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三章 後院的威力(1 / 1)

宋疆 青葉7 2764 字 27天前

興慶府中衛客棧內,聽到門口的腳步聲,武廉條件反射的抬起頭露出熱情好客的笑容,到了嘴邊的:真不好意,小店客已滿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開始皺起了眉頭。

“那個商隊不見了,確切的說是,其中的兩人不知不覺的就消失了。”武廉注視著的來人,快步走到他跟前說道。

“怎麼回事兒?人竟然在眼皮子底下都能跟丟了?”武廉雙手一緊,不滿的問道。

“熱辣公濟的府上我們進不去,裡麵的內應也沒有反應,我看著這麼久還沒有出來,就想著怕是人跟丟了。”來人有些受不了武廉那刀子似的目光,低下頭說道。

“廢話,從昨天進入熱辣公濟的府邸,到了現在還沒有出來,一夜一天了快,人當然是丟了。”武廉捶著櫃台冷哼道:“派人找了嗎?全興慶城都去找,城外各個官道上,都派上人……。”

“老大,我們手裡哪有那麼多人?前些時日,您為了找一條回大宋的安全路徑,已經撒出去了不少人手,如今我們……。”那手下兩手一攤,有些為難道的:“如今能夠動起來的,包括揚州商會的一些商旅,我能夠動用的都動用了,但興慶城這麼大,官道這麼多,咱們的人手不夠用啊,根本找不過來。”

武廉不由得無奈歎口氣,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手下說的是事實,而且他們在興慶城,又不是官府的人,就算是找人,也得是秘密的暗中尋找,這無疑是更難了,如同大海撈針一般。

“是我大意了,本以為能夠釣上一條大魚啊。”武廉有些追悔莫及的感歎著,而後想了下後果斷道:“這樣,立刻告訴所有人,以前往大宋的官道為主,特彆是沿途的商旅,一定要……。”

說了一半,武廉心頭又是一陣無力,除了自己幾個人之外,旁人根本不知道那兩個人假商人長什麼樣兒,這讓揚州商會的商旅如何來甄彆?總不能在官道上,看到形跡可疑的就抓起來審問吧?那樣的話,恐怕就得把揚州商會徹底給暴露了,得不償失啊。

“我敢肯定,他們在熱辣公濟的府裡若是談妥了事情,必然是會第一時間回宋廷的。這樣,你立刻奔去蘭州……算了,你守在興慶府,我親自去蘭州。”武廉想了下,還是覺得自己去保險一點兒,自己的手下跟風解客棧也不熟,而且若是在蘭州還是毫無音訊的話,到時候必然是要找河對麵的虞允文大人幫忙,所以思來想去,還是他自己親自走一趟蘭州最為妥當。

武廉趁著城門還沒有關,看了看快要落山的夕陽,接過手下從後院馬廄裡牽出來的馬匹,跟手下交代了幾句後,便飛身上馬向著城門的方向奔去。

揚州城內,柳輕煙終於臨盆,在府裡上上下下的緊張跟喜悅的氛圍內,終於是給葉家添了一個葉家官人日思夜想,掛在嘴邊的千金大小姐。

燕傾城揪著的一顆心終於是從嗓子眼兒放了下來,緊張的渾身也是一層細汗的她,跟虛弱的柳輕煙安慰了幾句後,便再次往前廳走去。

許慶看著燕傾城奔出來,打心裡感到心疼,如今這麼大的府邸,上上下下就靠著傾城這麼一個弱婦人打理,夫君如今北征在外,兩個姐妹還要替父君坐鎮臨安,隻有她一個人,在府裡忙上忙下,為這個諾大到無法想象的家,任勞任怨的提供著一切的費用。

看到許慶的神色頗為凝重,燕傾城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了起來,而後還不等她走到許慶跟前相問何事兒時,卻見在許慶的背後,緩緩的閃出一個人影,赫然是府裡的前門房陶潛。

“陶潛恭賀夫人府上添丁,當真是可喜可賀啊。”陶潛率先行禮道。

看著風塵仆仆的陶潛,燕傾城不用猜都知道,陶潛怕是剛剛到達揚州,就趕緊來府裡了。

燕傾城謝過陶潛的恭賀,而後也接過了陶潛備下的禮物,一副黃金打造的長命鎖,以及白純、鐘晴二人托陶潛帶過來的一箱子禮物後,道:“可是有什麼要緊事兒?”

燕傾城把陶潛讓進前廳後,許慶並沒有離去,而是在旁說道:“商會裡麵怕是混進了一些生麵孔,由此去了西邊,臨安那邊不放心,所以還希望你這邊能上點兒心。”

陶潛笑著在旁點點頭,而後說道:“臨安的兩位夫人本來想回來的,但朝堂之上的一些事情也比較棘手,而且……可能是兵部的人,所以一時半會兒怕是脫不開身,所以便讓我親自過來……。”

“商會裡麵的人都會有造冊登記,若是混入朝堂官員,我不可能不知道。”燕傾城不等陶潛替白純、鐘晴說完客套話,便開始琢磨著商會裡的事情。

“所以說也有可能用的假名字,如此一來,混進商會後,這一路西行,因為有揚州商會的旗號,就是連虞允文虞大人,都不會查驗便能夠順利到達夏國。本以為會是前往金國,但在金國的四時之一,卻是沒有查到半點兒蹤跡,所以才順著往西邊查……。”陶潛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件事情,他們一開始方向的錯誤,從而使得他們一直處於落後於人一步的境地之中,一時之間竟然是步步跟不上。

燕傾城開始蹙眉,柳輕煙剛剛誕下一女的喜悅,此時早已經從她稍顯疲憊的臉上完全消失,她知道傘的結構,更知道四時是指臨安的白純、鐘晴,以及北地五路的李橫,以及一直在金國的董晁。

在她的心裡,四時可是葉青手裡最為重要的幾個人,同樣,這幾個人在她眼裡,各個都是神通廣大,但即便是如此,竟然還是沒有查到兩個假商賈的去向,更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好,沒問題,你現在就可以前往商會,所有的事情你都可以查閱,我會立刻知會崇國公、還有賈偉以及我兄長他們,絕不會阻攔你查詢。”燕傾城蹙眉思索了下後果斷的說道。

“如此就謝過夫人了,事急從權,我就不久留了,我立刻就前往……。”陶潛依舊是從容微笑著,但其立刻起身的動作,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急切。

燕傾城無聲的歎口氣,也不再挽留陶潛歇息一會兒再去,便示意許慶送陶潛出去。

像是知道燕傾城還會在前廳等他一樣,許慶送走陶潛再次回到前廳時,便看見燕傾城一手拄著下巴在那裡蹙眉發呆。

“這次的事情很危險嗎?”燕傾城一動不動的問道:“跟我夫君的安危有關係嗎?”

看著說完後,轉頭望向自己的燕傾城,許慶站在門口,想了下後道:“兵部留正是趙汝愚的人,元日的事情雖然對趙汝愚有些影響,但無奈因為聖上跟太上皇之間的關係,從而使得此事兒功虧一簣,沒能夠達到葉青西征前的目的,所以接下來怕就是回過神來的趙汝愚,開始報複的時候了。”?“那豈不是……。”燕傾城首先想到的便是遠在遼國的葉青,但轉念一想,大遼國距離臨安那麼遙遠,趙汝愚就算是想要報複葉青,恐怕也是鞭長莫及,而鐘晴跟白純如今可都是在臨安:“白純跟鐘晴會不會有危險?”

“現在還說不好,但我覺得自保應該沒有問題。趙汝愚為人圓滑,在沒有十分把握的情況下,從不會與人正麵衝突,當年扳倒信王一事兒,趙汝愚也是忍了多年,最終才敢出手的。所以這一次,即便是白夫人跟鐘夫人兩人獨處臨安,但趙汝愚若是想要正麵報複,怕是他還沒有那個膽量,隻是不知道會不會在暗中搞什麼伎倆,所以我猜想,這恐怕也是白夫人跟鐘夫人無法從臨安脫身的原因,她們應該是想要弄清楚,趙汝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吧。”

燕傾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而後一言不發的起身,走出前廳後又突然停下來,背對著許慶,語氣有些冰冷的說道:“一會兒麻煩許叔您親自跑一趟慶王府,就說是我燕傾城說的,宗室不能隻是看熱鬨、坐收漁利,該是出把力氣的時候了。”

“夫人這會不會……。”許慶心頭一驚,他顯然沒有想到,傾城這丫頭,發起狠來後,竟然還是個什麼都不管不顧的主兒!

“許叔放心去就是了。”燕傾城打斷許慶的話語,說完後便向後院走去。

看了看已經神誌清醒了很多的柳輕煙,旁邊那小家夥也已經安穩的進入了夢想,整個房間雖然依舊是密不透風,但好在,經過一番收拾後,一切都回複到了原來的樣子,此時的柳輕煙,看起來雖然還是很虛弱,但精神倒是清爽了很多。

跟著柳輕煙又若無其事的說了幾句話,而後把葉青離開前,留下的葉小鳳的名字,以及陶潛送的長命鎖放在了嬰兒旁邊後,便再次下樓往後花園的方向走去。

如今已經能夠大大方方從後門直接進入崇國公府,所以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兩個公子,跟人家崇國公府裡的兩個千金,此時正玩耍的不亦樂乎。

不遠處的信安郡夫人,看到燕傾城的身影時,便立刻麵帶微笑的起身迎了過來。

而另外一邊的臨安,白純的馬車在刑部尚書錢象祖的府邸前緩緩停下,而後也不見有人下車,馬車便再次緩緩啟動,繞了小半圈後,又在尚書府的後門停下,白純的身影則是一閃而過。

“象祖見過葉夫人,知葉夫人一直在臨安,本想拜訪,但奈何葉夫人仙蹤難覓,象祖如是說可絕非是客套話。”在隻有一個丫鬟的廳內,錢象祖看著麵色冷漠的白純說道。

“錢尚書客氣了,是妾身不懂禮數,一直不曾拜訪錢尚書才是。”很少笑的白純,此刻也不過是嘴角微微上翹,就算是微笑著客套寒暄了。

“不知葉夫人今日來此,可是有何要事兒?”錢象祖也不好跟白純一直客套、寒暄,所以乾脆就直接問來意。

“妾身今日冒然打擾錢尚書,確有一事兒相詢,不知道錢尚書可認識龔茂良、湯宗元二人?”白純也不再客氣,便直接問道。

“此二人……龔茂良乃是軍伍之人,而湯宗元則是兵部一個員外郎,談不上認識,但知道這兩人。”錢象祖如實說道。

“那錢尚書可否查查看,這兩人是否還在臨安或者是軍伍?”白純想了下後說道。

“不在臨安,湯宗元告假,龔茂良則就不是很清楚了,不過沒關係,明日錢某便可給葉夫人一個確切的答複,如何?”錢象祖斟酌了下後說道。

“那就多謝錢尚書了。”白純起身,扶著側首桌麵起身後,一枚彈殼,則是靜靜的立在了桌麵上。

錢象祖目光飛快的掃過,心頭一震,看著往外走的白純,又看了看那枚彈殼,緊忙跟著白純的腳步道:“錢某先送夫人出去,而後立刻去查這兩人的蹤跡。”

“若是可以,不知道錢尚書對此二人下海捕文書如何?”白純站在錢府的後門處,回過頭來說道。

“這麼說來,葉夫人可以確定,此二人已經不在臨安,而且都確實犯了事兒?”錢象祖謹慎的道:“那就有勞葉夫人打理下大理寺了,如此一來,不管是刑部還是大理寺,都能夠便宜行事。”

“好,沒問題,那就多謝錢尚書了。”白純再次嘴角上翹,對著錢象祖行禮後便出門上了馬車匆匆離去。

自是不用多說,這邊白純拜訪錢象祖府邸的同時,鐘晴則是在三嬸酒館裡頭,見到了大理寺卿孟珙,而在酒館的一個角落裡,老劉頭跟趙乞兒則也是帶著兩個年輕人,正在默默的喝著酒。

鐘晴從前可謂是皇家宗室,是大宋的信王妃,三嬸兒酒館裡,何時曾經招待過如此尊貴的客人,而且就算是有,可在她三嬸兒眼裡,葉青根本就不算是什麼大官,哪怕是經常在酒館裡聽到彆人提及葉青,但她就是無法把葉青跟威嚴的官老爺形象掛上鉤。

可如今身處酒館的鐘晴則就是不一樣了,隨著鐘晴的到來,三嬸兒是把早就備好的桌椅是擦了又擦,過了一會兒,就怕又落下灰塵似的,則是不厭其煩地繼續擦了再擦。

老劉頭本想著說上兩句,但還沒有等他開口勸阻,就被三嬸兒八句話給堵了回去,所以也就隻好坐在角落喝著悶酒,看著隨著鐘晴到來後,終於是可以不再擦桌椅的三嬸兒,把一副不知道今日下午洗了多少遍的茶具,跟從蘭兒茶鋪帶回來的最好茶葉,送到了鐘晴桌上。

鐘晴帶著微笑的謝謝,讓三嬸兒是受寵若驚,連連擺手笑著說應該的應該的,這一幕看的旁邊不遠處的老劉頭是直哼哼,心裡直罵三嬸兒這個沒見過世麵的老娘們!

孟珙在鐘晴的對麵坐定,對於鐘晴如今的身份,他同樣是不好界定,不過好在他是受老劉頭、趙乞兒邀約而來,雖然知道是跟鐘晴碰麵談事兒,但到了此時,還是拿捏不準,該如何稱呼這個跟葉青已經如同夫妻的前信王妃。

“鐘夫人找孟某是有要事兒?”想了半天後,孟珙終於是找到了一個,自己都覺得最為妥善的稱呼。

鐘晴笑著摸摸點點頭,親手給孟珙斟茶後,漫不經心的問道:“孟寺卿可知曉龔茂良、湯宗元二人?”

鐘晴在三嬸兒酒館與孟珙談話時,正是白純跟錢象祖在錢府談話的時候,同樣,也是李鳳娘把這兩日上躥下跳,差些要鬨的掀房頂的李立方,招到宮裡的時候。

因為這一次對於趙汝愚的事情,並沒有達到她們所有人想要的效果,所以李立方還不得不在工部委屈著,三天兩頭要麼在李鳳娘跟前罵葉青不守信用,要麼就是說葉青太笨,不等把這邊事情徹底弄踏實了再西征,現在好了吧,到頭來狗屁都沒有辦成,隻是便宜了韓誠那老賊權斷朝堂!

李鳳娘冷冷的看著在椅子上定不下來,上躥下跳的李立方,手裡的茶杯瞬間飛了過去,直到李立方愣在原地後,才冷冷的說道:“你懂什麼,這件事兒說到底還是皇家宗室的事情,葉青能夠做到如此地步,已經是難能可貴了。一個外臣想要扳倒宗室,你以為就那麼容易嗎?如今能夠讓趙汝愚在臨安老實、本分起來,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想要兵部、刑部尚書的位置,靠抱怨、靠葉青就成了嗎?那麼還要你乾什麼!”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我一個工部尚書,要權沒有權,沒人沒有人,就隻有銀子,還花不出去……。”李立方兩手一攤無辜的說道。

李鳳娘被氣的無語,直接扭過頭不去看李立方那愚蠢到極致的嘴臉:“想想現在有多少人想跟你套近乎,自己動動腦子,稍加思索,仔細甄彆下,不就能夠看的出來,葉青不在臨安的時候,誰還能夠幫你了嗎?”

“誰啊?還有誰能像葉青那麼膽大,敢連宗室都打的啊。”李立方依舊是埋怨的說道。

李鳳娘真是恨鐵不成鋼,再次抓住另外一邊的茶杯,咬牙恨恨道:“用你的豬腦子好好想想,除了葉青跟趙汝愚不對付,臨安朝堂之上,如今還有誰跟趙汝愚不對付,而且還有能力對付趙汝愚!”

“誰……你是說……。”李立方愣了一下,而後指了指六部橋的方向,喃喃道:“你是說史彌遠可以利用?”

李鳳娘差些氣的昏厥過去,就他這豬腦袋,還利用史彌遠?被史彌遠賣了恐怕他還不自知呢,竟然還想著利用人家!

“我是說可以走的近一些,走的相對近一些,就憑你還想利用人家,你以為你是葉青那個佞臣……你,氣死我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李鳳娘撫著額頭說道。

而後看著李立方快要消失的背影,又不耐煩的把人叫了回來,開始手把手的交代著李立方,該如何借史彌遠來打擊趙汝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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