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的判斷顯然沒有錯,治療乾達婆王傷勢的藥材,雖然大部分在藥鋪都能夠找到,但是卻還是有一小部分難以尋覓。
白瞎子親自帶著人往城中豪紳家中尋找那些珍稀藥材,第一個想到的,自然就是西關七姓。
蘇家有自己的藥鋪,自然也儲存了一些市麵上很難尋覓到的藥材,若是換做彆人,自然不會輕易拿出來,但是既然是王府派人前來,自然是另當彆論。
琉璃發現乾達婆王的傷勢之後,徑自上門找到楚歡,這卻是做出了最好的選擇,如果是換做彆人,根本不可能在短短一天之內將所需藥材全部湊齊,唯一有能力在一天之內將要才全部湊齊,也隻有楚歡。
雖然中間略有波折,但是在楚歡規定的時限之內,白瞎子還是將單子上的藥材全部找到,呈給楚歡,楚歡立刻交給了琉璃。
琉璃得到了所需藥材,立刻開始為乾達婆王療傷,耗費了整整一天時間,這才算是將乾達婆王的性命救了回來。
對乾達婆王來說,最困難的時候一旦過去,恢複速度卻是極為迅速。
八部眾之中,乾達婆王的體質非比尋常,其自愈能力異常出眾。
香門之內的香精,本就是療毒瑰寶,普通人得到,便可百毒難侵,依她的體質,外毒幾乎很難對她造成傷害,隻是此番由於被毗沙門亂了神智,香門勁氣散亂,這才中了自己體內之毒。
琉璃對她使用藥物,其實並不是為了清除她體內之毒,而是要將她渙散在身體內的勁氣凝聚到香門,隻要她勁氣凝結起來,體內香精便可迅速在體內流動,將身體內的毒性吞噬,恢複如常。
王府雖然談不上奢華,但是療傷時無論需要什麼,王府都能夠迅速供應上來,到了第三日上,乾達婆王已經完全恢複了神智,甚至已經可以開始下地走動。
王府突然來了這幾個怪異之人,府中上下雖然奇怪,但這都是楚歡客人,自然也無人多說什麼,素娘每日裡都是安排飯食,妥善招待。
楚歡這幾日卻根本沒有閒下來,甚至說比起為乾達婆王療傷的琉璃還要辛苦。
羅多對他透漏了天王陣的真相,這兩日更是日夜不歇,專門在王府一處偏僻冷清的屋子內,詳細講解天王陣的奧妙。
四大天王無法齊聚,楚歡代替毗沙門已經成為必然,對天王陣的套路奧義,楚歡自然是要知道一清二楚。
楚歡的悟性不可謂不高,在羅多的講解之下,他還真是對天王陣的玄妙之處有了參悟,但是自身卻還是無法在主動意識下進入意術境界。
楚歡代替毗沙門,發揮的便是口術,一旦無法進入自主意念,口術根本無法發揮出作用來。
楚歡緊鑼密鼓地準備著西行的計劃,卻幾乎忘記新年已經到來,他和羅多在密室之內日夜不出,素娘身為主母,隻能安排王府的除夕事宜。
雖然安容和如蓮被劫走,王府上下情緒低落,甚至說是愁雲一片,但在除夕之夜前,王府還是張燈結彩,布置好了除夕年夜飯。
等白瞎子奉了素娘之命,壯著膽子去叫楚歡時候,楚歡這才知道不知不覺中已經是到了除夕之夜。
夜色深沉,王府廳內卻是一片光亮,一張大大的圓桌子擺放在大廳之中,楚歡家眷此時都已經到了廳內,便是黛兒,也在素娘親自相請下,和家人一起過除夕。
雖然是除夕之夜,張燈結彩,但是廳內氣氛冷清,包括素娘在內,都是心事重重,等到楚歡收拾一番,進到大廳之時,眾人都起身來,楚歡掃視了一眼,媚娘、黛兒、素娘甚至是布蘭茜姐妹都在其中,卻少了琳琅和如蓮。
想到琳琅如今還在雲山,幫著西北大軍運作後勤糧草,楚歡心中頓時有些慚愧,隻是他心中更加清楚,他是這個王府的主人,他的一言一行以及情緒,直接影響這王府這一眾家眷,卻已經顯出笑容,道:“糊裡糊塗,這一年又要過去了.....!”抬手道:“都坐下吧!”
他倒是邀請羅多和琉璃一同前來過除夕,隻是蓮花城並無過除夕的習俗,而且他們顯然知道,這是楚歡的家宴,楚歡好不容易與家人共度除夕,他們若是出現在晚宴上,反倒會讓大家都顯得更為拘束,更為重要的是,琉璃國色天香,玉紅妝性感妖嬈,如果她們出現在晚宴上,難免會讓其他人猜測她們與楚歡是否有什麼關係,那反倒會不妙。
“這是家人第一次好好坐在一起過除夕。”楚歡猶豫了一下,才道:“不過還缺了幾個人,我知道你們心裡都不好受......!”看了黛兒一眼,見黛兒微低螓首,神情憔悴,聲音溫和道:“但是到了明年除夕,我向你們保證,一個都不會少。”
“老.....老爺,你是不是馬上要.....要往西邊去?”素娘終於問道。
楚歡微頷首,“還在等一個人,隻要他到了,我們就會啟程。”看著素娘道:“素娘,我走之後,家中就交給你,這一直以來你打理家中事務,辛苦得緊......!”拿起酒盞,為素娘杯中斟了酒,“來,這一杯酒,我先敬你!”
素娘忙雙手捧杯,輕聲道:“這......這本都是我該做的......!”
楚歡也不多言,一飲而儘,素娘勉強飲了半杯,楚歡已經放下酒杯,歎道:“我此生最大的幸事,便是能夠娶得你們入門,可是讓你們提心吊膽,卻是我的過錯。”他如今已經是堂堂的楚王,兵馬眾多,麾下如雲,可是即使如此,卻還是護不住自己的家眷,這讓他心中大為受挫,卻也知道,無論身居何位,終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誰也不可天下無敵。
媚娘終是幽幽道:“有些事情,那也怨不得你。”她對心宗之事隱隱知道一些,卻也是明白,有些事情便是楚歡也是無可奈何。
楚歡看向媚娘,道:“媚娘,我還有一事想囑咐你......!”
“囑咐?”媚娘白了他一眼,似乎並無興趣聽他說下去,扭過頭去。
楚歡心中暗歎,知道媚娘的心思,自己西行之事,媚娘早已經知曉,隻怕她也早就做好了跟隨自己往西邊去的準備,自己一說到囑咐,明顯是沒有打算讓她隨行。
楚歡自然知道此行吉凶未卜,連林黛兒都不要隨行,自然不想讓媚娘跟隨自己涉險,眉頭微皺,心想在飯桌之上勸說,弄不好還會舍得其反,自己之前好不容易安撫了林黛兒,莫要因為媚娘之故,又引起黛兒跟隨之心,打定主意,等回頭再私下安慰,正要再說什麼,卻聽到外麵腳步聲響,已經傳來白瞎子聲音:“啟稟大王,有客求見!”
“有客?”楚歡皺起眉頭。
他此行返回朔泉,十分低調,並不想被人所知,朔泉的大小官員甚至都不知道楚歡已經回來,卻不知這除夕之夜,誰會前來?
“是個和尚!”白瞎子道:“他自稱叫做叉博,隻說大王聽到名字,自然知曉!”
楚歡立刻站起,雖然羅多說過,毗留博叉隻要沒有意外,遲早都會趕過來,但金陵一彆,杳無音訊,楚歡卻實在懷疑毗留博叉是否能夠安然前來,更沒有想到他會在除夕之夜出現,立刻道:“快請!”白瞎子正要下去,楚歡已經道:“且慢,你去告知羅多大哥,就說叉博已到,我親自去迎!”
他略帶一絲愧意看著身邊幾個女人,道:“你們先吃,我馬上回來!”匆匆去迎叉博。
素娘神情卻是變的黯然起來。
她知道楚歡西行無法攔阻,也從彆人口中知曉此行必然是艱辛無比,心中本就一直擔心,先聽楚歡說等到一人便即啟程,尚以為楚歡還能在王府留上一陣子,此時看楚歡的表情和反應,其實已經知道楚歡所等的人很有可能已經到了,這便是說楚歡馬上就要啟程遠行,心中自是極其複雜。
楚歡親自迎到大門處,便見到一道黑影正站在大門外,聽到腳步聲,那人微抬頭,楚歡見他一身灰袍,整個人看上去如同肅穆古樸的大鐘,正是毗留博叉。
毗留博叉看到楚歡,已經雙手合十,深深一禮,楚歡卻也是雙手合十還禮,道:“已經等候大師多時了,快請進!”
毗留博叉進了府內,道:“貧僧本以為楚王身在河西,所以專程去了河西一趟,並無找到楚王身影,此後在武平府城找到了毗琉璃留下的暗號,知道你們已經返回朔泉,這才日夜兼程趕了過來。”頓了頓,瞧見王府內張燈結彩,頗有些慚愧道:“隻是實在不巧,在這種時候碰上!”
楚歡笑道:“大師早不到晚不到,除夕之夜大駕光臨,這倒是個好兆頭。”抬手道:“屋外寒冷,進屋說話吧。”
毗留博叉合十,楚歡見他風塵仆仆,顯然這一路趕得十分急促,不過看他全身上下安然無恙,倒也是寬了心。
他自然沒有引叉博前往正廳,而是到了側廳,尚未進廳,就聽到羅多聲音從旁響起:“毗留博叉,你還活著,那可真是太好了。”
毗留博叉扭頭看過去,隻見羅多和琉璃一起走過來,這才含笑向楚歡道:“看來龍王當真已經知曉了一切,如此貧僧也不用過多解釋了。”
“毗留博叉,你往河北這許久,可曾查到有關他的消息?”羅多開門見山問道。
毗留博叉合十道:“有問題,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