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一章 圍困(1 / 1)

錦衣春秋 沙漠 1620 字 25天前

杜儼刀在山坡邊上紮營,也是為了禦風。

西北夜裡風大,而且這個時節夜風吹在臉上,宛若刀割一般,有山坡作為阻擋,便可以將寒風的侵襲降到最低。

夜色之中,中間的那頂大帳卻是燈火明亮,大公子喜歡光明,所以隨行帶來的油燈不少,營帳內豎著四支燈珠,點亮油燈,帳內亮如白晝。

席地鋪著探子,上麵擺放了瓜果酒菜,大公子海量,已經是兩袋酒下肚,除了臉色紅潤,看不出有任何狀況。

雖然是在自己的地盤上,但杜儼刀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在四周布置了巡邏的騎兵。

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若當真有些匪類襲擊過來,卻也不得不防。

杜儼刀並不覺得有任何強匪可以對三百驍士產生威脅,不過將一切意外防患於未然,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杜儼刀雖然知道行軍途中不宜飲酒,但大公子興致好,叫了幾個人陪他飲酒,杜儼刀再三控製,卻也是一壺酒下肚。

“你們幾個都聽著,隻要你們跟著我,好好效忠於我,這一輩子都讓你們享儘榮華富貴,有朝一日,我還會大力提拔你們,讓你們光宗耀祖。”屈滿寶哈哈笑道:“你們跟了我,是你們祖宗積德。”

“正是正是。”一名屬下道:“屬下等追隨大公子,必能夠為大公子建下功勳,我們這些人都是大公子一口水一口飯喂起來的,沒有大公子,就不會有我們,我們這三百條性命,全都是大公子的,為大公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屈滿寶抬手拍了拍那人肩頭,笑道:“說得好,我不要你們上刀山,也不要你們下火海,以後為我牢牢守住潼關,那就是立下了大功,我自然虧帶不了你們。”

“大公子,把守潼關的是薛仁,薛仁.....薛仁是大將軍的義子,也是大將軍的愛將.....!”一名部將飲酒過多,醉意熏熏,扯著大舌頭道:“他會不會.....會不會將潼關交給咱們?”

“他敢不交?”一人翻著白眼道:“大公子親自過去,他吃了熊心豹子膽,難道敢違抗大公子的命令?”

“大公子,潼關守將一直都是大將軍安排。”那人道:“屬下.....屬下隻擔心大公子沒有稟報大將軍,到時候私自換防,大將軍知道了會.....會怪罪下來.....!”

他話說完,陡然感覺身上一寒,卻隻見到屈滿寶用一雙冰冷的目光盯著他。

其他人心知事情不對,杜儼刀已經喝罵道:“幾杯酒下肚,就該在這裡胡言亂語,還不滾下去。”

那人被這一罵,頓時酒醒,爬起來,搖搖晃晃要離開,屈滿寶卻已經冷聲道:“站住,我讓你走了?”

“大公子.....!”那人回過身,腳一軟,跪倒在地。

屈滿寶站起身,走到那人麵前,居高臨下盯著那人,冷笑道:“你是覺得我沒有資格換防潼關,所有的事情,都要聽從大將軍的吩咐是不是?”

“屬下不.....不敢!”

“你是想說,老子是違背大將軍的命令,私自調換守兵?”屈滿寶伸手一把抓住那人發髻,“你是在挑撥我和大將軍的父子關係?”

那人全身冷汗直冒,隻後悔多灌了幾杯酒,顫聲道:“大公子,屬下是胡說八道,您.....您一言九鼎,你說什麼,咱們就做什麼,我.....!”

“我讓你們把守潼關,是因為最信任你們,在我心裡,你們對我都是忠心耿耿,無有二心。”屈滿寶雙目滿是殺意:“你在這裡竟然說我是在違背大將軍的意思私自換防,妖言惑眾,若當真委你以重任,遲早要背叛我。”猛地探手,拔出邊上一名部下的佩刀,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對著那人兜頭一刀砍了下去。

鮮血噴濺,屈滿寶一刀便即將那人的腦袋劈成了兩半。

其他人都是心下駭然,紛紛跪倒在地,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知道大公子喜怒無常,這些年來突然發怒而肆意殺戮也不是一次兩次,誰都不敢吭一聲。

屈滿寶將那把刀丟在地上,瞧見自己身上被濺了血,皺起眉頭,揮手道:“將屍首拖出去埋了,杜儼刀,準備水,我要沐浴更衣。”

幾人立刻拖了屍首下去,誰也不敢在帳內多留。

夜色幽靜,大公子殺了人,三百驍士很快就都知道,大家也已經知道那人是禍從口出,是以誰也不敢再多說一句,諾大的營地,鴉雀無聲。

夜風呼呼,營地內點了篝火,驍士們就躺在篝火邊上歇息。

行軍途中,當然沒有大浴桶供應,更不可能像在鎮西大將軍府內有美人伺候沐浴,屈滿寶隻能用兩桶剛燒好的熱水擦抹身體,他全身赤裸,對於自己的身體,屈滿寶還是很為滿意,結實有力,每一個和他上過床的女人,在某方麵至少不會失望。

殺人立威。

屈滿寶腦中想到方才自己殺人之後,那下部下噤若寒蟬的樣子,心中便有幾分得意,要讓手下人忠心耿耿,定要讓他們心存畏懼,隻要他們心中害怕,才不敢生出他念。

他拎起一隻木桶,兜頭淋了下來,溫暖的熱水讓他全身上下一陣輕鬆。

他長舒一口氣,便在此時,卻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他皺起眉頭,很快,便聽到幾聲慘叫響起。

屈滿寶心下一緊。

“有敵來襲,有敵來襲!”外麵傳來驚呼聲。

有敵來襲!

屈滿寶隻覺得匪夷所思,在這西北大地上,誰敢襲擊自己的隊伍?自己手底下可是三百驍勇善戰的勇士,就算是一支上千人的兵馬殺過來,這三百裝備精良的勇士也足以應付。

可是西北又有誰能不經過屈家的允許,隨意調動一支隊伍?

難道這附近真的有強匪?

他心下冷笑,如果真的是一群土匪來襲,今晚定要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他丟開木桶,扯過自己的外袍,裹在身上,拿起自己的佩刀,衝出大帳,夜色之中,隻見到人影閃動,營地裡的驍士們一片混亂,陡然間勁風從側邊忽起,屈滿寶斜眼瞧過去,隻見到一支羽箭直往自己射過來,他心下一凜,身體後仰,揮刀砍過去,將那支箭矢打開。

“杜儼刀!”屈滿寶大喝一聲:“到底出了何事?”

又連續聽到慘叫聲響起,隨即瞧見幾道人影向自己衝過來,屈滿寶握緊刀,卻瞧見當先一人正是杜儼刀,搶上前去,喝問道:“怎麼回事?”

“大公子,我們.....我們被圍住了。”杜儼刀臉上顯出駭然之色:“四麵.....四麵都是敵人!”

“敵人?”屈滿寶心下也是吃驚:“是.....是有人謀反嗎?”

“不知道是什麼來路。”杜儼刀道:“四周都是人,而且有許多的弓箭手,他們.....他們從四麵抄過來....!”說話間,有幾支冷箭射過來,幾人忙揮刀格擋。

屈滿寶怒道:“弓箭手?除了西北軍,哪裡還有那麼多弓箭手?他們.....他們到底是什麼來路,是不是自己人誤會了?”

“卑將以為,他們就是衝著咱們來的。”杜儼刀道:“他們訓練有素,而且悄無聲息就將咱們圍住,不像是一般的兵馬。”

說話之間,營地裡的驍士連續中間,一個接一個倒下,那些戰馬突然受驚,也都是在營地裡四處亂竄,人仰馬嘶,一時間混亂不堪。

“大公子,他們人數太多,咱們.....咱們實力薄弱,不能硬抗。”杜儼刀急道:“卑將護你衝出重圍。”瞧見邊上一匹戰馬掠過,身形一閃,探手過去抓住了那匹戰馬的馬韁繩,那戰馬一個人立而起,長嘶一聲,杜儼刀叫道:“大公子快上馬!”

屈滿寶看到營地裡的驍士一個接一個倒下,這時候莫說以一當十,就是連對方的來路也沒有搞清楚,心知大事不妙,也顧不得許多,衝過去翻身上馬,杜儼刀此時又抓了一匹戰馬,護在屈滿寶身邊,屈滿寶急問道:“咱們往哪邊衝?”

“向.....!”杜儼刀四下裡看了看,四周都是敵人,還真不知道往哪邊走,屈滿寶兜轉馬頭,衝向西邊,杜儼刀拍馬跟上。

驍士們瞧見屈滿寶打馬向西,立時都跟在了屈滿寶身後。

屈滿寶隻衝出一小段路,迎麵便是無數箭矢射過來,他心下駭然,急忙揮刀,雖然打開數支箭矢,兀自被一支冷箭射中了肩頭,雙眉鎖緊,目中噴火,大喝道:“老子是屈滿寶,你們到底是誰,竟敢襲擊老子?”

這是這片刻間,手下三百驍士,倒有上百人硬是被犀利的箭雨活生生射殺,這時候依稀看到遠方出現黑壓壓的人影,如同一堵銅牆鐵壁一般,正向這邊慢慢逼近過來。

屈滿寶一顆心頓時涼了半截。

瞧對方的陣勢,自己想要從西邊突圍出去簡直是癡人說夢,一兜馬頭,又向北邊衝過去,驍士們又如同螞蟻般跟著他往北邊衝,可是沒衝出多遠,迎麵又是一輪箭雨,屈滿寶奮力揮刀,腿上又被射中一箭,他渾身發冷,心知今晚真的是被人團團圍住,想要活著衝出去的希望已經是極其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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