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若素手中劍鞘發出嗡嗡震鳴之時,原本一側寂靜無聲的山林如逢暴雨,驟然變得紛亂起來。
一名名身穿各色衣衫的清河學院強者,從中沉默的顯現出來。
看著自己袖口銀色星辰標記的俊逸學院教授抬起了頭來,看著道若素手中嗡嗡震動的劍鞘,看著那些從山林中走出的清河學院的強者,他對著背著鬼軍師的碧落大供奉徐布衣點頭致意,道:“二十息…在二十息的時間裡,你要靠自己。”
這句話對於徐布衣來說並不客氣,且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自傲的意味,然而徐布衣卻並沒有覺得絲毫的不快,因為青鸞學院的強者都是一樣的桀驁不馴,能夠在道若素和這麼多名清河學院的強者麵前說出這樣的話的青鸞學院強者,此刻唯一讓人思考的,是他到底會強到何種程度。
道若素狹長的眉頭緩緩挑起,在一聲短促的劍與劍鞘的低微摩擦聲中,他的飛劍終於飛了出來,懸浮在了他麵前的三尺處。
他的這柄飛劍的劍身和劍柄一樣,都是藍色玉石材質,上麵布滿了一片片白色雪花的符文。
此刻懸浮在他麵前,雖靜止不動,但一股無形而強大的壓迫感,卻是已經從他這柄飛劍上散發開來,因為誰都不知道接下來這一瞬,這柄飛劍將會以何種恐怖的力量加速。
“好一柄雪花神劍。”
俊逸學院教授仰頭,看著靜靜懸浮在道若素身前這柄如冬日雪空中切下一片而煉成的飛劍,發出了一聲輕聲讚歎。
然而他麵對碧落陵第二強者的這柄飛劍,也隻是讚歎這一柄飛劍的劍色和材質都是極佳,臉上卻沒有絲毫擔心這柄飛劍威力的表情。
在發出輕聲讚歎的同時,他便已動步,朝著道若素行去。
他的腳踏到了青草,踏到了灌木,踏到了野花…在他的腳踏到青草、灌木、野花上時,青草、灌木和野花看上去連絲毫的彎曲都沒有,似乎他的身體沒有絲毫的分量,但在他走過之後,在他的身體後方,這些青草、灌木、野花,卻全部無聲無息的變成了飛灰。
看著這名不知名的青鸞學院強者,許多清河學院平日眼高過頂的修行者往常驕傲的雙瞳之中隻剩下了恐懼。
因為這名俊逸黑袍教授看似閒庭信步,明顯還未將體力魂力催動到極致,然而他的速度在他們的眼中卻已經到了極致,在山坡上帶出了一長條的殘影,此刻道若素的飛劍還沒有飛出,但這名不知名的青鸞學院教授,他的身體,卻好似已經變成了一柄飛劍。
“何需二十息。”
麵對淩空而至的俊逸黑袍教授,道若素沒有選擇暫避,而是冷漠而自傲的吐出了這幾個字。
隨著這幾個字出口,他身前安靜等待著的飛劍終於再次嗡的一聲鳴響,整柄飛劍霸道至極的筆直穿行於空中,朝著俊逸黑袍教授雙眉之間刺去。
在飛出身前的一瞬間,他這柄飛劍上所有雪花狀的符文也開始散發霸烈至極的白光,使得這柄飛劍變得如烈日般耀眼,難以直視。
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比俊逸黑袍教授更快的速度跟在了飛劍之後,竟然是始終和飛劍保持了三十步的距離。
這個世間幾乎所有的禦劍聖師都會儘量和對手拉開距離。
因為修行者的身體相比魂兵而言是羸弱的,聖師也不例外,能夠禦劍的聖師根本不必親身到對方的麵前,就可以用雷電般迅捷的飛劍斬殺對手,保證自身的安全。
然而道若素不同,自從六年前想要用戰敗現任王庭大供奉的手段取代成為王庭大供奉,結果在中州數十名名宿麵前遭受人生中最黯淡的一次慘敗之後,他便隱姓埋名,離開中州皇城,遍訪雲秦各地的大修行者,以求突破,最終他見到了聞人蒼月的劍道,之後他便定居於碧落陵,並認為聞人蒼月的近身劍道是最適合他,也最能讓他變得強大起來的劍道。
尋常聖師害怕被近距離斬殺而不敢近身,但他的近身劍道,卻是不怕近身…越是近身,他體內能夠貫注於飛劍之內的力量便越為強大。
他和自己飛劍之間的距離越短,他的飛劍,威力便越強。
隻是數息的時間,道若素純走霸烈之道的飛劍便已經到了俊逸黑袍教授的麵前,他的身體,也和俊逸黑袍教授不到三十步。
就在他的飛劍到了俊逸黑袍教授麵前的同時,黑袍教授背後的天空之中突然一聲震鳴,就好像天空突然洞開了一個口子,一枝深紅色的箭矢,以比飛劍更快的速度墜落,落向俊逸黑袍教授的後心。
這是有一名強大的箭手,等到了出手的機會,和道若素的飛劍一起,聯手刺殺這名俊逸黑袍教授。
麵對這樣的一擊,整個身體依舊快速前行著,在刹那間似要自動撞上飛劍的俊逸黑袍教授手中金光一閃,出現了一柄金色短杖,這柄金色短杖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揮出,比他拖出殘影向前的身軀還快出不知道多少倍,“當”的一聲暴鳴,這柄金色短杖先行擊飛了已經接觸到他肌膚的飛劍,又準確無誤的敲擊在了身後落下的深紅色箭矢上。
在任何旁人眼中,這深紅色箭矢和飛劍同時降臨,根本難分前後,然而他卻就是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分出了前後,而且隻是用短杖往後一揮之勢,就先行震飛了飛劍,接著將這一支深紅色箭矢像拍蒼蠅一般拍落。
隻是半息的時光,那名不知隱於何處的強大箭手還沒有能夠來得及鎖定他的下一個身位,還沒有能夠發出第二箭,他和迎麵而來的道若素已經隻距離五步。
麵對和自己隻距離五步,黑發飄舞的對手,道若素的麵色依舊冷漠而充滿威嚴。
他的飛劍方才雖然被往後震退,但卻是筆直的後退,此刻便在他身前兩步之處。
他的手往前伸出,體內的力量悉數從他的指掌之間噴湧而出,他的身體也於瞬間,再次加速,他的手堪堪握住了劍柄,一劍,依舊朝著俊逸黑袍教授的眉心刺出。
的確不需二十息的時間。
道若素雖然在王庭大供奉的手下遭受過慘敗,但他至少有資格可以挑戰王庭大供奉,可以令中州皇城數十名名宿都到場觀摩那一戰,在儘棄往年名聲,以純粹追求劍道的修行者姿態行走於世間,又改修了近身劍道之後,他的實力和信心,又重新到了一個巔峰,所以此刻他自然也有著自己強大的驕傲。
分出勝負,隻在這一刻,又何須二十息的時間。
這一劍,是他這一生之中刺出的最為強大,最為完美的一劍。
他的整個人都似已經和這一劍融成了一體,他身上和劍上同時流散的恐怖力量,使得他身周地麵上的一切草木,全部變成了飛灰。
“很強的劍技…但聞人蒼月的劍技,也並非是天下無敵。也隻是萬樣法之中的一道法門而已。”
然而俊逸黑袍教授卻隻是平靜的出聲。
在這樣一劍淩身的情形下,他還能平靜的出聲。
隻是第一個字的音階從他的口中發出,他的左手伸了出來。
他的左手之中有一根奇特的黑色長刺,在伸出的瞬間,一條凝成實質的光柱便從這根黑色長刺刺尖上射出,打在了道若素的飛劍劍尖。
隻在這一瞬,他和道若素的身外,形成了一個不斷擴張的無形氣團。
道若素眼中的冷漠和自傲驟然化成了震驚。
他感覺到那一條小小的光柱就像是一座大山,令自己根本無法抗衡。
然而他依舊沒有退,他發出了一聲悶哼,原本已經在源源不斷從他體內狂湧而出的力量,在他的催動之下更是快了數分,他右肋至右臂的所有肌膚都開裂了起來,他劍上的奪目光芒再亮數分!
“嗤!”
俊逸黑袍教授身後的天空再次洞開,一枝深紅色箭矢再次降臨而下,箭尖周圍的空氣都燃燒了起來,發出了藍色的火光。
俊逸黑袍教授此時隻說到第二個字,他看到了道若素不惜一切的堅毅決然的目光,然而他的目光之中卻是充滿了憐憫,他的身軀繼續向前,他和道若素之間的某種微妙僵持便驟然打破,“噗”,道若素張口,噴出鮮血,他手中的長劍同時由劍尖開始,一節節崩裂,就像一根長長的冰棱,從頭到尾,碎成粉末,到了劍柄處依舊沒有停止,道若素的手掌,直至整條手臂,全部承受不住,碎裂開來。
道若素的整個身體開始往後倒飛而出。
在倒飛而出之時,即便失去了一條寶貴的手臂,他的眼睛還是頑強的睜著,看著這名俊逸黑袍教授。
因為就在此時,那一枝深紅色箭矢的來勢,這名俊逸黑袍教授似也已來不及阻擋。
然而讓他的身體驟然徹底冰冷的是,他看到一道金光於此時從俊逸黑袍教授的口中飛了出來。
這一道金光,是一柄小小的,可以含於舌下,甚至吞咽於腹中的無柄小劍。
“叮”的一聲,這柄無柄小劍隻是一繞,便斬在了深紅色箭矢上,將這枝深紅色箭矢直接斬落在地,且沒有絲毫停留,這道金色劍光飛射而出,直接切斷了一名正飛躍而來的清河學院強者的咽喉。
這名俊逸黑袍教授,竟也是一名禦劍聖師!
往後墜落的道若素沒有聽清這名俊逸黑袍教授此時出口的一句話,在這柄無柄小劍飛出之時,他的身體已經徹底冰冷,他就已經忍不住嘶聲的叫了起來:“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比秦瘋子還要強…青鸞學院怎麼可能會有你這些詭異的手段?”
俊逸黑袍教授聽清了道若素的這句話。
他低下了頭。
他的飛劍依舊在場間四處飛舞,收割著一名名清河學院修行者的生命。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他黑袍袖口上的銀星標記上。
“我本來就不是青鸞學院的人…我是唐藏人…是一名被逐出了青鸞學院的人。”他低低的自語,回答道若素。
他一直都不是青鸞學院的人...但至少之前,夏副院長和青鸞學院,卻一直將他當成學院的人,即便在送他回來之時,也沒有讓他脫下身上的這件黑袍,他便知道,這件黑袍,是夏副院長和學院留給他的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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