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淡淡笑道:“你從未將本宮當做你的兄弟,本宮自然是知道的。瀛平,本宮本來一直也瞧不上你,可是這一次,本宮對你倒是刮目相看。你能夠忍人之不能忍,裝瘋賣傻,連本宮的疑慮都被你打消,不得不說,如果你是一個戲子,必然名冠天下。”
漢王大笑道:“你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殺死我,可是你卻留著我肆意淩辱,本王知道你的心思,如果對一個人恨得太深,反而不願意讓他輕易死去,讓他嘗儘淩辱與痛苦,反比讓他輕鬆死去更讓人興奮。”
“你說的不錯。”太子承認道:“本宮沒有殺你,就是想要看你像一條狗一樣活著,本宮要讓你明白,在本宮麵前,你永遠也抬不了頭,永遠隻是本宮足下的一條苟延殘喘的狗而已。”
漢王並沒有憤怒,淡淡笑道:“是啊,本王已經嘗到了做狗的滋味,甚至連豬狗也不如,可是本王既然挺過來,那麼你就隻能與本王易位,隻不過本王與你不同,你心狠手辣,本王卻很仁慈,不會讓你受很多苦,最多隻是在你死的時候受些苦楚而已。”
太子輕歎道:“其實本宮一直不明白,你是如何能夠忍受那些刑法?便是鐵石鑄就的人,也不可能對那些刑法毫無反應,那已經不是人的意誌所能控製,而是肉體的自然反應,你毫無反應,這才讓本宮相信你是真的瘋了……!”
“你很想知道?”漢王冷笑道:“其實很簡單,每一次你派人去找本王的時候,本王事先就服下了藥丸,他可以讓本王全身沒有任何感覺……雖然那種藥丸對身體傷害很重,甚至會對本王的壽命產生影響,但是如果不能騙過你,本王隻怕也活不下來。”
太子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如此。不過本宮倒是沒有聽說還有那樣的藥丸。”
“你既然是一個殘疾,本就該主動讓賢。”漢王歎道:“如果當初你主動退下去,或許也不會有今天,本王並不是一個趕儘殺絕的人,這與你不同。”
太子淡淡道:“京裡京外這些亂事,自然都是你弄出來的?”
漢王笑道:“你自然清楚,你心狠手辣,鏟除異己,想要你這殘廢死無葬身之地的人,多如牛毛,本王要想找人對付你,實在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瀛平,你裝瘋賣傻,忍人之不能忍,本宮對你確實刮目相看,可是現在卻十分可憐你。”太子聲音冷漠起來:“本宮想過,你我雖然水火不容,但這是你我的恩怨,你我身上,畢竟還頂著大秦皇子的帽子,你想除掉本宮,本宮可以理解,可是你要毀掉大秦,愚蠢透頂,所以本宮可憐你,也幸虧本王整倒了你,若是被你繼承大統,我大秦必亡無疑。”
“大秦皇子?”漢王狂笑道:“你說的大秦皇子,早已經死去。”
太子淡淡道:“如此說來,你已經是自甘墮落,連自己是大秦皇子也不想承認?”
“如果是大秦皇子,他為何立一個殘廢為儲君?你到底哪裡比我強,這天下,本就該由本王繼承。”漢王冷冷道:“他老眼昏花,處心積慮,竟然借助通天殿之事,將本王一腳踩下來……他既然沒有想過讓本王繼承大統,卻為何給了本王希望?他對我毫無情義,本王又何必對他還講情義?”
太子當然知道,漢王口中的“他”,乃是當今天子瀛元,歎道:“瀛平,你口出此言,無父無君,隻怕連天也容不得你。”
“老天從未對我公平過,我又何必在乎它?”漢王沉聲道:“瀛祥,到了現在,你還要縮在裡麵,讓你手下這些忠心耿耿的狗奴護著你?洛安京城,天亮之後,便將是一片火海,你雙腿殘疾了,難道就已經不是男人了?如果你還想讓他們活下去,就該自己爬出來,爬到本王麵前,乞求本王用最舒服的方法讓你死去。”
趙權厲聲道:“漢……漢王,你結黨作亂,傾毀社稷,更是妄圖想要刺殺太子,如此大逆不道,還不俯首就擒?”
漢王大笑道:“瀛祥,你的狗奴,依然是如此狗仗人勢……!”看向田候,淡淡道:“田候,似乎就是此人奪了你的位置,你的恥辱,此人應該給了你一份。”
田候淡淡道:“所以他的人頭,隻能由我來取,誰也不準動手取他人頭。”
車廂裡再次傳來太子的聲音:“瀛平,本宮想問你一句,你是真的想要看到大秦社稷毀於一旦?你是真的不再將自己視作大秦的皇子?”
“如果你想看到京城的毀滅,本王可以給你機會,明天本王可以帶你登上城頭,讓你看一看京城的樣子。”漢王緩緩道。
太子歎道:“既然如此,本宮也就無話可說了。隻是本宮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不知你是否可以幫助本王解答。”
“對垂死之人,本王一向很寬容。”
“本宮很了解你的為人,也了解你的手段。”太子聲音低沉,“以你的能耐,當然沒有這樣大的手筆,本宮很想知道,在你背後的,又是什麼人?”
漢王搖頭歎道:“看來你一直都是瞧不上我,如果說這些都是本王親手策劃,難道你會不信?”
“本宮當然不信。”太子緩緩道:“本宮雖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但是並不願意相信,本宮知道你自甘墮落,可是並不相信你會走入萬劫不複之道……你雖然不承認自己是大秦皇子,但是你的身體裡,終究還是留著大秦皇族的鮮血,無論怎樣說,那都是高貴的血脈,本王不願意相信如此高貴的血脈,會被肮臟所玷汙,即使是一敗塗地,本王也不願意相信你連血脈中最後的一絲尊貴也沒有保留。”他聲音陡然冷厲起來:“本宮問你,你背後之人,可是天門道?”
漢王眼角抽動,並無說話。
“看來竟果真是如此。”太子長歎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瀛平,你自甘墮落,竟然與天門道串通一氣,毀家破國……你如今就算想自詡為大秦皇子,那也已經來不及了,無論生死,你的鮮血,已經肮臟的臭不可聞……!”
漢王冷冷一笑,並不多言,向田候使了個眼色,田候握緊刀,正要喝令動手,這四周圍了四五十人,而且看其中許多人的手腳,明顯就是好手。
便在此時,卻聽得一陣馬蹄聲傳來。
馬蹄聲踩踏著青石板長街的聲音異常的清脆,而且誰都聽得出來,馬蹄聲嘈雜,顯然來者不少,而且聽聲音越來越急,竟是朝著邊過來,漢王禁不住微微變色,趙權等人緊緊護在太子馬車身邊,田候等人聽到馬蹄聲似乎是從兩頭傳過來,也都是變了顏色。
蹄聲健急,聽得一個粗獷的聲音厲聲大叫:“都圍起來,所有亂黨,殺無赦,一個不留!”
漢王吃驚間,便聽到慘叫聲響,隻見到飛馬未到,箭矢先行,長街上的刺客已經紛紛中箭,亂作一團,隨即便瞧見一群騎兵如狼似虎直撲過來,雪亮的馬刀已經揮舞起來,眾刺客紛紛閃躲,一派騎兵卻是揮刀便砍,眨眼間,便已經有數名刺客橫屍刀下。
趙權等人正驚訝間,太子聲音已經從馬車中傳來:“趙權,你等不必動手,原地不動!”
趙權一聽,立時便明白,這群騎兵,十有八九便是太子安排,此時他甚至看清楚,這群騎兵的戰馬都有一層護甲,騎兵的甲胄也都異常鮮亮,一眼就認出,這些騎兵竟然是皇家近衛軍。
騎兵從兩麵殺過來,將眾刺客擋在中間,漢王已經拔出佩刀,沉聲道:“不好,中了他的圈套……!”
這群騎兵來勢凶猛,而且下手毫不留情,眾刺客也不乏好手,但是麵對突如其來的騎兵衝擊,措手不及,雖然有些人迅速反應,立刻展開反擊,但是大多數刺客在騎兵的衝殺下,便已經橫屍當地,雙方瞬間便在長街血戰,趙權等人緊緊護住馬車。
兩麵殺來的騎兵,少說也有近百人,而且清一色強悍凶猛,近衛軍都是千裡挑一的勇士,他們騎術精湛,不但馬上刀功了得,而且近衛軍騎兵都能在馬上射箭,馬上箭手主要對付的就是站在屋頂上的那十幾名箭手,雙方箭來箭去,雖然數名近衛武士中箭栽落馬下,但是屋頂上的箭手,卻也是一個接一個中箭從屋頂滾落下來。
刀光箭閃,駿馬嘶鳴,漢王手下刺客一個接一個倒下,而漢王也是挺刀廝殺,他本就是文武雙全,刀法不弱,麵對近衛騎兵,連續斬殺了兩人,但是前後騎兵就如同兩道鐵騎,將長街封鎖,漢王臉色泛青,萬萬想不到這竟然是太子設下的陷阱,惱怒之際,卻也知道自己是插翅也難飛了。
便在此時,忽聽得連聲慘叫響起,連續數名近衛武士翻身落馬,隻見得一騎飛馬而來,手中揮舞著一根金光燦燦的長槍,槍若遊龍,神出鬼沒,近衛武士雖然都是精兵,可是根本抵擋不住這單人獨馬,那人一根金槍使得神出鬼沒,穿過騎兵陣,已經飛馳到漢王身邊,伸手拉住漢王手臂,將他拽到馬背上,厲喝一聲,調轉馬頭,再次舞動金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