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歡心中暗笑,統製乃是一道總督禁衛軍的最高軍事指揮者,軍權不小,這郎將也隻比統製小一級,區區縣衙捕頭,與郎將的身份相差千裡。
不過衛天青派來一位郎將下帖子,可見對自己確實是十分重視。
楚歡也不好細細與素娘解釋,隻是道:“比捕頭的官位是要高一些。”
素娘取出鑰匙,打開大門,好奇道:“你怎麼認識他們?比捕頭還要大,那一定是大官了,他們為什麼要請你吃飯?”
“以前認識過,這次來了府城,他們得到消息,所以一起聚一聚而已。”楚歡含笑道,已經拎著包裹進了屋內。
素娘見楚歡不細細解釋,含糊其辭,在後麵瞪了楚歡一眼,小聲嘟囔道:“不說就不說,還真當我稀罕知道嗎?”關了大門,回到屋內。
楚歡已經在屋裡解開包裹,兩大包衣物,卻是有五件極好的棉襖,外觀漂亮,緞子也是十分的柔順,裡麵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料子做成,將手塞進去,十分的暖和,而且還編有毛領。
其中一件是男人的,另四件則全是女裝,兩件深色,想來是給楚李氏,另外兩件,一件純白色,另一件粉紅色,色彩都是十分的明亮,展開來看,果然是貴氣臨人,素娘在旁看到,臉上雖然沒有太過表現,但是心裡卻是美滋滋的。
素娘也不急著看自己的,拿了楚李氏的兩件,喜滋滋地往楚李氏房中去。
……
晚飯時候,楚李氏已經起身來,如今吃住都是極大飛躍,她也換上了新衣裳,雖然鄉下老婦穿不出貴氣的感覺,但是這衣裳十分暖和,老人家心情卻是十分高興。
飯桌之上,楚李氏一直囑咐楚歡要知恩圖報,蘇家如此厚待,那是要儘力幫人家做好工,楚歡自然是含笑答應。
素娘用飯之時,心裡還在想著心事,時不時地偷瞥楚歡兩眼,也不知為何,平日裡便是盯著楚歡看,那也沒有什麼感覺,但是現在哪怕隻偷看楚歡一眼,看到那菱角分明的臉龐,素娘就感覺自己的臉頰發燒,心跳加速,燈火之下,那臉蛋兒紅撲撲的,帶著幾分嫵媚風韻。
楚歡眼睛偶爾對上,素娘就顯得十分慌亂,急忙低頭,這讓楚歡一時摸不著頭腦,見到素娘神色閃爍,俏臉上紅撲撲的,與平時大不相同,不由問道:“素娘姐,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病了嗎?”
素娘心中氣結,暗罵:“病你個大頭鬼,你才病了。”麵上卻儘量鎮定道:“沒……沒事!”
楚李氏也察覺素娘有些異樣,她當然不可能猜到素娘現在的複雜心情,擔憂道:“素娘,是不是真的不舒服?要不要請大夫看一看?”向楚歡道:“二郎啊,你嫂子日夜操勞,隻怕真是病了,是不是去請大夫過來看一看?”
楚歡立刻放下碗,起身道:“我這就去。”
素娘急了,忙道:“不用不用,我真沒事,唔……可能是有些熱了,所以……所以……!”
“熱?”楚李氏奇道:“你還沒有換上新衣裳啊,你這身衣裳娘知道,看起來很厚,其實不暖和……!”
“娘,咱們以前住的那屋子寒氣重,如今換了這處宅子,還生了爐子,自然熱些。”素娘忙道:“娘,你彆擔心,我真的沒事!”
楚歡看著素娘,還是有些擔心,問道:“你真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素娘聲音大了一些,有些沒好氣,這家夥什麼不好想,非要說自己病了,難道還真希望自己病倒不成?
楚李氏這才鬆開氣道:“沒事就好。”又道:“素娘啊,咱們如今住在府城,水土不適,你可要多顧惜自己的身子才是。”
她與素娘相依為命兩年,互相照顧,心中對素娘那是十分的關愛。
用過晚飯,服侍楚李氏睡下,素娘這才回屋洗了澡,關上房門,迫不及待地換上新衣裳,美滋滋地去找立銅鏡。
她這屋裡有一麵立在地上的大銅鏡,可以照全身,穿著一身雪白的新棉襖,站在銅鏡前麵,隻見銅鏡裡麵,一個俊俏的小媳婦顯在其中,含羞帶俏,美豔無比。
所謂人靠衣裳馬靠鞍,素娘長相本就不差,身材又好,她的皮膚雖然比不得琳琅那般白皙嬌嫩,卻也是白白淨淨,這雪白的錦襖穿在身上,非但不會將她的臉龐白皙遮掩下去,反倒是襯托出一張如花似玉的白皙臉龐來。
特彆是她唇下那顆殷紅小痣,讓她本顯樸實的俏臉多出幾分嫵媚嬌豔。
這是上等的錦緞棉襖,看起來不厚,卻十分暖和,也正因為不厚,穿在身上,卻是將素娘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出幾分來。
燈光照在銅鏡上,灼灼生輝,鏡裡的佳人嬌豔似花,素娘也沒有想到穿上這身衣裳之後,自己竟也是這般美,有些錯愕,隨即歡喜起來,想道:“今日街上看到的那些女人,也沒幾個比我漂亮吧?”頓時心中十分舒坦,可是瞧著鏡中人似乎有些不對,很快就發現是發髻有些不符,她的發髻都是鄉下的挽髻,隨便插根簪子穩住,雖然看上去自然樸實,但是與這上等的錦襖還是不匹配。
她想了想,抬起手,將頭上的一根簪子摘下來,一頭青絲如同瀑布般傾瀉下去,這一刻當真就如同花兒綻放,乃是最美的一刻。
隻可惜隻有她自己一人瞧見這番景象,否則旁邊若是有男人,定會被這突然而來的美豔風姿所驚呆。
……
……
楚歡回到屋中,便要脫衣休息,他一直保持很好的生活習慣,若不是迫不得已,他都會早睡早起,擁有一個強健的體魄,才能支撐一個人的所有信念。
他將懷中東西都取出來,摸到陳棟送的那個銅盒子,心裡也有些好奇,微微打開,燈火之下看去,隻見那是一顆一顆小珠子,閃閃發亮,無數的小珠子又似乎是被絲線串起來,也不知道是何物,隻覺得有些貴重,也不好拿出來,心中想著送給素娘,可是又覺得這樣的東西一旦送給素娘,卻似乎有些不妥。
楚歡希望素娘過得好,卻並不希望素娘變得奢貴起來,對他來說,更希望素娘清雅自然,依然保持從前的純樸。
這樣的東西送給素娘,太過招搖,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楚歡並不希望素娘陡然間變得太過奢華起來。
忽地想到琳琅,她是大家閨秀,雖然說是用工錢抵債,但實際上是變通著送了自己一所宅子,自己回頭將這珍珠送給琳琅,也算是一番心意。
他將銅盒子收好,瞧見桌上的紅木梳子,這才記得是要送給素娘的,覺著這個時候素娘應該還沒有歇息,拿了紅木梳子來到素娘門前,隻見房門緊閉,輕輕敲門。
素娘正在屋裡孤芳自賞,聽到敲門聲,頓時慌了手腳,急忙問道:“誰啊?”
“素娘姐,是我,你還沒睡吧!”楚歡聲音傳來。
“唔……還沒!”素娘回道,心中泛起古怪感覺,暗想:“他這時候過來做什麼?”猛地想到什麼,回頭看到自己的梳妝台上放著呂道長贈送的姻緣符,急忙過去拿起塞到枕頭下麵,耳邊卻已經傳來楚歡的聲音:“今天給你買的梳子忘記給你,現在送過來!”
素娘“噢”了一聲,急忙挽起頭發,用簪子插上,此時她也不好脫掉外麵的棉襖,過去打開了門,露出一條縫隙,見到楚歡正含笑站在門外,心跳微微加速,道:“天寒,早些歇息吧!”
楚歡已經遞過梳子,素娘這才將房門敞開了些,道:“家裡有梳子,還要花銀子買這個做什麼?你就會胡亂花銀子。”
楚歡見素娘身著白色錦襖,洗過澡後的素娘身上帶著一股子淡淡幽香,看上去如花似玉,清香醉人,笑道:“家裡有事家裡的,這是我給你買的,你不喜歡嗎?那我拿走了!”
素娘卻已經一把搶過來,不等楚歡多說,“啪”的一聲,房門已經關上,楚歡一怔,隨即搖頭笑了笑,轉身而去。
素娘此時背靠房門,心兒撲通撲通跳,閉上眼睛,心中暗想:“他說這是他給我買的?這話是什麼意思?”聽到外麵腳步聲走遠,素娘這才轉身插上門閂,脫衣上床,想到呂道士的囑咐,便將那姻緣符拿起來,塞進自己的懷中,貼著豐滿的酥胸放置。
呂道長說要貼身捂一捂,素娘正想知道這姻緣簽是不是真的會出現天相,便放在胸口捂著。
這一夜她一直睡不著,腦中胡思亂想,每隔一小會就將姻緣簽拿出來看一看,上麵空空如也,並無什麼變化,更沒有什麼天相出現,
如是再三,素娘忍不住自語道:“是個老騙子,那裡有什麼天相?果真是騙人的。”便要將姻緣簽扔掉,但是又一想,還是塞回了胸口,迷迷糊糊中,便即睡著。
次日一大早,聽到後院傳來響聲,那是楚歡一早起來用木棍當做大刀在練習,素娘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忽地想到什麼,急忙從胸口取出那姻緣簽,仔細一看,臉色大變,滿是吃驚之色,表情說不出的豐富,自語道:“完了,老道士沒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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