,或多或少的為周平、完顏陳和尚他們減少壓力,以及轉移完顏福興的視線。
當然,若是到了今日下午後,一旦完顏福興的六萬大軍選擇過江後安營,那麼周平等人的伏擊,也就足以震懾住完顏福興,使其不敢攻城,何況……估計宋元慶所率的另外五千破陣營,應該也快要到達耽羅了,到時候若是完顏福興得知身後的六萬大軍被伏擊,隻要他一旦抽身去馳援,那麼自己這邊的五千大軍也正好趁此機會與周平他們前後夾擊,即便是無法全殲完顏福興的八萬人,但要是能夠把完顏福興以及剩餘大軍給逼退回高麗保州也就足夠。
周平、乞石烈白山他們有著很大的戰略自由度,完全可以依照眼前的形勢做出他們認為對的動作來,而葉青這邊,雖然沒有多少大軍守城,但正是因為葉青這種像是不設防的姿態,倒還真使得完顏福興半信半疑,不知道耽羅城內的虛虛實實,一時之間也是不敢率兵攻城。
葉青並沒有再出現在靠近完顏福興那邊的城樓上,不過張寶德等耽羅城的官員,倒是在正午時特意帶了些酒菜,前往城樓上犒勞賈涉等人,這一幕被完顏福興的斥候自然是儘收眼底。
而當城樓上的兵力並沒有增加,依舊隻是那幾百人時,完顏福興的斥候便打算回去稟報時,城樓上空突然升起了密密麻麻的旌旗,但並沒有看到有兵士出現在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