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胖子和其他囚犯都是呆了一呆,很快,範胖子便反應過來,怒罵道:“我操,他還打人?”轉身從他的乾草堆下摸出一根不長的粗棍子,叫道:“他綁了手,哥幾個一起上,打不死這狗.娘.養的。不要怕打死了人,死了就說是畏罪自殺!”
關在甲字號房的,就算不是殺人進來,那也都是無法無天的大惡之輩,聽範胖子一聲令下,眾人摩拳擦掌,一哄而上。
雖說楚歡顯示了一下手腳,但是畢竟被綁著雙手,看起來也不像是狠角色,這群無法無天的悍徒還真是沒將楚歡放在眼裡。
瞧著這群人湧上來,楚歡心中暗暗冷笑,他今日俯首被抓進來,無非是不想連累和盛泉,畢竟當眾與管家鬥,後果總是不妙的。
他一股怒氣正壓在心頭上,一直沒有地方發泄,這群不知死活的家夥迎上來,那還真是來得及時,楚歡若是不將這群人的屎打出來,還真對不起上天賜給自己這次發泄的機會。
他的雙手雖然綁著繩子,但是隻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將繩子解開。
隻不過對付這幾個人,他實在沒有必要用上手,而且他一雙腿的威力著實凶狠,就像兩根大鐵棒子,隻要掃出去,便帶著淩厲勁風。
這一群不知死活的家夥鬼哭狼嚎,聲音隱隱傳到獄卒房,包括張大胡子在內的獄卒們都是滿臉幸災樂禍之色,都以為今晚楚歡就算不死也要奄奄一息。
……
……
縣衙大獄不遠,有一處獄神廟,這裡麵供奉的的乃是獄神皋陶,一旦犯人判刑之後押犯刑場之前,都要在這裡祭拜一下。
青柳縣終究是一縣之地,獄神廟的規模也很小,而且早已經破敗不堪,從前任知縣開始,這獄神廟除了作為囚犯祭拜之地,而且還成為了停屍房。
出現人命官司,在案子沒有審理完畢定案之前,死者的屍體便會運到這裡來,暫時放在這裡,等定案之後再將屍體交回處理。
這一次人命案的主角趙寶的屍首,此刻就安置在獄神廟之中,獄神廟裡除了一位常年在此看守的老獄卒,另外還派了兩名獄卒在這裡守著屍首。
已是入冬,入夜之後,夜風淒冷,獄神廟四周一片寧靜,便是獄神廟之內,也是幽靜的很,那老獄卒早已經睡下,隻有那兩名看守屍體的獄卒在堂前點了油燈,弄了一些豬頭肉,一人一壺酒,在燈下閒聊飲酒。
冬夜漫長,這兩名獄卒被分配在這裡看守屍體,心裡實在有些不爽,飲酒暖暖身子,也好打發這漫長的寒意。
獄神廟外寒風呼嘯,廟內的小屋子裡還擺放著屍首,兩名獄卒心情也不是十分痛快,說說聊聊之間,豬頭肉吃了個乾淨,而兩壺酒也都下肚,困意上湧,緊了緊衣裳,一名獄卒上前看了看,確定大門關得嚴實,這才回轉過去,趴在破舊的桌子上歇息起來。
天上無月,大地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中,冬夜的風聽起來就如同遊魂哽咽,充滿著詭異與淒涼之意,獄神廟在黑夜之中,顯得陰森無比。
獄神廟門前不遠的一顆大樹之後,轉出一個人來,身形粗壯,看著獄神廟大門緊閉,踏著步子緩緩靠近過去。
他雖然身軀很魁梧,但是步伐卻很輕盈。
靠近那扇已經有些破敗的大門,這人透過門縫往裡麵望過去,清晰地瞧見油燈跳動,那兩名獄卒趴在桌上已經沉沉睡著,甚至發出響亮的呼嚕聲。
這人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塞進門縫之中,小心翼翼地挑開了裡麵的門閂,動作十分熟練地收回匕首,然後輕輕地推開了門。
他膽子極大,雖然兩名獄卒在旁邊睡著,他卻毫無畏懼地登堂入室,進了門,反手將門關上,又輕輕地扣上了門閂。
他在堂中沒有多做任何停留,輕步走進了放有屍首的小屋子內,這裡麵昏暗一片,可是此人卻似乎有夜視眼一般,來到了屋內,走到屍首旁邊,蹲了下去。
地上放著一張木板,趙寶的屍首此時就放在上麵,用一張白布蒙著。
這人掀開白布,在這陰森黑暗的小屋子內,麵對這具屍首,鎮定無比,甚至已經開始檢查屍首,他檢查屍首的手法十分的熟練,在黑暗之中,動作靈活無比。
半晌過後,這人才低聲自語:“果然是被冤枉,楚歡當時出手的力道沒有這麼重,這腦後勺的傷,定然是後來重擊下去。”
他沉默一陣,亮出匕首,竟然在屍首的幾處要害地方刺了幾刀,這才用白布重新將屍首蓋上,嘿嘿一笑,轉身離開了小屋子。
……
……
次日一大早,張大胡子為了看看昨夜的戰場,更為了看看楚歡傷勢有多重,領著幾名獄卒大搖大擺來到了甲字號房。
當這幾名獄卒看到甲字號房的情景,一個個目瞪口呆,張大了嘴,都能塞進兩個雞蛋。
隻見囚牢之中,包括範大胖子在內,所有人都是雙手抱頭蹲在牆根,麵朝牆,撅著屁股,動也不敢動,有幾個人身上還帶著血跡,隱隱傳來讓人憐愛的哽咽聲。
他們的雙腿不停地打晃,由此可以看出,這些人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很久,
隻有楚歡坐在範胖子以前睡的那堆乾草上麵,靠著牆壁,嘴裡叼著根乾草,似乎在想著什麼。
張大胡子半晌才回過神來,怒吼道:“這是怎麼回事?範胖子!”
範胖子聽到聲音,就想等來了救兵,轉過身來,隻見他本就有些發胖的臉上此時紅腫一片,兩隻眼睛更是發青發腫,嘴角還帶著血跡,聲音發顫:“張頭……你……你可來了……!”聽到一聲冷哼,隻見楚歡正冷冷看著自己,範胖子打了個寒顫,急忙轉過身去,依然雙手抱頭,撅著屁股,由此看來,昨天晚上,這群悍徒已經被楚歡完全震懾,即使是獄卒前來,這幫囚犯卻也也依然戰戰兢兢。
張大胡子見狀,惱怒不已,抬手指著楚歡道:“楚歡,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楚歡站起來,走到門邊,神秘一笑,道:“這事兒太詭異,你問問他們就知道了……我昨晚睡得沉,一早上醒來他們就這副德行……!”
張大胡子冷笑道:“姓楚的,看不出來,你還真是本事不小!”
“過獎!”楚歡淡淡一笑。
“還不都轉過來!”張大胡子怒喝道:“都那樣乾嘛?”
範胖子這些人聽到喝聲,急忙都轉過來,但是雙手卻兀自抱著後腦勺,不敢放下來。
旁邊一名獄卒看了楚歡一眼,冷冷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兒?快說,咱們這裡,可容不得任何人撒野,範胖子,究竟怎麼回事兒,你來說!”
範胖子苦著臉,道:“昨晚……昨晚這裡麵有兩隻大耗子,我們……我們抓耗子,黑燈瞎火,看不清楚,所以……所以都撞著了……!”
“抓耗子?”張大胡子又是惱怒又是好笑,看著楚歡,冷笑道:“小子,彆急,咱們慢慢來……看你能神氣到什麼時候!”
他冷哼一聲,帶著手下人便走,範胖子鬼哭狼嚎叫道:“張頭,你……你彆走,等一等,求你了,給我換個牢房……我不能待在這裡……!”
張大胡子卻不理會,很快便離開。
楚歡這才回過頭,皺眉看著範胖子,淡淡道:“怎麼?和我在一個房裡,委屈你了?”
範胖子臉色煞白,急忙道:“楚爺,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還不站好!”楚歡冷喝一聲,範胖子等人急忙轉身,又像先前一樣,抱著頭,撅著屁股,麵朝牆壁待著,大氣也不敢出。
楚歡這才走到乾草堆邊,躺了下去,打了個哈欠,道:“昨晚一晚上沒睡好,現在好好睡一覺……對了,吃飯的時候,記得叫我!”
範胖子忙不迭答應。
楚歡躺下之後,微閉著眼睛,心裡卻是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他現在對外麵的情況並不知曉,雖然知道琳琅一定會想儘辦法在外麵打點關係援救自己,可是他卻隱隱覺得這次的事情絕不會那麼順利擺平。
自己出手有分寸,最後卻被人說成打死了人,那個趙寶肯定是死了,但是究竟是怎麼死的,那還真是大有問題。
楚歡知道,對方既然能舍掉一條命來對付自己,那麼對方用心之毒,絕非一般,他們那是有心想要置自己於死地。
自己當然不可能就這樣被人冤枉,在這個地方糊裡糊塗丟了一條性命。
昨天被抓進牢房之時,楚歡沿途已經熟悉過,牢房的構造完全記在心上,實際上這縣衙大牢十分的簡陋,根本談不上嚴密。
畢竟是縣衙大牢,自然不可能與正規的大獄相比,楚歡十分自信,自己如果想要闖出這處簡陋的囚牢,並非困難事情。
這牢房對普通人來說可能十分的嚴密,但是對楚歡來說,實在不算一回事。
隻不過雖然能夠一搏逃出去,但是事後必定會牽連不少人,最起碼和盛泉一定是要被牽連進來,而自己在劉家村的母親和素娘那也是必然要被牽連。
他現在平心靜氣思考,就是希望能想出一個完美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