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月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阻止葉青,而且她敢肯定,葉青跟她的姑母之間,必然是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
所以當耶律月提出若是一旦決定前往邊疆時,讓耶律乙薛跟隨葉青一同前往時,葉青卻是拒絕了,反而是點了耶律王祥、屈出律兩人的將。
聽到耶律王祥的名字,耶律月又是不由自主的白了一眼葉青,這個男人的心眼兒還真是小呢,真是容不得彆人對他的半分愛慕。
“耶律王祥沒有問題,但……。”耶律月沉吟了下,表情有些為難的道:“屈出律怕是有些難,我可以試試……。”
“我知道他跟太子走的很近,也是太子如今最為倚杖之人。但你應該知道,當初我就提醒過你,而如今你也看到結果了,若是不儘早把屈出律從太子身邊踢走,這個後果怕是你很難承受,此人決計不能信任。”葉青認真的對耶律月說道。
“我知道,但這是姑母的意思,我儘力。我儘力說服姑母跟太子,讓他們放行屈出律與你一同前往。”耶律月神情有些為難的說道。
當初葉青就已經未卜先知的告訴了她,屈出律此人不可留的後果,但在耶律月看來,當初在草原上的作戰,屈出律跟他的部族都很拚命,而且傷亡也很慘重,所以如此在戰場上坑了一次屈出律後,耶律月便開始有些不忍心,甚至是覺得葉青的話語有些言過其實了。
而且如今,屈出律與他的部族,在耶律月看來,應該是已經完全不能夠給他們構成威脅了,若是再下狠手除去的話,不單是會惹的太子跟姑母不快,還會影響到,未來大遼若是有朝一日東征時,其他部族對大遼的歸順。
也正是出於上述的原因,所以即便是如今屈出律一直陪著太子胡鬨、玩女人狩獵,天天無所事事的隻知道享樂,但她還是認為一切都在可控的範圍內,並沒有葉青所言的那麼嚴重,心裡也是不太願意把屈出律交給葉青帶到邊疆。
畢竟,交給葉青帶到邊疆,那麼後果是什麼,她太清楚了,至於願意交出耶律王祥,則是因為耶律元宜父子,對於他們大遼皇室來說,並沒有起到該有的作用,而且隱隱的,如今有被簫斡裡刺拉攏的跡象,所以把耶律王祥交給葉青帶到邊疆,而後從人間蒸發,對於耶律月來說是完全不受影響的。
看著耶律月那雙好看狡黠的眼睛,兩人如此之久,葉青豈能不知道這娘們心裡打的什麼主意,無奈的搖著頭歎口氣,剛想要再次勸說耶律月,便聽到帳外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
耶律乙薛瞬間是一手握住了腰間的刀柄,轉身快步向外走去,而後便隻見李奉迎快不跑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南院的一個官員,神色陰沉,像是李奉迎欠他銀子沒還似的。
“殿下可在?”李奉迎看到耶律乙薛後,則是大鬆一口氣問道。
耶律乙薛點點頭,目光則是一直盯著身後那南院的官員,待李奉迎進入帳內後,耶律乙薛伸出手臂攔下了那南院官員,冷冷道:“沒有公主殿下的命令,你不能進去。”
“好,我不進去,但請公主殿下讓宋人葉青出來說話,就說南院大王找他問話。”官員語氣同樣是很冷,甚至是帶著一股壓抑著的怒氣。
耶律乙薛聽著這樣的語氣,微微側目,笑了下道:“南院大王遞請柬的時候,還是宋廷葉將軍,如今就改宋人葉青了,你們這翻臉還真是快啊。”
“哼,他的手下殺了我們大遼一十七名勇士,難道你耶律將軍,還想要護著他不成?”南院的官員冷哼著說道。
而此時帳內的李奉迎,同樣是向耶律月稟抱著跟帳外官員一摸一樣兒的事情。
“這是有人暗中故意挑撥。”耶律月看著神色輕鬆的葉青說道。
李奉迎則是急的滿腦子的汗,道:“但如今南院動怒,非要您交出葉大人等幾人來,希望給他們一個說法,還要讓他們立刻撤走他們的人。”
“這麼沉不住氣?剛來一天就開始趕人了,這不像是簫斡裡刺老謀深算的行事方式啊。”耶律月不屑的笑著道。
從今日第一次有遼國兵士參與到衝突中,她跟葉青就知道,這其中必然是暗中有人在挑撥,為的就是趕走葉青等人,但想不到的是,這麼一件小事情,竟然值得堂堂一個南院大王親自出麵過問。
葉青則是撫摸著有些胡子拉碴的下巴,搖了搖頭道:“怕不是這麼簡單,簫斡裡刺並不是容易輕易動怒之人,這其中必然是還有其他緣故,要麼就是借機分化瓦解我們四國使臣,從而使得我們四人無法在遼國共進退,如此他才好各個擊破,各個勸退。畢竟,若是我們四國使臣一條心的話,簫斡裡刺想要趕人,也得看看東邊那躺著的四個疆域才是。”
“哪還有什麼可能呢?”耶律月聽葉青說的要麼,所以便問道。
“就是你說的,借機給北府、你姑母施壓,讓你們把我們趕出遼國。因為你們一旦偏袒我們,簫斡裡刺必然是會滿世界的嚷嚷,大遼皇帝跟公主殿下吃裡扒外,宋人兵士在王城殺了遼國兵士,但大遼皇帝跟公主殿下卻是無動於衷,甚至還包庇他們。如此一來,那些遠處觀望的部族,可能就會有人被他因此拉攏過去。”葉青笑著說道。
耶律月卻是皺眉,不得不說,葉青所分析的有一定的道理,而且不管是哪一個結果,都不是耶律月願意看到的,所以當下,最好的辦法便是,讓四國使臣率領著他們的人,替遼國前往邊疆對付花剌子模人,如此即是讓四國使臣從王城撤了出去,也可以讓觀望的部族看到,大遼皇室不光是得遼國百姓的人心,同樣,就是連四國使臣,也願意為他們大遼抵禦花剌子模人,如此一來的話,自然是能夠讓一部分觀望的部族,願意支持他們大遼皇室。
“我去找姑母,你去赴宴。”耶律月堅決果斷的說道。
隨著葉青走出帳外後,耶律月不知道是想要警告南院大王簫斡裡刺,還是為了保護葉青而立威,冷冷的看著那南院的官員道:“這裡是北府重地,你在本公主帳前大聲叫嚷,可有把本公主放在眼裡?”
說完後不等那官員反駁,耶律月便再次冷聲道:“拉下去重重的打,南院管不好的官,我北府幫他們管教。”
葉青還是頭一次看到耶律月發怒,頭一次看到耶律月那身為大遼國公主的威儀,而一旁的耶律乙薛,像是就等著耶律月這句話似的,不等耶律月話音落地,一手抓著那官員的肩膀便往外麵拖去。
於是在葉青跟耶律月往北府外走的時候,身後便傳來了剛才那官員淒厲的痛苦慘叫聲。
耶律月由李奉迎等人陪著去了王帳,而葉青則是跟墨小寶在前往南院的路上,看到了鐵木真跟乞石烈諸神奴兩人,同樣是手拿南院的請柬,同樣是身後跟著一個南院的官員。
“沒人找你?”鐵木真指了指身後的南院官員,對葉青問道。
“有,不過此刻正在北府,被大遼國的公主責罰呢。”葉青拿出跟他們二人同樣的請柬說道。
“責罰,為何?”乞石烈諸神奴愣了下,難道說北府跟南院之間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到了這種地步。
“因為接我的南院官員,在公主帳前大呼小叫,所以就被拖下去了,所以我就隻好自己摸著路一個人去南院了。”葉青笑著說道。
看著葉青不把此事兒當回事兒,而後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博爾術,又看了看葉青身後的墨小寶,才對葉青說道:“今日在王城外,我們的人總共跟遼、夏兩國的兵士發生了九起衝突,如今已經造成了四十三死,五百多人受傷的結果。”
“厲害了,在北府的時候,還是十七死,一百多人傷,如今就又多了這麼多啊,你們的人沒事兒吧?”葉青笑了笑,像是根本不在意這些衝突似的問道。
乞石烈諸神奴跟鐵木真俱是搖搖頭,表示還沒有發生死人事件。
“葉大人,此事兒怕是有人暗中挑唆,是故意為之。”乞石烈諸神奴有些憂心的說道,畢竟,四國本來是聯軍,但如今顯然,隨著蘇道跟遼人站在了同一立場上,他們這個所謂的四國聯軍,已經是被人家從內部瓦解了。
“從西平府開始,我就沒再指望過他。而之所以夏人還願意跟著來,不外乎是因為我們三人還是同一條心,當然,也是為了利益所以才來的,至於是不是要跟花剌子模人打仗……。”葉青等人一邊往南院走一邊說道。
“若是我的話,我便會撇下他,由我們三人來掂量掂量花剌子模人的實力,如何?”鐵木真低沉著聲音說道。
乞石烈諸神奴把目光投向了葉青,舉棋不定的時候,需要做選擇的時候,聽候葉青的選擇,跟著走就是了,這是完顏璟在乞石烈諸神奴出征時給的旨意。
“不錯,正合我意。我也是很想看看那些花剌子模人,是不是有那麼厲害,而且我們長途跋涉至此,不就是想要跟他們打一仗嗎?若是一仗不打,就被人趕回去的話,怎麼說都有些顯得灰頭土臉了。”葉青笑看著鐵木真說道。
鐵木真的眼睛裡,同樣是滿滿的笑容跟期冀,他確實是很想見識一下,是不是有人比他們更強大,比他們更善於在馬背上作戰,而且,他也想親眼在戰場上看看葉青的種花家軍,是不是真的以後有資格跟他鐵木真一戰。
“那就這麼說定了,接下來在南院簫斡裡刺的宴會上,少不了南院大王拿今日的衝突說事兒,所以就看你的了。”鐵木真笑著張開手臂說道。
都是聰明人,不到一天就起了這麼多的衝突,死傷這麼多人,這必然是因為簫斡裡刺不願意看到他們駐在王城之外,所以才在暗中挑撥,期望趕走他們的下作法子罷了。
“你呢?”葉青跟鐵木真,幾乎是同時開口對乞石烈諸神奴問道。
南院燈火通明的諸多帳前,乞石烈諸神奴看著鐵木真跟葉青兩人臉上的微笑,而後堅定的點頭道:“末將有幸跟葉大人,大汗二人聯手殺敵,求之不得。”
“那好,就如此說定了。看你這麼爽快的份兒上,以後我也尋找一隻好的海東青送給你。”鐵木真笑著跟乞石烈諸神奴也擁抱了下道。
“大王請三位大人入主帳參加晚宴。”一名穿著正式的遼國官府的官員,走到葉青三人跟前,神色傲慢的行禮道。
說是南院、北府、王帳,其實更像是一個個自成一體的房屋建築加帳篷的獨立區域,而南院裡頭,其守衛則是要比北府森嚴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簫斡裡刺想要給葉青他們三人,展示下他南院大王的實力,總之在葉青三人所過之處,總是能夠看到遼人騎兵滿身盔甲,手持明亮的刀槍緩緩而過。
所謂的主帳,不過是四周用帳篷圍起來擋風的一片露天空地,而此時雖然還沒有點燃最中間的篝火,但四周的火把,已經把周圍照的亮如白晝。
不出葉青等人所料,此時在在所謂的主帳內,蘇道已經早他們一步到來,此時正在跟簫斡裡刺把臂言歡,四周同樣是圍坐了不少南院派係的官員,一個個都把目光注視到了葉青三人的身上。
隨著三人在那名禮官的帶領下走入,簫斡裡刺則是爽朗的笑著,向三人嘰裡哇啦的說著歡迎詞,至於今日在王帳大殿上,還對葉青等人的敵意,此刻是早已經消失不見。
其他官員看著簫斡裡刺熱情爽朗的表情,也是一個個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僵硬的微笑,在簫斡裡刺的介紹下,有幸能夠自報姓名的官員,則是與葉青三人互相行禮,而一些連簫斡裡刺都懶得介紹的官員,隻能是一直默默的跟在後麵附和著。
如此也能夠看的出來,為了今夜的晚宴,簫斡裡刺決計是沒少下功夫,恐怕這裡如今聚集的遼國官員,都可以算得上是他,若是以後稱帝後的有功之臣了。
相比較而言,本該是同盟,應該比較近的蘇道,此時則是不管對葉青還是鐵木真,或者是乞石烈諸神奴時,臉色都顯得有些不善,畢竟,今日發生的九起衝突中,就屬他的人死傷最多,所以這個時候麵對金、宋、韃靼人的首領,他能夠有好臉色那才是怪了。
隨著一支點燃的火把,分彆被簫斡裡刺、葉青、鐵木真、乞石烈諸神奴、蘇道五人拿在手裡,而後隨著簫斡裡刺率先把火把扔進篝火堆上後,葉青等死人手裡的火把,也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被拋到了篝火堆上。
多少有些儀式感的點燃篝火的方式,顯然是比在西平府時,夏人點然篝火堆的方式要講究、隆重了很多。
簫斡裡刺居中而坐,葉青、乞石烈諸神奴分坐在左,鐵木真、蘇道則是分坐在右,隨著五人坐下後,其他官員這才開始對著篝火堆遠遠的圍城一個半圓坐下,而後那遼人風情的女子跟音樂,便在夜空內緩緩登場,美味的肉香、酒氣也開始在空氣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