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歡立刻扭頭去看,隻見到五六名身著藍灰相間頭戴方形帽的漢子破門而入,這些人手中竟然都拎著長棍,當先一人的方形帽上繡著三條白線,腰間配著刀,到得屋內掃視一番,隨即目光落在楚歡身上,冷笑道:“好啊,原來在這裡,青天白日,你這反賊竟然在這裡撒野,來呀,給我抓起來。”
玉紅妝臉上也顯出詫異之色,顯然是對這群人突然而至感到驚訝。
“老板娘,不要害怕……!”從人群後麵擠上一人來,卻正是不久前剛剛被楚歡嚇得魂飛魄散狼狽而逃的高公子,此時早已沒有先前那種膽戰心驚之色,倒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氣焰,看到楚歡的手還揪在玉紅妝的衣領,抬手指著楚歡喝罵道:“臭小子,還不放手?”
楚歡鬆開手,斜眼看著這群人,他當然知道,跟隨高公子進來的這幾名漢子,已經不是高公子的隨從,他們的衣著,表明他們是刑部司的衙差。
“現在知道害怕了吧?”高公子背負雙手,得意洋洋道:“臭小子,看老子怎麼收拾的你叫我爺爺……!”轉視那帽子上有三條白線的差官道:“褚頭,先帶回去再說吧。”
褚頭上前來,伸手搭在楚歡的肩膀上,高公子雖然得意洋洋,隻是他剛才領教過楚歡的功夫,唯恐楚歡還要發飆,褚頭伸手搭在楚歡肩頭時,高公子還有些擔心,為了安全起見,還往後退了兩步,隻是楚歡卻並無動作,甚至都沒有辯駁,那褚頭道:“先跟我們去衙門,你小子最好還是老實一點,你該明白,咱們西關有新的總督上任,要嚴打亂匪,你若是輕舉妄動,老子手裡的刀可不認識你。”
楚歡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反問道:“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是亂匪?”
“青天白日,先是在飯館行凶,毆打高公子,現在又在強暴良家婦女。”褚頭冷笑道:“這要不是亂匪,還有王法嗎?彆廢話。”努了努嘴,“給他綁了。”
幾名衙差帶了繩子來,上前來,扭著將楚歡雙手從後麵反綁起來,玉紅妝看上去俏臉似乎很害怕,但是眼眸子裡此時卻沒有絲毫害怕的意思,反倒有一絲戲謔,掃了這些衙差一眼,楚楚可憐道:“多謝幾位大哥……!”
高公子見楚歡雙手被綁上,這才安心,走上前去,神氣活現,道:“老板娘,我就說過,在這朔泉城,不管有什麼事情,我都可以擺平。”湊近到玉紅妝身邊,玉紅妝似乎這才反應過來,“哎喲”一聲,攏起胸前衣襟抓緊,臉上帶著一絲緋紅,眼眸子裡卻又帶著嫵媚之色,嬌嗔道:“高公子,你……你是壞人……!”
這一句話如同調情一般,聲音嬌嗲,讓高公子骨頭都酥了,低聲道:“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老板娘,現在你可喜歡我了?”
“大白天的,彆這樣說,奴家……奴家羞得緊。”玉紅妝背過身去,似乎很不好意思。
高公子哈哈大笑起來,甚是得意,道:“白天不成,那晚上這般說總成了吧?”壓低聲音道:“老板娘,我先去衙門教訓教訓這小子,總要打斷他的兩條腿,等我晚上過來,咱們再好好說話……!”
此時楚歡雙手已經被綁起,褚頭一揮手,道:“押回衙門去。”
楚歡淡定自若,看向高公子,問道:“這位公子,瞧你長相,和最近才來西關的大商賈高廉有幾分相像,莫非你與高廉有些瓜葛?”
“怎麼?”高公子搖搖晃晃靠近過來,“害怕了?告訴你,現在知道,已經太遲了。”揚手將楚歡的帽子打落,抓住楚歡的頭發,揪在手中,冷笑道:“臭小子,你他娘的有眼無珠,自找死路,可怪不得我。”
褚頭在旁亦是冷笑道:“這位是高廉高大老爺的公子,你敢得罪高公子,隻怪你祖上沒有積德。”揮手道:“帶走!”
楚歡麵無表情,斜眼看了玉紅妝一眼,兩人四目相觸,玉紅妝嫵媚一笑,楚歡再不言語,在眾人的推搡下,出了酒館。
幾名衙差將楚歡圍在中間,一路押到了刑部司衙門附近,卻並沒有直接進入刑部司衙門,而是轉到了刑部司衙門後麵的一片地方,這一路之上,高公子和褚頭有說有笑,稱兄道弟,好不熱絡。
此時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太陽早已經落山,楚歡跟著一群人順著高牆邊上而行,瞧見那高牆每隔一段路,牆麵就會寫著一個大大的“囚”字,很快就明白過來,這群人並不是將自己帶入刑部司衙門,而是直接帶入隸屬於刑部司衙門的刑部司大獄。
一行人將楚歡帶進了大獄之內,並沒有將楚歡直接關進大牢,而是帶到一處陰暗的小屋子裡,點上油燈,楚歡已經問道:“你們帶我到這裡來做什麼?”
“做什麼?”褚頭拉過一張長凳,坐在長凳上,一條腿抬起,橫裡踏在長凳上,這才像高公子道:“高公子,哥兒幾個已經把人給你帶到這裡了,該怎麼玩,由你說了算。”
高公子嘿嘿笑了笑,從懷裡又掏出一隻錢袋子,這錢袋子不小,丟給褚頭,“褚頭,這點酒錢,你回頭和弟兄們分了……!”
褚頭立刻做出推辭模樣,“高公子,這哪裡能成,咱們是兄弟,辦點小事,怎能……怎能勞你破費?”
“不能讓你白忙活。”高公子道:“你們夠意思,本公子也不能不夠意思,褚頭,什麼話都彆說了,酒錢先收起來,等修理了這小子,我帶你們去好地方消遣消遣。”
“得了,高公子這麼說,若是再矯情,那反倒生分了。”褚頭將錢袋子收好,起身來,擼起袖子,道:“高公子,你說,咱們從哪裡動手,待會兒動起手來,公子稍微離得遠些,免得血濺到你身上……隻要不鬨出人命,怎麼修理都成。”
高公子哈哈笑道:“就算鬨出人命又能如何?到時候花些銀子就是。”
“公子,今時不同往日。”褚頭拉過高公子,壓低聲音道:“新任總督不是什麼善茬,咱們刑部司的艾主事已經被他整落下馬,他盯著咱們刑部司,凡事都要小心一些。換做以前,莫說一條人命,就算十條八條,那也不打緊,隻是……!”
“你是說那姓楚的?”高公子擺擺手,很不屑地道:“不瞞你說,這事兒我清楚得很,那姓楚的在西關神奇不了幾天。家父已經說過,隻要他出一絲差錯,董知州和東方將軍他們就要往死裡整他,能夠灰溜溜地離開西關,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說不準姓楚的還要將性命丟在西關。”
褚頭嘿嘿笑道:“公子要修理這小子,儘管變著花樣修理,這條爛命,又何必在意……!”壓低聲音笑道:“公子待會兒不還要往那飯館去嗎?”
高公子立時發出淫褻笑聲,道:“褚頭,晚上借我幾個人,那騷娘們身邊有個醜漢,看起來也不好對付……!”
“公子,這事兒好辦。”褚頭立時道:“實在不成,修理完這小子之後,咱們再去一趟飯館,找個由頭,將那醜漢也抓過來,就在這裡讓他待上一夜,公子儘管去找那老板娘,等明兒中午,我這邊再放人,你看如何?”
“夠意思。”高公子立時笑道:“就這麼辦,待會兒你們再去將那醜漢抓過來,我晚上就溜進去……!”在幽暗的屋內,眼珠子泛著光,淫褻道:“褚頭,那騷婆娘真是難得一見的尤物,嘿嘿,說什麼今晚也要將那騷貨給辦了,少活十年也成啊……!”越想越是浴火焚神,有些亟不可待,轉過身來,走到楚歡麵前,伸手抓住楚歡的頭發,道:“來,先跪下,喊本公子三聲爺爺,待會兒弟兄們下手就輕些……!”
楚歡任他抓著自己的頭發,高公子抓得很緊,楚歡頭皮甚至有些疼,但是麵無表情,隻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高公子。
“看什麼看?”楚歡冷漠的表情和犀利的眼神,倒是讓高公子身上有些發毛,抬起手,一拳打在楚歡的腦門子上。
楚歡銅皮鐵骨,身體素質不是普通人可以比較,這高公子嬌生慣養,酒色過度,哪有什麼力氣,雖然卯足了力氣打在楚歡腦門子,但卻如同給楚歡撓癢癢,楚歡甚至感覺不到疼痛,反倒是高公子力弱骨軟,打在楚歡這樣的硬骨頭身上,那拳頭反倒有些生疼。
看到楚歡眼中帶著戲虐之色,高公子惱火至極,轉頭問道:“褚頭,這裡有沒有火油?燒點熱油,從這小子頭上澆下去,讓他嘗嘗厲害。”
褚頭扭頭吩咐一名衙差,“去拿熱油來。”
那衙差領命出門,刑部司大獄有專門的刑房,那裡多得是各種刑具,徑自往刑房那邊過去,尚未到得刑房,迎麵一人走來,衙差差點撞上,那人已經罵道:“你他娘的找死啊?長沒長眼睛?”
衙差瞧了一眼,慌張道:“沈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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