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活下去?”
“我若想讓你死,你今天也就無法在這裡與我說話。”黑袍淡然道:“當年心宗聖王前往中原,卻是被神衣衛發現了行蹤,軒轅平章當機立斷,親自出手,將這夥人一網打儘,而且抓到了活口。”輕歎道:“當年我們對心宗了解的實在是太少,從那活口的口中,卻是知道了諸多我們從不知道的秘密,我們那時候才確信,佛陀國雖然已經無力與秦國交兵,但是心宗弟子卻誓不罷休,必定要禍亂中原,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們策劃了天網計劃。”
“你這般說,倒似乎你自己並無過錯。”楚歡冷然笑道。
黑袍也不理會,繼續道:“我承認心宗的武學,確實是玄妙莫測,當年我們為了徹底斷絕心宗妖術,燒了他們的藏書室,將心宗諸多武學秘籍付之一炬。”
“付之一炬?”楚歡笑道:“據我所知,你們從蓮花城奪走的武學秘籍也不在少數。”
黑袍瞥了楚歡一眼,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當年焚燒蓮花城,心宗聖王率領眾多弟子離開,其中便包括了心宗八部眾,他們的武功,我們一無所知,拿走一部分武學秘籍,對他們加以了解,那也是理所當然。”
楚歡冷哼一聲,並不多言。
“心宗八部眾,都是獨擋一麵的人物,四大天王更都是武學奇才,這幫人找到中原暗中尋仇,我們自然不是敵手。”黑袍道:“常天穀事件之後,我暗中苦練武功,更是為大秦除掉了青天王,隻盼有朝一日神功大成,鏟除心宗。”
“如此說來,你的飛天神功已經練成?”楚歡問道。
黑炮嘶啞低沉的聲音發出怪笑,宛若兩塊鐵器摩擦聲般刺耳,“原來你也知道了飛天,看來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還要多。”
“你得到了心宗的飛天神功,卻並不能輕易練成,而你卻已經知道,心宗八部眾的武功匪夷所思,他們若是暗中找上你,你根本不是對手。”楚歡盯著黑袍道:“你知道心宗弟子抵達中原之後,遲早會找上你,所以一直忐忑不安。你利用常天穀事件,脫身隱匿,暗中修煉武功,也在暗中費儘心機想要得到六塊龍舍利,好有朝一日能夠進入佛窟。”
黑袍笑道:“你說的不錯,當年我神功未成,自然不是他們敵手,隻有死了,他們才會放棄對付我。”歎了口氣,“六塊龍舍利,是當年我們從蓮花城的佛殿之中所得,當時並不知道究竟有何作用,隻以為是賞玩的寶石而已,等後來知曉,龍舍利已經是分落各處。”
“方熙是你所殺,他手中的那塊龍舍利,自然在你手中,你自身本就有一顆,從灜仁手中騙取一塊,這便是三顆在你手中了。”
“還有軒轅紹。”黑袍道:“你自然知道,軒轅平章手中的那塊龍舍利,傳承到了軒轅紹手中,這便是四塊龍舍利。”盯住楚歡,“林慶元手中那顆舍利,被他女兒帶走,林黛兒早已經與你成親,她那塊龍舍利,你自然是知道下落。”
楚歡心下微微一驚,倒不是因為黑袍知道他手中有紅龍舍利,而是他一直都在懷疑,六塊龍舍利是否真的可以齊聚,但是黑袍這般說起來,加上毗琉璃手中的那顆舍利,六顆舍利竟然出乎意外的果真在蓮花城齊聚。
“六龍聚兵,菩薩開門。神兵一出,天地斷魂!”黑袍沉聲道:“心宗的佛窟,神秘莫測,這六顆龍舍利,便是打開佛窟的關鍵。打開佛窟,如此複雜,這佛窟之中,自然是非同小可。心宗既然傳下這十六字箴言,自然不簡單,我倒想知道,他們所謂讓天地斷魂的神兵,究竟是何蹊蹺。”
楚歡冷然一笑,道:“這恐怕才是你真正的心裡話。你費儘心機,目的自然就是為了得到佛窟之內的神兵。”長歎一聲,道:“將軍,你南征北戰,驍勇無比,當年是何其英武,我本以為你是天底下數一數二的智者,可是現在看來,愚不可及。”
黑袍“哦”了一聲,饒有興趣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心宗的佛窟,七十多年才會出現一次,也就是說,上一次出現,已經是七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楚歡道:“而且據我所知,莫說外人,便是心宗弟子之中,也隻有八部眾有資格前往佛窟,這一代的八部眾,並無一人真正見過佛窟,隻聞其名未見其形。”淡然一笑:“這十六字,也不過是心宗傳說下來,究竟是真是假,誰敢肯定?如果隻是心宗為了故作神秘,以此給人以震懾來維護心宗,也不是沒有可能。你費儘心思,隻是因為這幾句誰也說不清的箴言,想要得到佛窟之中的神兵,這豈不是荒謬頭頂,隻怕到頭來一切都是空。”
黑袍輕拍手笑道:“說的好,說的好。隻是到如今,你還沒有明白我的心思,這十六字是真是假,並不重要,佛窟有無神兵,更不重要,最為重要的是,要徹底將心宗毀滅,特彆是心宗八部眾,絕不能讓其禍亂世間。如果佛窟隻是傳說,並無存在,那自然更好,如果當真存在,必定要將之毀滅......!”伸手道:“楚歡,你願不願意與我攜手,共同除掉這幫妖人?”
“與你攜手?”楚歡一怔。
黑袍頷首道:“不錯。我實話對你說,我已經活不了多久,最後的願望,便是要將這幫妖人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活不了多久?”楚歡皺眉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黑袍歎道:“你已經見過我的麵孔,地獄惡鬼隻怕也不過如此......那你可知道我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楚歡冷哼道:“總不至於是因為練功所致?”此言一出,心下一動。
“倒是被你說著了。”黑袍歎道:“你既然知道飛天神功的存在,想必也知道,這門神功不是誰都能練,稍有閃失,便要走火入魔。”
楚歡忍不住道:“難道.....難道你如今這副模樣,便是因為......練功走火入魔?”
他早已經知道,飛天乃是心宗第一神功,但是練成此功之人卻是屈指可數,倒是有不少心宗高手為了修煉這門神功,或死或傷,因此飛天也早已經被心宗封禁。
方才他看到黑袍那張臉,乍看倒似乎是刀子在臉上劃割所致,但是現在想來,那些傷口,倒似乎是從裡向外裂開來。
“大可以這麼說。”黑袍語氣倒是十分平靜:“我為了修煉飛天,奇經八脈都已經受損,也活不了多久。今日讓你與我攜手,並非為我,亦可以說是為了你。”
“為了我?”
黑袍笑道:“中原群雄爭霸,你西北軍連戰連捷,已經是控製了半壁中原,不出意外,天下終究是你的。除掉心宗,你日後也便少了一個大大的威脅,你說這是不是為了你?”
楚歡沉吟片刻,終於道:“將軍,我此番前來蓮花城的目的,你應該很清楚,安容如今在哪裡?”
“隻要與我攜手除掉心宗,銷毀佛窟,她自然會安然無恙回到你身邊。”黑袍道。
楚歡冷笑道:“無論怎麼說,你當年也是統帥十萬雄兵的大將軍,怎會做出如此......!”搖了搖頭:“將軍,你已經做錯了很多事,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你既然都已經命在旦夕,又何必如此執著?當年弟兄們死的不明不白,我隻希望將軍能對他們的在天之靈有個交代,至少該向他們的英靈道歉,祈求他們的原諒。今時今日,也不必再與心宗相爭,當年的一場慘劇,讓蓮花城無數生靈塗炭,也導致心宗弟子在中原瘋狂報複,兩敗俱傷。將軍擔心心宗利用佛窟神兵危害中原,但是四顆龍舍利在你手中,隻要六顆龍舍利不得相聚,那麼佛窟就永遠無法打開,也就無法對中原形成威脅......,冤冤相報何時了,將軍對我的恩情,我記在心中,你將安容交還給我,大可以就此離開,心宗與中原的恩怨,就由我親自與他們做個了結,你看如何?”
“如此說來,你是執意要與我為敵?”黑袍聲音冷厲起來:“楚歡,難道你要助紂為虐?”
楚歡皺眉道:“將軍,你當真要一意孤行?”
“我計劃這麼多年,難道會因為你的三言兩語就此罷休?”黑袍發出陰森的寒笑:“我給你機會,你卻不識好歹,可不要怪我無情!”
“常天穀之時,你就已經無情無義。”楚歡聲音也是冰冷:“我也給了你機會,可是你卻不想要這個機會,甚至對當年的所作所為毫無愧疚之心。你要對付心宗,以你的神功,沒有人幫忙,你也大可以所向無敵,將安容交還給我,你們之間的爭鬥,我並無興趣!”
黑袍厲聲道:“你好大的膽子......!”一隻手微微抬起,便在此時,他卻猛然抬頭,楚歡見他動作,已經戒備,見他抬頭,也禁不住瞧過去,隻見到夜空之中,一道絢麗的星光正劃破天際,宛若帶著火焰的隕石,呈現優美的弧度掠過蒼穹。
“聖光.....!”楚歡輕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