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 何謂權謀(1 / 1)

宋疆 青葉7 2246 字 27天前

沒人知道趙昚是否正是因為意識到了朝堂亂象的顯現,所以才決定了要禪位於太子,希望通過此舉來修正朝堂之上的亂象。

即便是如今趙昚想要聯手韃靼人來抗金的計策,看起來也更像是希望通過外部的因素,來平衡、消除、轉移內在亂象的舉措。

但不管如何說,如今趙昚禪位,特彆是極力敲打、壓製王淮、葉青、史彌遠、趙汝愚、韓侂胄等人之間的明爭暗鬥,看起來更像是最後的垂死掙紮,至於效果到底會如何,恐怕就是趙昚自己,也無法預料的到了。

也或許,沒人能夠知曉,一旦太子繼位之後,朝堂之上到底會是怎樣一番亂世景象。

顯然,趙昚已經走到了最後的瘋狂這一步,葉青剛剛回到家,就看見關禮微笑著站在門口等候著他。

旁邊的白純示意著葉青,關禮已經等了他足足有兩個時辰後,葉青則是不由得大吃一驚,才反應過來,這次關禮到來,並非是“私事”,而是帶著旨意來的。

趙昚的旨意很簡單,也正是葉青想要從禮部打聽的事情,那就是讓葉青親自負責與韃靼人的接洽,甚至是包括,在太子登基之日時,也願意看到韃靼人出現在臨安為大宋賀。

基本上大同小異的旨意,除了葉青這裡外,史彌遠、韓侂胄,包括慶王趙愷,也幾乎是同時收到了這樣的旨意,隻不過是,他們針對、負責的則是其他幾國的使臣。

“咱家出來前,已經一一看過其他太監手裡的旨意了,史彌遠這兩年與金使打交道比較多,特彆是在您出征北伐這兩年,一直想要停戰的便是史彌遠,所以聖上自然就安排了他來接待金人使臣。”關禮繼續點醒著葉青,彆忘了史彌遠可是最大的親金主和派。

白純親自端茶放在了關禮跟前,關禮急忙起身謝過,隨著白純走出書房後方才坐下。

“那如此說來韓侂胄必然是大理了?如今看聖上的意思,是想要四海升平的景象了,最起碼這些時日,顯然是不想有一點點亂象發生了。”葉青猜測著說道。

“葉大人所言不錯,聖上確實是如此安排,而夏國則是交給了慶王,所以慶王前往淮南東路……也就要繼續推遲了,如此一來,一旦太子繼位,對於葉大人可謂是一個利好消息。”關禮笑著說道。

顯然,他還不知道如今葉青跟趙愷之間已經是冰釋前嫌,還道是葉青如今還在忌憚著慶王趙愷的自薦。

葉青笑了笑,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王淮、韓誠兩相與其說是被排除在外,不如說是若是讓他們來接觸各國使臣,顯得有些自降身份,顯然聖上趙昚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兒,所以才會把各國使臣到達臨安後,平日裡的接觸交給了他們幾人,其中自然是也有考校他們幾人之意。

但在葉青看來,這種考校的意義已經不大了,趙昚如此做,倒是顯得多此一舉,即便是考校幾人他不滿意,但到時候太子一旦繼位,他能夠左右的朝堂事情可謂是少之又少。

不同於趙構禪位為太上皇後,常年對於朝堂的把持以及跟有限幾個臣子之間密切的關係,趙昚遠離朝堂已經近三年的時間,朝堂政事雖然說不上生疏,但若是天真的以為,三年後朝堂政事說想要拿起就拿起,說放下就放下,那顯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何況如今的形勢之下,他這一次敲打眾臣,已經算是窮儘畢生之力了,若是禪位以後,他對於朝堂的影響力,跟當年的趙構是完全沒有辦法相提並論的。

畢竟,如今朝堂之上的亂象叢生、暗流湧動,可謂都是出自他一人之手,若不是他荒廢朝堂政事,也不至於讓朝堂官員變得如此明目張膽的勾心鬥角。

所以說,趙昚想要通過他如今的種種措施來挽回頹勢,止住朝堂之上的亂象,顯然都已經是無力回天,無論他如今做多少的努力,用多少的權謀,隻不過是能夠擋得住一時,而擋不住一世。

身處曆史潮流當中的人們,顯然無法站在客觀的角度去評價、分析,到底是從哪一天開始,可以算是一次曆史潮流的大轉折,但如今,不止是葉青,都能夠清清楚楚的看明白,大宋朝堂的亂象隱患,自趙構去世、趙昚居孝那日便已經開始,而今經過近三年時間的蟄伏期,隨著他的禪位,也該是到了開花結果的時候了。

“遼人呢?”葉青不經意的問道。

“自然還是交由葉大人您來負責了,若不然的話,讓葉大人隻負責一個小小的韃靼人,豈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所以聖上的旨意中已言明,這一次就辛苦葉大人一些了,遼人與韃靼人就由您全權負責。”關禮笑容滿滿的說道。

“自杞、羅殿是不是也會有使臣來臨安,是否也是交給了韓侂胄?”葉青的眼中,閃爍著光芒問道。

“是,葉大人。”即便是葉青不問,接下來關禮也會告知葉青這些的:“所以葉大人也要小心,聖上如此做,看似做到了十拿九穩,最起碼每一國的使臣都有人負責,當該不會有什麼岔子發生。但……誰知道其他人,會不會在大人跟韃靼人、遼人之間挑撥離間?所以咱家多說幾句,還希望葉大人莫要見怪才是。”

“既然咱們能夠想到,其他人也一定能夠想到。看起來,臨安城的暗流湧動,隨著各國使臣的到來,才算是剛剛拉開了帷幕啊。”葉青輕鬆的笑著說道。

關禮確實是在提醒自己要小心,但也是在變相告訴自己,可以通過這種方式,來打擊其他人。

所以說,他既然能夠如此想,史彌遠、韓侂胄必然也會如此想。

那麼接下來,最為緊要的問題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自己需要知道,各國使臣都是誰來臨安。

送關禮到門口,墨小寶的馬車已經備好,關禮行禮婉拒葉青的相送,但葉青依然還是給送到了門口道:“這些日子怕是得多辛苦你了,家裡的事情不必擔心,有什麼困難就跟墨小寶明言好了。”

“多謝葉大人,葉大人請留步,如此已是讓奴婢心裡不安了。”關禮再次行禮,而後才上了馬車。

車廂裡的一個黑色的雲紋木箱,瞬間就映入了關禮的眼簾,耳邊也幾乎是同時響起了葉青在車外的話語:“一點兒小意思,不成敬意,畢竟,如今年華也算是侍奉過皇後的人,一點兒心意罷了。”

“多謝葉大人了,奴婢就鬥膽收下了。”聽到葉青的話語,關禮立刻掀開車簾,對著門口的葉青說道。

關禮既然能夠收到葉青的“厚待”,那麼其他前往史彌遠等人各府的太監,同樣是也能收到其他人的“厚待”,這種厚待下的心照不宣,反而讓趙昚的權謀之術再次變得多此一舉。

他本想通過這種各個太監傳旨的辦法,來讓這幾個人互相猜忌著彼此,或者是讓每一個人都以為,自己才是最為受恩寵、信任的那個臣子。

但這種極其簡單的權謀之術,豈能騙得了這幾個在朝堂之上的佼佼者?這其中哪一個不是玩弄權謀、勾心鬥角的行家裡手?哪一個如今不是沾上毛就是猴的主兒?

當然,唯一或許能夠被忽悠成功的,那就是慶王,但趙昚的此舉,對於慶王來說,並不是恩寵,更像是催命符一樣,把原本就戰戰兢兢的慶王,給緊緊的捆在了斷頭台上,就差給太子手裡遞把刀,然後再來一句:來,朕都準備好了,刀也給你了,朕其實最為信任的,最理想的繼承人就是慶王,你看著辦吧。

所以說,如此多此一舉的方式,不單顯得他趙昚的權謀之術極為膚淺,也讓史彌遠、葉青等人有種智商被羞辱的感覺,有種聖上太不拿他們當回事兒的感覺。

所以後知後覺的慶王趙愷,在葉青已經完全明白了趙昚的意思後,匆匆忙忙、一臉驚慌的跑了過來。

看著神秘兮兮、緊張忐忑的慶王趙愷,葉青一開始還有些疑惑,不過隨著慶王提出要跟自己單獨秘密商談後,葉青就已經猜出了慶王到底是因為何事兒,大半夜的匆匆趕到自己的家裡。

本就沒有幾個人的小院子,隨著兩個丫鬟放下茶水離開後,慶王這才抹著額頭上的汗水,還帶著一絲惶恐的打量了打量四周,才小心翼翼的說道:“葉大人,出大事兒了,本王想來想去,實在是無法抉擇該如何辦才是,但這臨安城本王也不是很熟悉,能夠交心商談之人更是少之又少,無奈之下才來叨擾葉大人,還望葉大人莫見怪才是。”

葉青隨和的笑了下,平靜道:“慶王莫急,下官自當竭儘所能,若是能夠幫的上慶王,自然是絕不會推辭。”

慶王也顧不得感謝葉青了,於是離開開口道:“是這樣的,今日入夜,父皇突然派了中貴人來本王府裡傳旨,絕口不提讓本王提前前往淮南東路一事兒也就罷了,竟然……竟然還讓我在夏國使臣到達臨安後來負責接洽。這種事情我怎麼可以做?若是太子一旦知曉,就算是明知是父皇的旨意,怕是也會懷疑我有趙愷有異心啊。”

“竟然有這麼巧的事情?”葉青隨和的笑了下,而後拿起桌麵上關禮剛剛送來的聖旨,看了一眼然後遞給了神色呆呆的趙愷道:“慶王不妨打開看一下。”

“這……這合適嗎?”慶王有些心虛,想不到葉青竟然對他是如此的不設防。

“沒有什麼不合適的。”葉青一邊說,一邊看著慶王猶豫的打開那聖旨道:“其實下官跟慶王接到的旨意相差無幾,隻不過下官是負責韃靼人跟遼人的接洽。而下官所料不錯的話,史彌遠、韓侂胄則是分彆負責金國、大理兩國的事宜,至於禮部,隻能是輔助我們幾人了。”

“這……。”慶王一愣,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神色之間閃過一絲落寞,剛才雖然心裡很緊張忐忑,但同樣是也有興奮與欣喜。

緊張忐忑的是此事怕是會引起太子的誤會,興奮跟欣喜的是,趙昚對他依然是極為恩寵與看重,所以此刻當他知道,自己並不是唯一一個被父皇信任的人後,心裡頭多少還是有著些許失落的。

“所以說慶王不必驚慌,想必太子也能夠理解慶王的。既來之則安之,如今聖意如此,慶王也大可不必過於擔憂,下官當年倒是曾出使過夏國一次,所以若是以後有需要下官的地方,慶王不妨直言便是。”葉青輕鬆的對著慶王趙愷說道。

不管怎麼說,慶王的到來,還是讓葉青感到了一絲絲的高興,畢竟,如此一來,自己也就多了一個接觸夏國的機會,相比起其他人來,自己無形中又有了一絲的優勢。

“好,尊敬不如從命,那本王到時候就不再跟葉大人見外了,到時候若是有什麼棘手事情,本王便前來請教葉大人了。”慶王飛快的把自己從那一絲絲的失落中調整過來,對著葉青行禮說道。

送慶王離開,剛一轉身的葉青,就看見白純靜靜地站在自己身後,被嚇了一跳的葉青,絲毫沒有察覺到,白純是什麼時候跑到自己身後的。

“你屬貓的,走路不帶聲音,嚇死我了。”葉青不滿的說道。

“沒做虧心事兒,你害怕什麼你?”白純冷冷的說道。

看著白純的樣子,葉青思緒快速的飛轉,並沒有覺得自己這幾日做過什麼其他事情,而後才道:“下次換我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你身後,我看你突然回頭害怕不害怕。”

“慶王來找你乾什麼?”白純被動的被葉青攬著腰肢往桑樹下走著問道。

“過些日子各國使臣也會前來賀我大宋新君登基一事兒,而剛才你也知道了,聖上讓我接洽韃靼人跟遼人……。”說道遼人之後,葉青瞬間就明白白純為何如此的態度了,這是又想起了萬裡之外的耶律月啊。

“然後呢?”白純冷冷的問道,就等著看葉青打算如何繼續說下去。

“那個……這些都不是很重要的,重要的是,史彌遠會與金人走的很近,這樣一來會對我們很不利,因為誰也不知道他會跟金人做什麼交易,會不會從中作梗,挑撥我跟完顏璟……。”葉青硬著頭皮說道。

“說些我不知道的吧?傘接下來該如動作,我心裡有數。我隻想知道,遼人使臣會是誰?”白純懶得看葉青再繼續編下去,冷冷的問道。

剛剛梁興跟葉青,在慶王沒來之前低語了幾聲後,便繞過白純這一層,直接前往傘鋪,好巧不巧的是,送關禮回來的墨小寶,知道書房裡是葉青在跟慶王談事兒後,便向白純詢問著,為何傘要讓耶律鐵衣來臨安呢?

於是就有了桑樹下白純此刻被葉青按在懷裡,翹臀與葉青的巴掌接連接觸的場景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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