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蓉娘寫了一封書信,飛劍傳書送回仙雲峰,向掌門稟報剿滅食屍藤妖的首尾,幾個時辰後,掌門回信,隻有三個字,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是什麼意思?衛蓉娘百思不得其解。
眾人繼續上路,胡安給他們的行程抹上一層灰暗,衛蓉娘有些心不在焉。她記得很清楚,昆侖嫡係有一名女弟子,似乎是鉤鐮宗的,使一柄錯金鳳凰鐮,姓名正是餘瑤二字。雲牙宗掌門餘三秦的幼女,被月華輪轉鏡傳送到萬裡之外,難道機緣湊巧,竟拜入昆侖門下?掌門奚鵠子禁止她再提及此事,莫非與此有關?
十天之後,他們來到一個叫虎子溝的山坳裡。
積雪仿佛一條厚被,覆蓋住沉睡的山坳,山林掩映著十來間木屋,炊煙嫋嫋消散在樹梢,一派安詳靜謐。
山坳之後是莽莽群山,山勢連綿不斷,橫亙西北,如同臥倒的巨人,伸手就能觸摸到天邊。
衛蓉娘指著群山道:“那是昆侖支脈接天嶺,旁支七派捕殺妖物的獵場,這一次仙都、平淵、玄通三派聯手冬獵,他們已經有人先到了。”
一行人踩著亂瓊碎玉朝木屋走去,才走到半途,一個七八歲的小兒從屋中走出來,伸著懶腰活動筋骨,見衛蓉娘等人,邁開兩條短腿,一路迎上前來。
陳素真低聲道:“那是平淵派的孫二狗,師從戚都,年紀雖小,輩分卻挺高。”
魏十七終於明白他為什麼不肯在人前提自己的名字了,原來他的大名叫二狗。
孫二狗先見過衛蓉娘,再跟魏十七打了個招呼,“十七兄,好久不見!”
“孫小弟彆來無恙。”
平淵與仙都一向不睦,衛蓉娘有些詫異,問道:“十七,你認識平淵派的小孫?”
“之前有過數麵之緣。”
孫二狗道:“衛師姐,玄通派還沒有到,估計就這一兩天工夫,不如你們先安頓下來,晚上再一同敘敘舊。”
“也好。對了,這次冬獵,你們平淵派是誰帶隊?”
“衛師姐也認識的,是居安師兄。”
衛蓉娘一怔,孫二狗所說的居安師兄,乃是平淵派掌門之徒錢居安,平淵十子位列第七,僅次於戚都,是年輕一輩中名副其實的第一人。平淵派讓錢居安帶隊冬獵,看來所謀不小,絕不是收集幾枚妖丹那麼簡單。
孫二狗有一肚子的話要問魏十七,笑嘻嘻道:“衛師姐,我跟十七兄有幾句體己話要講,要不你們先行一步?”
“體己話?好,你們去說體己話吧,彆給旁人聽見喲!”衛蓉娘笑了起來,連陳素真都忍俊不禁。
魏十七麵無表情地看了孫二狗一眼,暗暗嘀咕了一句:“人小鬼大!”
衛蓉娘領了三名弟子前去安頓,孫二狗迫不及待拉著魏十七走到一邊,問他是如何從鬼門淵脫險的。
魏十七早就打好了腹稿,說棲落太過厲害,他自忖不是對手,隻能冒險跳下鬼門淵,攀住枯藤貼在懸崖上,賭她一時半刻找不到自己。
孫二狗愁眉苦臉道,他倒是躲了個乾淨,卻苦了自己,棲落那鳥人要下毒手,幸虧師父及時趕到救了他一命。
二人相視而笑,魏十七不介意他袖手旁觀,孫二狗也不介意他先行逃命,他們本來就沒有過命的交情,誰都沒有為此埋怨對方。
魏十七問起棲落的下場,孫二狗大肆渲染了一通師父的神威,說棲落被垂星劍重創,砍下一臂一腿,栽進鬼門淵不知所蹤,也不知是死是活。
“不過福禍相依,雖然受了點驚嚇,我還是練成了攝魂訣——你看這個!”孫二狗把雙手食指含入口中,打了個呼哨,山林之中“忽喇喇”飛起一頭巨大的人麵鳩,在空中略一盤旋,翅膀扇起漫天風雪,穩穩落在孫二狗身旁。
“攝魂訣能操縱這等凶悍的妖禽?”
“哈哈,怎麼樣,不錯吧!我還能騎著它在天上飛呢!”孫二狗眉飛色舞,得意萬分。
“真了不起!攝魂訣是你們平淵派的獨門功法嗎?”
“哪兒呀,大路貨,你們仙都的蓬萊殿裡肯定也有收藏,你若想學,多積些功勞,去蓬萊殿換一份,這次冬獵就是蠻好的機會。說老實話,我覺得攝魂訣還是蠻實用的,攝取魂魄,操縱妖物,拷問敵人,很多地方都用得著。”
魏十七心中一動,問道:“攝取妖物的精魂,能不能煉入飛劍中?”
孫二狗一拍大腿,道:“你問對人了,我聽師父說,攝魂訣是上古留下的功法,分內外兩卷,外卷講的是攝取操縱魂魄的法術,內卷是劍訣,可以將精魂煉入飛劍,使飛劍擁有種種神通,妙不可言。可惜內卷早已失傳,現在流傳在外的都是外卷,你師叔鄧元通的青蜂劍裡封了一道青鐵蜂王的精魂,師父說他練的極有可能是攝魂訣內卷。”
魏十七記起鄧元通念動咒語操縱青鐵蜂王精魂的一幕,暗暗點頭。
“我說十七兄,這次冬獵,咱們還是聯手吧,得了好處對半分,如何?”
“如果衛師叔不反對的話,那就再聯手一次。”魏十七也想從他口中多套些話,爽快地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