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仁是真的被嚇住了,他哪裡見過這等恐怖的場麵,那些赤練蛇紛湧而入,瀛仁看到這些毒蛇,幾乎要嘔吐出來。
李卯兔知道事情緊急,也顧不得其他,見瀛仁已經驚嚇呆住,上前拉住瀛仁便往屋內去。
刀光閃動,一條條毒蛇被斬成兩段,血腥氣息早已經在院中四處彌漫,眾人都知道若是被毒蛇咬上一口,必死無疑,都是小心謹慎。
隻是這些毒蛇似乎殺之不儘,一旦體力不支,稍有疏忽,後果便是災難性的。
馮午馬已經快步走到蔡十三麵前,厲聲道:“這都是你們乾的好事?”
蔡十三神色平靜,刀疤人卻已經冷笑道:“若真是我們所為,也不必陪你們困在這裡了。”
忽見楚歡往屋內奔去,聽他高聲叫道:“一部分人擋住毒蛇,抽出幾個人來作火把,毒蛇怕火,用火把可以驅散。”
眾人都在與赤練蛇纏殺,都隻覺得如此下去不是辦法,聽到楚歡叫聲,眾人恍然大悟,早有幾人抽身去弄火把。
楚歡進到屋內,打破一盞油燈,迅速製作了一把簡易的火把,飛身出門,衝著蛇群湊過去,那些赤練蛇見到火光,果然不敢上前。
這些人的手腳都是很為利索,有人製作火把,更有人直接從屋內搬出椅子,將椅子砸碎,往木棍上潑上油,火勢燃燒,一時間院子內亮若白晝。
這處院子裡油燈雖然不多,好在也有四五盞,而且還備有香油,所以四麵很快都有火光亮起,群蛇不敢往前,護衛們這才得以喘一口氣。
屋內桌椅不少,為了防止火勢退掉,所以楚歡又讓人從屋內多拿桌椅,儘數雜碎,在四周布起了火網。
好不容易鬆口氣,馮午馬走到楚歡身邊,沉聲道:“敵人早有準備,接下來隻怕會更麻煩。”
“他們沒有直接衝殺進來,恐怕對我們也有所忌憚。”楚歡肅然道:“他們使用各種花招,目的定是想將咱們逼出去,而後趁亂偷襲。”
馮午馬神情凝重道:“以笛禦蛇,這種陰邪之術已經很少見,敵人中不乏高手。”
楚歡冷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今深更半夜,我們不好突圍出去,但是隻要天一亮,咱們大可突殺出去。”
馮午馬探頭看了黑色的蒼穹,道:“看來咱們確實要撐到明天早上了。他們對咱們一清二楚,可是我們對他們確實一無所知,不可輕舉妄動。”猛地想到什麼,臉色一沉,“不好!”
“怎麼了?”
“莊外……!”馮午馬神情凝重道:“莊外有四名弟兄在值守,如今……!”他沒有說下去,但是身邊的人卻都黯然下來。
麵對這樣一群詭異的敵人,也不知是人是鬼,守在莊外的幾人此刻隻怕已經遇害。
“你們看……!”忽地有人叫道:“毒蛇都退了。”
“是啊,它們退了。”
“笛聲……笛聲消失了!”
果然,方才操控赤練蛇的詭異笛聲此時卻已經沒了聲息,而那些還殘活的毒蛇卻已經退去,隻是片刻間,竟然連一條赤練蛇也不複得見,隻有滿地被斬斷的蛇身蛇頭,有些赤練蛇被斬之後,兀自沒有死透,還在扭動著,火光之下,密密麻麻,那股子腥味和血的味道在空氣中飄蕩,想到剛才那驚心動魄的場麵,不少人都是心有餘悸。
若是與敵人光明正大對決,他們絕不會有絲毫的膽怯,但是現在他們麵對的敵人,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是人是鬼,再加上先前發生的連番詭異事情,那種陰氣森森的感覺依然籠罩在大家的心頭。
瀛仁在屋內聽到外麵的已經靜下來,隻當危機度過,再一次出來,四下裡掃了一眼,看到滿地的蛇屍,心有餘悸,隨即怒聲道:“這都是誰?是誰要謀害本王?”
馮午馬上前恭敬道:“殿下,對方是什麼來頭,一時也不知曉。為今之計,我們死守這所院子,等到天一亮,我等護衛殿下離開,必保殿下安然無恙。”
瀛仁看到瞥見被神衣衛控製的蔡十三,升起怒意,指著蔡十三道:“蔡十三,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都是不是你搗的鬼?”
蔡十三搖頭歎道:“殿下,若是臣下所為,臣下現在也不會在這裡了。”
“誰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瀛仁兩步走到蔡十三麵前,怒視蔡十三:“這是你的莊子,事情發生在你的莊裡,你敢說這些事情你一點兒也不知道?”
馮午馬生怕蔡十三深藏不漏,暴起突襲,所以跟在瀛仁身側,沉聲道:“蔡十三,我來問你,那所院子是怎麼回事?”
蔡十三臉色驟變,“什麼院子?”
“你心裡清楚。”馮午馬雙眸如刀,緊盯著蔡十三的眼睛:“早春歸,你該知道吧?”
蔡十三蒼老的身軀禁不住晃了晃,臉上肌肉抽搐,眼眸子裡顯出痛苦之色,問道:“你……你都知道了?”
“不錯。”馮午馬冷聲道:“你到底在掩飾什麼?將你所知道的都說出來,否則……!”看了瀛仁一眼,不敢獨斷專行。
瀛仁卻已經點頭道:“不錯,你知道什麼都說出來,否則本王定要重重治你的罪。”
蔡十三長歎一聲,微一沉吟,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什麼,便在此時,卻聽得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眾人立時驚覺,隻見一人從院門外奔進來,整個人看上去狼狽至極,身上到處都是血跡,而且有多處傷口,褲腿一道刀痕,似乎腿部中刀,瞧他衣著,此人竟豁然是十二衛軍兵士。
這名兵士頭發已經披散,臉上滿是血汙,右手握著十二衛軍特有的佩刀,踉踉蹌蹌衝進院內,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已經嘶聲叫道:“他們……他們都死了……死了,死得好慘……!”似乎體力不支,一條腿已經單跪了下去。
不但其他人,瀛仁也已經知道此人必定是在莊外值守的四名十二衛軍兵士之一,急忙走過來,邊走邊問道:“你們看到了四名?可看清敵人?”
瀛仁的心中著急,隻想知道今夜到底是誰那麼大膽敢對自己動手,他走近那兵士,猛聽得楚歡厲聲喝道:“殿下小心。”
瀛仁武功不算高,但是身為以武立國的大秦皇子,自然也沒有少練習武功,楚歡這一聲厲喝來得十分的突兀,而瀛仁在這一刻竟是感覺到什麼,心中一凜,驟然後退一步,他這一步當真退得及時,隻見一道刀光閃電般從她的身前劃過,甚至割破了瀛仁的衣裳,在他的錦衣上拉開了一條口子。
這一下子楚歡叫的及時,瀛仁退得也恰到好處,若是楚歡的聲音遲發一秒,瀛仁又不能及時後退,這一刀定然要將瀛仁的小腹拉開。
瀛仁後退之後,已經隱隱看到身前刀光閃過,驚怒交加,身上竟是在瞬間冒出冷汗。
那兵士一刀失手,絕佳良機已經失去,再要出刀,瀛仁身邊的馮午馬流雲刀早已出鞘,寒光閃動,已帶著千鈞之勢臨頭往那兵士劈了過去。
那兵士反手撩刀,當的一聲響,火花四濺,饒是馮午馬身為神衣衛百戶,這一刀交擊下去,卻也是感到手臂微微發麻。
馮午馬卻是頗有些心驚,此人的力道十足,而且出刀快極,收發自如。
偷襲之人心中卻也是暗暗吃驚,心道神衣衛果然名不虛傳,雖然隻是簡單的一刀,但是這神衣衛的功力卻已經可窺一斑。
一刀過後,兩刀又迅速分開,馮午馬順手又是一刀砍過去,他刀法轉變的十分自然,沒有絲毫的停滯,行雲流水。
刺客卻是身體就地一滾,使出地趟刀法,往馮午馬的左腿砍過去。
馮午馬大喝一聲,刀光閃動,當的一聲,又是擋住了一刀,但是在這一刻,他卻借著火光看到了那刺客的麵龐。
馮午馬既然是此行護衛總管,做事自然仔細,隨性的所有護衛,他們的樣貌也都大致記在心上,而此時見到的這張臉,雖然有血汙掩飾,但是馮午馬斷定此人絕非隨行護衛,更不可能是在莊外值守的十二衛軍兵士。
毫無疑問,莊外的四名護衛,十有八九都已經身遭不測,這名刺客隻是穿上了護衛的衣裳,喬裝打扮過來刺殺而已。
雖然神衣衛都是鐵石心腸,但是想到四名同伴都可能喪命,馮午馬心中還是十分惱怒,而此時那刺客卻反過來一刀劈向馮午馬,馮午馬揮刀迎上,卻見那刺客刀尖竟是在馮午馬的刀刃上一點,馮午馬提力之時,此刻卻已經借力往後飛出,他這一下子飛出極遠距離,落到門旁。
馮午馬便要追上去,那人卻已經發出古怪的笑聲,反身便跑,沒入黑暗中,幾名兵士欲要追趕,馮午馬已經沉聲道:“不要追了,小心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眾人聽馮午馬吩咐,便不敢去追。
馮午馬走到驚魂未定的瀛仁身邊,躬身道:“屬下失職,還請殿下降罪。”
瀛仁穩了穩心神,擺手道:“怪不得你,敵人太過狡猾,好在……好在有驚無險。”看向楚歡,道:“楚歡,幸虧你提醒本王,若非你提醒,本王……本王差點要被刺客所害!”
楚歡道:“殿下洪福齊天,必不會有事。”肅然道:“這個刺客現身,倒是讓我們明白了一件事,今夜我們的對手不是鬼,而是人,現在隻不過是他們裝神弄鬼而已。”
馮午馬沉聲道:“楚歡,你可看出那人是誰?”
楚歡皺眉道:“倒似乎真的在哪裡見過。”
“不錯。”馮午馬冷笑道:“而且還是剛剛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