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道之後,實力必然能大幅提高。
到時候無論是考慮越獄,接著去完成之前的計劃,掠奪一些護道之器,還是乾脆返回門派,尋求庇護,這都有進退的餘地。
入道,是修行的第一障,但不是平地起步,而是魚躍龍門。
當然,這對於國家來講,差彆雖大,還不至於本質上立刻鹹魚翻身,屌絲逆襲。
不過隻要入道,他就是真正的修士,力量上,能打遊擊對抗正規軍隊,身份上,也和過去截然不同。
不入道,他再修行一百年,也不是道士,最多是法律上的道士,不是門派中的道人。
入了道,那就是師門中人,是自己人,可以借助師門的各種資源和力量。
外人,舍棄了也就舍棄了,這在門派而言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自己人,肯定要全力幫助,全力營救,不然宗門哪來的凝聚力,況且修行種子也不易尋到!
相信隻要他不把天捅破,到時候惹出再大禍事,門派也不會放任他不管。
他的師門,人丁不興,勢力不大,真正的高手,卻還是有的!
他這樣的小修士,對國家幾乎沒有威懾力,搞破壞,也不比有些恐怖分子更驚世駭俗。
但那種真正的修行高手,就了不得了,即便陳近山還沒入門都知道,那簡直就是一顆顆人型核彈!
一旦他師門中高手發動,國家就算能從塵欲道或者其他有關宗派請來足夠數量和分量的強者,兩邊打起來以後,造成的也是極為恐怖的破壞和毀滅,絕對會震驚天下,引起山呼海嘯般的動蕩!
那種情況,是國家所不容許的,國家需要穩定,因此麵對那種人,一般都不會高壓,能妥協,肯定會妥協。
再者,那種人也不是有關部門的修行者,是真正的大修士,也未必會賣所謂的政治家麵子,到了最後,就是導彈和大修士的碰撞,文明等級都可能因此倒退少許。
大修士本身清靜無為,一般也不會胡來。
正因為層次越高,才越愛惜羽毛,除非情況特殊,不然也不會真的和同等級的人死磕,更不會和國家的暴力機器硬碰硬,就算能震怖天下,如同當年那個瘋子,最終又能得到什麼呢?修道求的是超脫,不是名震天下!
“嘭!”
“陳近山,你還在裝瘋賣傻?!”
“告訴你!你犯的罪,足夠被槍斃幾百次!”
“現在國家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你就要珍惜,好好為國家出力,當牛做馬,出生入死,以期能重新做人!”
中年人聲音威嚴,打斷了陳近山的遐思。
他的五官端正,看著十分正派,這話卻很難聽,如同侮辱一般。
什麼叫做牛做馬,出生入死?
就算真的是這樣,國家給人做政治工作的時候,什麼時候說的那麼直白了,臉麵還要不要?
陳近山瞥了瞥中年人,忽然覺得這人有點麵熟。
他原本不想理會他,最終還是蹙眉問道:
“你是誰?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雖然陳近山答非所問,中年人臉上卻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這笑容很快消失,變成了帶點痛心疾首的失落。
“哼!虧你這畜生還記得我!”
“我叫陳有良,是你的族叔,小時候還抱過你!”
中年人說著,眼睛都有點紅了,不知是氣的,還是恨的。
有這表現,陳近山就是一愣,這人不去演藝圈發展,真的是屈才了。
他真沒想到陳家的勢力那麼大,自己才剛剛落網,就有人明著暗著給自己上眼藥!
這擺明了逼著自己不妥協,不合作,還是用陰招!
在政府方麵,或許還可以以為,這中年人是在勸說自己投靠組織,隻是因為親戚的關係,或者還有一點孺慕之情,才有之前的過激話語。
有著這層身份,這人做的再過分,也完全說得過去。若非他是超凡者,隻怕這陳有良早就撲上來暴打,仗著長輩教育的名義,一泄心頭之恨。
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和陳家根本沒有半點感情,什麼血緣關係,什麼小時候抱過,什麼怒其不爭,在那詭異的一閃而逝的笑容麵前,全都被撕掉偽裝!
這偽裝甚至隻是針對外麵人,針對組織,而不是針對他陳近山!
這個人絕對是故意的,就是要讓陳近山知道,他就是在針對他,逼迫他!
無論他現在怎麼選,是妥協還是硬抗,將來依然會落在陳家人手上,任憑拿捏!
陳近山搖了搖頭,知道這就是世俗的計謀了,果然和修行者所擅長的,截然不同。
哢嚓!
陳近山用力一崩,手腕鎖在靠椅扶手上的鐐銬,應聲而斷。
之前還一副怒其不爭的陳有良,臉色立刻就變了。
他忍不住後退了一小步,等見到陳近山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雙腳還被磁鋼鞋鎖在地上,這才又上前一小步,故作焦急的說道:
“近山!你做什麼!你現在還有挽回的餘地!千萬不要亂來!”
“一旦你在這裡亂來的話,就算是家族再想保你,也保不住了!”
陳有良的演技不錯,但也說不上天衣無縫,不過這並不是陳近山關心的,也不是等在外麵的那些人關心的。大家關心的,都隻是一個結果。
“叔叔?”
陳近山一用力,繃斷了另一邊的手銬。
這兩副手銬都是特製的,比什麼鋼箍都牢靠,連發狂的水牛都掙不斷。
若非如此,也不足以禁錮他這種等級的修行者,要知道在世間,他這樣的偽修士,都已經算是較為強大的超能者!
他身上一整套禁錮裝備,全都是特製的,就連這間囚室,都非同小可。
即使這般慎重對待,在這之前,也已經有其他修行者,聯手對陳近山施以手段,將他一身法力削弱的十不存一!
超凡者非常強大,可是中和盟國政權建立了百餘年,豈會沒有相應的限製手段。
“近山...”
看著陳近山竟然站了起來,陳有良真的有些慌了。
一個進入修行界、並且正式開始修行的修行者,隻要幾年時間,就能成為所謂的超凡者,這種超凡者,還是能夠用小型槍械對付的,也是一般富豪能接觸到的層次。
陳近山這樣快要入道的準修士,世俗不能說沒有,可也確實不多。
國家方麵對他的實力評估,對之前的他的戰力估計,還是比較準確的,這也是國家惜才的原因,陳家人就真的是小覷他了。
其實很多看似強硬的人,不過是自以為有依仗。
一旦失去了依仗,這些人到最後,往往都會被證明,隻是外強中乾。
世上之人,十個有八個是軟骨頭,這真的很有道理。
因為這世上沒有打不彎的脊梁,也很少有打不死的人。
“叔叔啊!”
陳近山又喊了一聲,用的是詠歎調。
然後他一步踏出,轟隆一響,就像是整個房間都震動了一下。
這證明他身上的禁錮其實還在,隻是他不知為何突然間強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程度,那連A級超凡者都能勉強禁錮住的裝置,居然對他無效!
“近山,你想說什麼?”
陳有良的聲音變得溫和起來,人卻已經悄悄來到門邊。
遺憾的是,這門不是雙向的,隻能從外麵打開。
值此變故之際,外麵人又怎麼會為了區區一個陳有良,就冒著釋放凶獸的風險,將他放出來。
或許陳有良也知道會這樣,隻是本能的,麵對著洪荒凶獸,就想逃跑。
“嗬嗬,叔叔你大概完全不了解修行。”
陳近山說著,不等陳有良回答,就繼續開始自言自語:
“其實這也很正常,彆說是你,就算是我這個假道士,修了二十幾年的道,竟然也才明白什麼是修行!”
陳有良毛骨悚然,本能感覺陳近山在一瞬之間就變了,不是從一個正常人變成了瘋子,而是從一個正常人,升華到了另一種階段,神或者魔。
陳近山卻不管不顧,滿臉都是愉悅和享受,他閉上了眼睛,信步走著。
起先的時候,他每一步抬起落下,都像是拔起了一座山,聲勢浩大。
到了最後,他雖然仍舊穿著那副外表酷似鋼鐵鑄造的鞋子,卻早就和尋常穿著跑鞋散布的青年一樣,舉重若輕。
“修行,求的就是超脫。”
“但是想要超脫,那並不容易,很不容易。”
“所以修行者都要護道,有護道之法,也有護道之器。”
“原本,我以為是師門視我如同外人,師傅也礙於門規,才隻傳我道法,不肯傳我道術,更不賜我法器。”
“現在我才明白,這當真是師門的愛護。”
“這裡麵有兩重意思,一就是入道之劫,能讓渺渺不可尋蹤的道劫,大半鎖定到人劫上,更易度過。”
“再有,就是當大道初成,自然而然就會掌握諸多護道之法,完全不需要提前去修持!”
陳近山鼻若懸膽,眉似橫峰,談不上俊美,也很是英挺,顯得性情堅韌。
他並不知道,師門這樣做,原本就隻有一重意思。
並不是每個人在入道的時候,都能一飛衝天,瞬間變得如此強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