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說完,在場眾人都是顯出亢奮之色。
“楚國雖然對王爺步步緊逼,甚至挖下火坑逼著王爺跳下去,但王爺想到諸位大都有家有業,不忍太過牽累大家。”戴淩歎道:“王爺對戴某有再造之恩,我這條命早就是王爺的,所以我不能眼看著王爺不如火坑,說什麼也要拚死一搏,但是諸位現在還可以做出選擇。”
“戴將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有人冷笑道:“你受王爺厚恩,我們難道不是?彆人如何想我不管,我這條命也要獻給王爺!”
其他人聞言,紛紛發誓效忠。
“好!”戴淩道:“諸位都是忠肝義膽之士,既然咱們心意已決,那也沒有什麼好說的。請王爺出來為我們坐鎮!”
“王爺?”有人驚訝道:“王爺不是取了凰山嗎?難道.....!”
忽聽得一個聲音笑道:“不過是聲東擊西的策略而已。”笑聲之中,從側門走進一人來,眾人借著火光瞧過去,來人一身青衣長衫,卻正是蜀王李弘信。
眾人都是一驚,隨即紛紛跪倒在地。
“都起來,都起來。”李弘信抬手道:“多年過去,諸位與本王依然是一條心,這讓本王很是感動。”走了過來,扶起兩人,其他人也都紛紛站起。
在李弘信身後,長史西門橫野也如同影子一般緊隨過來。
李弘信走到盧毅麵前,輕拍盧毅肩頭,溫言道:“盧毅,你立下了首功,本王記著,事成之後,再論功行賞。”
盧毅躬身道:“願為王爺赴湯蹈火。”
李弘信又是溫和一笑,這才道:“諸位兄弟,盧毅已經從城外將兵器運進來,大家都知道,當年楚軍大軍壓境,本王迫於無奈,才向楚人遞了降表,說實話,本王沒有一日不想興複蜀地,這是咱們的土地,這裡的百姓也都是咱們的子民,卻要被楚人壓迫,這幾年楚國在我蜀地橫征暴斂,為了所謂的一統天下,我蜀地百姓吃儘了苦頭,可說是民不聊生,本王絕不能坐視不理,所以暗中已經做了些準備。”
一人忍不住道:“原來王爺一直在暗中準備,末將.....末將隻以為王爺早就忘記複興蜀地,多年來心中一直難過。”
“哈哈哈.....!”李弘信撫須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可是卻不能沒有誌向。本王吸引官府注意力,暗中卻是讓戴將軍儲存兵器,隻是所藏的裝備差點被齊寧查到,好在及時轉移,目下儲存的兵器,足以裝備四五千人。”
在場眾人都是愕然。
他們都是行伍出身,心知要裝備四五千人,所需要的兵器裝備實在是一個不小的數字,這些年李弘信一直都被官府嚴密監視,稍有動彈都會被官府盯著,實在不知李弘信是如何能夠儲存起如此龐大的一批兵器,畢竟大楚立國之後便頒下了刀狩令,利器和馬匹是官府管理的最為嚴格的兩樣東西,平常百姓根本不能擁有刀槍在手,一旦查出,等同於謀反之罪。
也正因如此,民間幾乎沒有鍛鐵作坊,即使是鐵匠鋪,打造每一樣鐵器,都要登記在冊,而且打造出的鐵器也定要刻上鐵匠鋪的名號,以方便官府核對。
所以西川之地幾乎沒有任何的兵器鍛造處,西川兵馬所需裝備,也都是由朝廷撥下來。
李弘信如果要鍛造出兵器,除了要礦石,還需要技藝出色的工匠,而西川擁有打造兵器技巧的工匠,在官府也都有案可查,這幫人的動向也在官府的注意之下,是以李弘信無論是在礦石還是在工匠方麵,都是十分困難。
李弘信似乎看出眾人的疑惑,道:“諸位與本王同生共死,本王也不瞞你們,這些兵器都是這些年從東海運過來,每一次都不能運送太多,是一點點起來,為了將這些兵器運入西川,卻也是花費了不少心思。”抬手指著盧毅道:“這一切卻也是盧毅的功勞,義威鏢局這些年暗中幫著本王負責兵器運輸,而且為此打通了一條入關的道路,雖然花了不少銀子,但今日看來,花費的銀子著實值得。”
“東海?”一名部將吃驚道:“王爺是說,這些兵器是從東海運來?”
“楚國暴虐,並非隻有咱們蜀地受難。”李弘信冷笑道:“當年東海王韓家在東海也是雄霸一方,後來為楚國所敗,東海世家飽受楚國的欺淩,東海江家暗中也準備起兵,秦淮大戰之時,我們沒有準備充足,不能輕舉妄動,本來準備好楚軍再次北伐之時,東海那邊起事,本王在西川這邊呼應,隻可惜......!”
“原來如此。”有人歎道:“卑將聽說東海江家被朝廷剿滅,而且罪魁禍首也是姓齊的,若是.....哎,真是可惜。”
“錦衣齊家從來都是咱們西川的大敵。”有人道:“王爺,此番咱們定要將姓齊的千刀萬剮,讓錦衣齊家斷子絕孫。”說到斷子絕孫,李弘信眼角微微跳動,眸中顯出陰冷殺意。
李弘信膝下隻有獨子,卻偏偏在幾個月前為人所殺,雖然至今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與齊寧有乾係,但眾人心裡都知道當時發生了一些什麼,在那種情勢下,如果說蜀王世子之死與齊寧沒有一絲牽連,那是誰也不相信。
蜀王世子被殺,李弘信年事已高,再想生子已經是異常艱難,如果沒有子嗣誕下,在西川傳承上百年的蜀王李氏一族也就徹底斷子絕孫。
西門橫野一直沒有說話,此時終於上前一步,道:“諸位,王爺為了引開齊寧和韋書同的注意力,用料替身前往凰山。那替身是王爺多年來一直暗中訓練出來,外形樣貌與王爺有八九分酷似,再稍微掩飾一番,根本沒有人能夠認出來。”
眾人這才明白,前往凰山祭母的蜀王竟然是李弘信的替身。
“王爺出行,韋書同和齊寧自然不可能想到我們會在今晚行動。”西門橫野神情肅然:“諸位化整為零,喬裝打扮進了城,南門牙將楊霖也是王爺的人,一直以來深藏不漏,就是等著今天大用,你們從南門進來,有楊霖保護,此事自然不可能引起韋書同的注意,所以他也想不到,今日咱們悄無聲息之中,已經有四百多名精銳潛入了城中。”
“長史,刺史府那邊不到百名護衛,我們人數遠超他們。”一名部將道:“趁夜殺過去,他們猝不及備,定能一舉功成。”
西門橫野從袖中取了一張地圖出來,鋪在桌上,眾人圍成一圈,瞧見這幅圖正是成都府城的城防圖,成都大小街道在上麵都有標識。
“韋書同手底下有兩千衛隊,但是調走了數百人前往黑岩嶺,所以他現在手裡能用的人不過一千多人。”西門橫野道:“這一千多人分布在城中防備。”伸出手指點著幾處:“衛隊主要是守衛在四城門,大家都知道,四門每一門常年都有兩百人輪流值守,所以四門就分散了韋書同近千兵力,這裡是衛隊兵營,調走了幾百人,這裡眼下也不過五六百之眾。”
眾人都是屏住呼吸,知道西門橫野是代替李弘信在做部署。
“如果以兵力來論,就算我們將所有的錦官衛全都調入城中,也無法和他們的兵力相比,而且時間太過倉促,為免太過顯眼,今日我們隻能潛入手裡這幾百人,而且不能再拖下去,所以這次行動,就隻能靠我們手裡這些人。”西門橫野神色冷峻:“無法在兵力上勝過他們,但有一點我們卻占了優勢,就是出奇製勝,王爺的替身引開他們的注意力,他們不會料到王爺還在城中主持大局,所以不會想到咱們今晚會動手,這時候我們突然殺過去,刺史衛隊救援來不及,我們反倒在兵力上占了上風。”
戴淩頷首道:“不過刺史府這邊一旦殺起來,刺史衛隊很快就能察覺到。”
“刺史府在成都府中心,離四門都有距離。”西門橫野唇邊泛起陰笑:“我們殺到刺史府,就算有人向衛隊求援,趕過去也要近半個時辰,等四門的官兵趕到刺史府救援,前後加起來便要一個時辰,還有東北角兵營,為了兵民分離,韋書同將兵營設在東北角,衛隊兵營與刺史府的距離並不比四門近,所以我們有一個時辰的時間行動,隻要能在一個時辰之內控製住刺史府,那麼這次行動便算是成功了。”
戴淩道:“不錯,拿住了齊寧和韋書同,控製住了刺史府,刺史衛隊群龍無首,就是一盤散沙,到時候王爺一出麵,那幫人誰也不敢動彈。”
“我們攻打刺史府之時,王府還有近百名侍衛,他們會迅速撲向兵器庫。”西門橫野用手指點在地圖上一處:“我們控製住刺史府,他們也能迅速控製住兵器庫,明天天亮之前,錦官衛餘下的兵馬就能夠趕到城中,那時候封鎖城門,掛起齊寧和韋書同的人頭,整座成都府,便無人再敢妄動,而王爺登高一呼,大事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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