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昚當麵對他的誇讚,葉青一顆原本見過趙構之後帶著疑惑的心,終於算是落地了。
加上在趙昚跟皇後離開後,鐘晴那跟著信王轉身入府時,瞬間告知自己的口型,也讓葉青終於明白了,今日趙昚來此,便是為了君臣大義四字而來。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趙昚顯然在此之前,並沒有把君臣大義四字的含義,告訴趙構。
不知道這是趙昚不明白其義,所以才沒有告知,還是說有什麼私心呢?
奈何,鐘晴跟隨著信王趙璩已經入府,而威嚴的王府大門,也在趙昚的儀仗消失後,無情的對著葉青關閉上了。
所以葉青根本沒有辦法從鐘晴的口中得知,今日趙昚在信王府更多的細節。
再次一個人孤零零的由尚書府的門口,轉換到了在信王府門口孤零零的情形,對著信王府三個字豎了個中指,罵了一句老子早晚把你綠了的渾話後,便一個人沿路往家的方向走去。
所以當鐘晴的宮女芳菲,匆匆忙忙再次從王府出來的時候,葉青卻早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留下芳菲在門口懊惱的跺了跺腳後,又趕緊跑回王府向鐘晴稟報去。
接下來的幾日裡,李橫幾乎每天都會向葉青通報一些湯府外圍的事情,至於府裡的內情,湯思退顯然是早有準備,如今即便是皇城司,都沒有辦法滲透進去。
而潑李三跟趙乞兒二人,這幾日裡以來,臉上原本輕鬆的笑意已經消失了好幾天,漸漸的被一股殺氣所彌漫。
不論是趙乞兒還是潑李三,或者是李橫,都是這幾日的時間裡,跟葉青見麵機會最多的幾個人。
答應李鳳娘的事情,在當天晚上,葉青就交給了墨小寶。
這還是墨小寶第一次單獨辦差,在葉青給他說的時候,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激動,總之整個人都呈現著不同往常的神情狀態。
不過好在,墨小寶倒是並沒有辜負了他的期望,即便是趙乞兒有些不放心,還是在暗中跟了人,但不得不說,墨小寶的差事兒辦的極為漂亮,錢塘江裡的魚,又多了一份意外的收獲。
而現在讓葉青微微有些頭疼,依然還是李鳳娘的事情,李鳳娘不出意外的答應了葉青的提議,願意把太子府的守衛差事兒交給皇城司,但唯一的條件便是,統領整個太子府的三百人守衛的兩名部將,必須是她親自挑選的才行。
於是葉青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絕了李鳳娘的提議,開什麼玩笑,要是讓李鳳娘親自挑選部將統領太子府的守衛,豈不是自己這三百人,就極為有可能打水漂?
到頭來真正的變成了太子府的人,而是他皇城司的人了。
一樓的書房裡,林光巢跟葉青正在大眼瞪小眼,潑李三跟趙乞兒以及李橫,呈上來的部將名單都已經在此,但葉青依然是無法拿定主意,到底該派遣哪兩個人前往太子府。
按照大宋樞密院以及兵部的規定,皇城司當該有五千人的編製,由一個統領,兩個副統領、三個正將組成骨乾,而後便是每部一百五十人的部將、一隊五十人的隊官,以及最底層的一伍十人的都頭組成。
五伍為一隊、三隊為一部、十部為一將,由兩個副統領各領一將一千五百人,而其餘的一將,則是由統領親自統領,包括當初在大瓦子雨夜時,由踏白軍組成的五百人,都歸統領親自掌管。
當然,這些隻是名義上的編製,而且各種編製人數,基本上在戰時並沒有一個嚴苛的限製,有時候人數會超出一倍,有時候也會大大的少於編製的人數。
但不管哪一個,朝廷的餉銀則都是按照編製花名冊上的人數分發。
當初皇城司在葉青從泗州回來後,經葉青在趙構麵前請奏,皇城司的編製人數已經被壓製到了三千人。
所以與其說一個統領跟兩個副統領,各掌統領一千五百人的正將,倒不如說是,他們三個人,手底下就隻有一個正將可以用。
而葉青之所以那個時候願意毫無條件的壓縮編製,除了為讓趙構對自己放心外,還有就是他必須把空出來的兩千人的餉銀,挪到北地給董晁等人的身上。
再加上在草原上吃草的老劉頭等人的開支,以及給桑昆的保護費,以那個時候葉青的能力而言,完全就是如同刀尖上行走一樣,隨時都有可能事發而丟掉性命。
這也是為何他欠了燕傾城一屁股債,到現在才剛剛算是真正的以香皂、蠟燭、燈籠等利潤還清的原因。
而與李鳳娘謀議,以及跟燕慶之另辟蹊徑,都是因為葉青心裡很清楚,自己若是逃過出使金國一劫後,接下來他用銀子的地方隻會是越來越多,絕對不會因此減少一文錢的。
所以他不得不打市舶司蒲家的主意,何況史彌遠又是大宋朝未來的一個毒瘤,哪怕是現在葉青就開始處心積慮的布置,開始針對史彌遠提前做出種種部署,葉青也能心安理得,而不用擔負什麼心理上的愧疚。
畢竟,史彌遠貪得比他厲害多了,四木三兄能在一千年後還存在於史書上,可不是貪汙個幾萬兩銀子,就能喜獲史書對他們的罵名的,這必須是巨額加巨額,能夠影響到國家賦稅後,才能獲得曆史留名吧?
坐在椅子上的葉青,目光緩緩掃過眼前的四人,林光巢、潑李三、趙乞兒以及李橫,看著四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等著自己如何決斷時,葉青又是無奈的歎口氣。
“實在不行,從那幾個人裡麵挑兩個出來,直接挑大梁。”葉青用眼神征求著四人的意見。
而後,林光巢跟李橫的目光,便轉移到了趙乞兒跟潑李三身上。
墨小寶為首的十三名少年,如今已經被他們二人調教了大半年了,所以說,對於那十幾名的少年,最後發言權的自然是潑李三跟趙乞兒了。
“一勇二謀三膽四陰,有勇有謀,還要由膽識與陰險並存,能不能找出來像墨小寶似的。”葉青晃了晃手裡的汝窯小茶壺,此時已經空空如也。
“一個人怕是達不到,兩個人合起來行不行?”趙乞兒有些訕訕的說道,這葉青給的要求太高了,難不成他以為,全天下人都跟他一樣啊。
“廢話,要是真有這麼一個人就能達到的,我還舍不得往太子府裡送呢。”葉青麵無表情的冷冷說道。
“那行,那沒問題,兩個人,年歲都不大,但這段時間表現的都很好,前兩日的事情跟著墨小寶都有份參與。”趙乞兒的三角眼,露出如釋重負的多了一絲輕鬆,連連點頭道。
“叫什麼名字?”葉青親自擺好筆墨紙硯,拿起毛筆問道。
“左雨,他娘下雨天生的他,接生婆因為趕路還滑了一跤,所以弟弟叫左腳。”趙乞兒繼續說道。
“雙胞胎不成?”葉青放下筆,有些不可思的問道。
“對,就是雙胞胎,這兄弟兩絕對能擔得起重任,不會讓你失望的。”趙乞兒點點頭道。
“這名字起的還真是隨心所欲,雙胞胎,名字卻是天差地彆的,左雨、左腳,有意思。”葉青笑了下說道。
把名字寫好而後喚來墨小寶之後,幾人在書房裡的神色又再一次很快的陷入到了凝重跟緊張的氣氛當中。
明日就是殿試,所以若是如葉青在大瓦子茶鋪所言那般,那麼明日,若是葉青在被任命為大理寺少卿後,第一件事情,便是前往湯思退的府上。
這對於林光巢、李橫來說,並沒有什麼多大的意義,但對於趙乞兒跟潑李三來說,卻是有著他們認為的,人生之中,最為重要的意義,那就是給他們當年的統帥嶽飛報仇。
“前幾日太上皇在大理寺時問過我一次,我一直沒有想明白是什麼意思,不過我現在倒是覺得我明白太上皇當日那番話是何意思了。”葉青手裡拿著野戰刀,沒敢再在桌麵上瞎畫,因為上次畫了兩刀印痕後,被白純罵了三天才罷休。
“什麼話?”林光巢好奇的問道。
“原話忘了,大意就是問我,知道紹興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嶽飛在大理寺風波亭是怎麼死的嗎?太上皇說,民間流傳著三種死法,毒酒、吊死以及拉肋而死,拉肋都知道吧,就是按住人,用拳頭重重的擊打胸口,直到人毫無生機為止。”葉青的語氣很淡很平靜。
但顯然房間裡的其他人,特彆是趙乞兒跟潑李三並不像是葉青那般平靜,就連林光巢跟李橫,臉上也是不由的閃現著憤怒跟陰沉。
“所以我現在明白了,太上皇說了三種死法,與其說是告知我嶽武穆是如何死的,倒不如說是讓我給湯思退選擇一種死法兒。所以你們看呢?”葉青低著頭,不看自己的左手,但野戰刀卻是在左手飛快的翻飛,如同一朵沒有豔麗顏色的黑色花朵。
“拉肋!我選拉肋!”趙乞兒的三角眼此刻變得如同鷹眸,毫無感情色彩的同時,仿佛還帶著一絲的冷酷跟殺氣。
“你呢?”葉青看向潑李三。
“拉肋。”這一次卻是林光巢、李橫跟潑李三三人異口同聲道。
砰的一聲,葉青手裡的野戰刀掉到了桌麵上,而更讓人難受的是,刀尖正好插在了桌麵上。
於是葉青望著插在桌麵上的野戰刀,喃喃道:“完了,白純又要罵我了。”
(ps:書評!書評!書評!不管有沒有話要說,我都要書評,還要十三少年人名,左雨、左腳是我能想到最好的了,還有沒有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