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葉青才意猶未儘的從床上起來,而已經蜷縮在角落的白純,渾身發軟、麵紅耳赤、美眸如水,誘人的櫻唇甚至帶著一絲的紅腫,秀發如瀑、衣衫淩亂,嬌嗔的瞪了一眼意猶未儘的葉青。
隨著錦瑟再次在樓下嚷嚷著吃飯的聲音,葉青才率先走出了房間,留下嬌喘不已、秀色可餐的白純,自己在床上整理衣衫。
剛剛吃完飯,李橫便從外麵跑了進來,神采奕奕的樣子,就像是發了一筆橫財般。
葉青審視的打量著李橫,不用說,這貨肯定在今日一早就從燕府撤了,看那樣子,又回去欺負了一回劉蘭兒,然後才來到自己家的。
“有個事兒跟你商量下。”後花園裡,李橫與葉青坐在廊亭內。
下了一夜的大雨剛剛停歇,處處都透著一股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的濕潤與涼意,一股泥土濕潤的氣息,也在後花園裡蔓延著。
“什麼事兒?”葉青招過不知從哪裡飛過來的葉小白,從被錦瑟取名為清泉的丫鬟手裡,拿過一個小瓦罐,裡麵裝著一些雨後從泥土裡鑽出來的蟲子。
看著葉青一邊喂葉小白,嘖嘖稱奇道:“這個扁毛畜生竟然這麼通人性啊?”
“得叫葉小白,喊它扁毛畜生,不光錦瑟會不高興,這小家夥也不會高興的。”葉青不以為意,用食指安撫著葉小白小小的鳥頭說道。
李橫伸手也想去摸葉小白,不想卻被葉小白反應極快的以鳥喙在手上琢了一下,這才驚呼一聲,神情不可思議的看向葉青,震驚道:“我去,它真的聽得懂啊!”
“廢話,我都告訴你了,你不信。你有什麼事兒,提了一句就不說了?”葉青神色悠閒,臨安城外麵到底是亂還是不亂,跟他暫時一點兒關係沒有。
如今想必朝會還沒有結束,即便是結束了,但葉青估計,刑部、大理寺還有臨安府,甚至包括林光巢,如今應該還在皇宮裡挨訓呢,至於昨夜的案子,到底該誰來查,怎麼著也得爭論一陣子吧?
李橫一愣,而後急忙神秘說道:“大瓦子昨夜裡封了不少地方,我想借此機會買一個商鋪。”
“買被封掉的?”葉青眉頭一皺道。
李橫看著葉青皺眉的樣子,急忙解釋道:“前些日子你不在臨安的時候,我一直來回奔走,而如今……那個三嬸兒的兒子從建康學府回來了,劉蘭兒再去就不合適了,所以就……。”
“你可真夠小氣的,蘭兒都是你的人了,你還怕什麼?還是你以為你跟蘭兒的事兒,能夠瞞得過三嬸兒?說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吧!”葉青不屑的瞥了一眼一眼李橫說道。
李橫嗬嗬一笑,而後才正色說道:“趁此機會把蘭兒放在大瓦子,以蘭兒的能力,想必以後能夠在大瓦子獲得更多的有用的消息,如今大瓦子基本上各方勢力都被連根拔起,正是皇城司全盤控製的時候,但總要有人在那裡盯著不是,我覺得若是把劉蘭兒放在大瓦子,這樣更好一些。”
葉青皺著眉頭沒說話,也沒有看著李橫,而是望著前方不遠處樹葉兒之上,昨夜殘留的晶瑩剔透的雨滴。
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是你的主意吧,蘭兒知道嗎?你就放心她一個人在大瓦子,萬一出了什麼事兒,怎麼跟老劉頭交代?”
“這……。”李橫看了一眼葉青,歎口氣說道:“這是我跟蘭兒的主意,但老劉頭……這太遠了,我想商量……。”
“商量個屁,你敢跟老劉頭這麼說,老劉頭能把你閹了送宮裡頭去。”葉青沒好氣的起身,葉小白像是怕葉青跑了似的,急忙飛到肩頭,等著葉青下一步動作。
葉青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先過去看看吧,看看你看中的地方到底怎麼樣,若是合適,若是劉蘭兒同意,倒是可以買下來,經過昨夜一事兒,想必價格還能低一些。”
“我就是這個意思,要不然就過了這個村沒有那個店了。”李橫跟在身後,緊忙說道。
這樣的想法兒也確實讓葉青心動,基本上掌握了大瓦子,就等於掌握了整個臨安城的動向,哪怕是犄角旮旯鮮為人知的地方,甚至就是連哪家媳婦兒偷人,不出一天就能在大瓦子知道。
所以若是把有歸納、分析情報天賦的劉蘭兒放在大瓦子,確實就相當於變得比彆人看的遠,聽得清楚,想要得到什麼消息,也會比其他人要快上很多。
錦瑟在葉青的身後,喊了好幾聲葉小白,但葉小白不為所動,站在葉青的肩膀,雄赳赳氣昂昂的就跟著葉青出門了,氣的錦瑟在後麵直言葉小白是白眼狼。
白純從葉青的房間出來時,一隻手一直放在掛在胸前的同心鎖上,這是當初葉青北上時,親自給掛到她的脖子上的,所以每當摸著那同心鎖時,她的心裡就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安。
看著葉青跟李橫往外走,白純隻好快走兩步,站在廊簷下叮囑著小心一些,莫要再受傷了。
葉青揮揮手,而後肩膀上的葉小白啾啾叫了兩聲,像是跟白純打招呼一樣,便跟著葉青大搖大擺的往大瓦子方向走去。
大雨過後的大瓦子一帶,滿地的泥濘與積水,如此也使得路上的行人,在走路時的姿態相比往常,則是顯得極為突兀,一個個要麼墊著腳走,要麼扭著腰身躲避著路上的積水,要麼便是邁開大步輕輕跳過。
總之像平日裡那般正常自如走路的人是少之又少,而且加上還要防備馬車經過時,突然之間車軲轆濺起的雨水,所以今日的大瓦子看起來跟平日裡,多少是有些不同。
清澈清新的空氣,在這個時代極為廉價,即便是亂糟糟、人流混雜的大瓦子,經過一夜的雨水衝刷後,也顯得透徹了一些。
馬車緩緩在一家茶鋪門口停下,不大的茶鋪上下二層,顯然是一層做生意,二層住人了。
木製的建築與兩側基本相同的店鋪連成一片,一直延伸到大瓦子的儘頭。
“這家什麼來路?怎麼也被封了?”葉青跳下馬車,葉小白顯然沒有見過這麼多人,一時之間有些緊張,兩隻爪子緊緊抓住葉青的脖領,就連脖子都被它那不安的爪子撓了幾下。
一直不安的啾啾叫著,緊緊抓著葉青的脖領,直到葉青摸了摸那鳥頭後,葉小白才漸漸安靜下來,但依然能夠感覺到,那一雙小爪子,好像是蹦著勁一樣,緊緊抓著衣領,警惕的四處張望著。
“死人的來路。”李橫在茶鋪門口跟隨葉青站定,笑著說道:“這裡地理位置極佳,基本上大瓦子四麵八方都能照應到,而且你發現了嗎?若是有大人物想要進入大瓦子,就必然會從這裡經過,因為隻有這一條街道以及咱們從禦街拐過來後的那條街道,適合馬車跟轎夫行走,其他巷子都過於窄小,平常人家的馬車還能通過,但若是大一些的馬車走起來就困難一些了。”
“死人的來路?”葉青望著那封條,而後看了看李橫,說道:“大理寺卿徐喜的?”
“不錯,就是他的。本來不敢打他的主意的,但現在人死了,靠山一倒,這些鋪子就變得相對便宜一些了。”李橫一邊說,一邊看著若有所思的葉青走到茶鋪門前,刷的一聲,毫不猶豫的便把那封條給撕掉了。
李橫剛想要阻止,但為時已晚,而後便聽見不遠處傳來喝斥聲:“什麼人?竟然敢私自撕下官府的封條,給我拿下。”
葉青連理會都沒有理會那喝斥聲,倒是肩膀上的葉小白,嚇得撲棱了一下翅膀,而後還是又落回到了葉青的肩膀上,跟隨著葉青推開茶鋪的大門,緩緩走了進去。
看著葉青走進去的李橫,無奈的仰頭看了看雨水衝洗過後,湛藍湛藍的天空,而後轉身看著跑過來的幾人道:“盧將軍、吳隊官,辛苦了啊,皇城司葉副統領他親自撕的皇城司的封條,這……這就沒必要拿人了吧?”
盧仲跟吳貴在李橫轉身時,就已經猜到了光天化日之下,敢撕皇城司封條的葉青的身份了,隻是因為葉青一直沒有轉身,所以他們看到之後再跑過來,而葉青也已經走進了茶鋪內。
兩人在大瓦子已經熟的不能再熟的禁軍了,何況這些時日以來,李橫也經常出現在大瓦子一帶,連同著還有去了彬州的趙乞兒,所以如今的李橫,雖然不是皇城司的人,也不是禁軍的人,隻是燕府一個小小的護衛,但盧仲跟吳貴,卻是絲毫不敢小看他。
“李兄弟啊,嚇死我了,我還道是什麼人,還好還好。”盧仲原本淩厲的神色立刻變得和顏悅色的對李橫說道:“對了,葉大人今日來此是……因為昨夜裡的……。”
“我也不知道,不過路上聽說,他好像對這家茶鋪很感興趣,打算買下來,不知道兩位可有熟人?”李橫微笑著問道。
“兄弟笑話我不是?這些時日,大瓦子還有兄弟你不熟悉的地方?對了,趙老兄今日沒跟你一同前來啊?”盧仲問道。
但心裡卻是巴不得,那個讓他每次看見都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趙乞兒,最好是昨天夜裡已經被人宰了。
“他有事兒,今日沒來。”李橫笑著說道。
而後盧仲了然的點點頭,心裡對於趙乞兒的不滿,一點兒也不敢在李橫麵前流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