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刀落,在淩虛聖人級的手段下,奎木狼一刀兩斷,他死了,沒有半點意外和波折!
淩歧就那麼看著,目光似乎閃動了一下。
他當然沒有預料到這個結果,雖然這是最正常的結果,卻同時也是最不該發生的結果。因為奎木狼還沒有完成他在命運長河之中應儘的義務,所以,原則上他是不會這麼輕易就死掉的。
然而,事實上淩歧也不確定,當有絕對力量主導逆轉必然之時,必然還會不會是必然。
他所意外的,無非是這股絕對的力量,來自那原本必然中的一部分!
就像主角被殺不奇怪,但主角被老老爺所殺,或者被原本的女主所殺,那就有些奇怪了!
而且,他很肯定自己確實看到了未來。一段淩虛不曾看到,他卻看到的“真實未來”!
當然未來發生改變,淩歧很想知道,想看看,究竟是誰錯了,它是不是真的會變得麵目全非!
他得到了結果,一個理所當然的結果!
奎木狼,死了。命運,沒有出力,屍魂界意誌,也沒有出現。
哐當!
淩虛隨手將神兵丟下,聳了聳肩,無奈道:
“原來,我的機遇如此弱不禁風。”
“難怪,我不曾見到它。”
淩歧神情不動,似乎沒有聽懂淩虛的言下之意。
濃鬱的聖輝下,他沉默著,思索著。
他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他不是淩虛,沒有那種無視命運長河中諸多暗流,直視本真的天賦,同時卻也明白,結果本就是無數因堆積起來的後果,不是一個單純的現象、結局,所以沒那麼天真,認為結果就是結果。
有時候,因果不是一條單獨的線,從過去到未來,它們穿插在一起,特彆是當有逆命之人存在時,更難被人看懂,所以結局並不能證明一切。
淩歧始終相信,自己看到的才是未來。
淩虛看到的,或許隻是一種,所謂的未來,一種沒有逆命之人這個群體乾預下,多元宇宙正常的未來!
當這個未來能被人看儘,它就已經錯了!
所以,淩虛能看到未來,或許不能說不對,但它並不全麵,所以有時是錯誤的!
其實,這已經非常不可思議,因為即使是原本的未來、過去,也不是誰都能看清!
那種能力,恐怕是所謂的大能者,才能具備的!
淩虛這個甚至不能算是完整生命的存在,竟然就擁有了?
相對淩虛能看到的未來,淩歧看到並不全麵、時刻變動著的未來,也更驚人,像是一種已經跳出了命運長河後,看到的未來變化!
這不可能被看儘,所以即是真實的,也是不全麵的,所以同樣可能是錯的。那本身的意義並不大,就像現在,秒被打臉。
但能看到那些,本身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隻有跳出去,才能看到那些,哪怕是不全麵的!隻有從天空中俯視,才能看到更廣闊的世界,哪怕會更讓人覺得自身渺小!
要做到這一點,最基本的,就是跳出去,跳出那條命運之河!
淩歧,明顯距離最基本的要求,都還差的老遠!他此時,甚至隻能算是命運之河中的善泳者,不是霸主、大能者!
那麼,事實究竟是什麼?
問題很多,結果,尚未可知。奎木狼的屍體,隻是一具屍體,不是一個結局。
天羅世界,一位獅子國的王孫貴胄、前朝的王孫貴胄,驚恐的看著天空中的黑洞。
就在方才,他看到一隻巨大的手,從裡麵伸了出來,像是在天外捉住了什麼,拖拽著,把它拉扯進了黑洞!
那畫麵,當真是連仙人見了,都要顫抖。
武東萊並非這片區域的領主,隻是之前恰好在附近公乾,聽說有皇族在野外被襲殺,才火速趕來調查。
因為自身實力和凶手有著天壤之彆,靠著仙人手段,他很輕鬆就追索到了凶手,然後還不等他出手,凶手就被人製服,帶上了天空,消失在那忽然出現的黑洞中。
接著,過了不久,就有了之前驚仙的一幕。
從捕獵者淪為旁觀者的人仙武東萊,還沒有意識到此時自身身份的巨大變化。那件事情,終究尚未傳開,可以說還在進行當中,他的通訊之物此前又恰好損壞,似是受到了某種乾擾,才讓他猶覺得自己是皇族的一員,而非即將淪為喪家之犬。
戰戰兢兢的看著黑洞一點點消失,武東萊匍匐著,不敢有半點動作,甚至不敢流露出半點氣息,像是害怕天上會忽然落下那麼一隻巨手,將他也帶向未知。
心驚膽顫的武東萊並未發現,他的身上,原本有一股淡淡的陰影,正在快速消散。
黑洞消失後,大概隻是兩三個瞬間,幾道恐怖無比、不可名狀的氣息,先後掃過了這片天穹,以及地上的一切。
它像是清風拂麵,明明龐然不可知其大,卻一觸即走,了無痕跡。
武東萊並未感覺到那幾道恐怖的意誌,因為雙方層次差距太大,他隻是一個小小的人仙。
很快,他的身上出現了微弱的靈氣波動,那是傳訊之物正常運行的波動。
荒野上,一聲驚怒的咆哮衝天而起,武東萊收到政變的消息後,瞬間化光而去,再也顧不得那令人驚恐的異象。
比起那恐怖到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的劇變,獅子國的政變,對他來說才更為息息相關,特彆當他是皇族嫡係一員、是皇孫中有數的傑出之輩時。
更可怕的,讓他幾乎絕望的消息,是他的那位祖父,不足八百歲就成為天仙的偉大聖皇,竟然被皇族守護者生生圍殺,他隕落了!
武東萊身上,本來已經消失的陰影,又一次凝聚起來,這次變得更為濃鬱,幾乎要將他徹底吞沒!
光明山,光明聖殿之內。
暗中成聖的淩晝,漠然看著眼前兩道憑空出現的身影。
如此不請自入,當然不會是一般人!態度不一般,實力更不一般!
兩道身影是一男一女,正好一對。
男子一襲白衣,顯得瀟灑,又有古拙的樣貌和氣度,令人一見脫俗。
他身後,背著一柄金色連鞘寶劍,銘刻著日月星辰、山河大地,微微透漏出蒼茫的氣息。
女子相對男子,就要樸素的多,完全不像是一對璧人,根本配不上。
她看起來,更像是一位素麵朝天的農家少女,雖然有著麗質,但也帶著濃鬱的鄉土氣息。她又像是剛剛破土而出的種子、幼芽,未來或許會結出無比燦爛的果實,此時卻樸實無華,看不出多少苗頭。
“你就是那位新晉聖人?荒古聖人在天外界天,有請尊駕大駕光臨,共商渡劫之事。”
白衣男子微微抬頭,眯著眼睛盯著聖輝中的淩晝,像是要將他看穿。
他淡淡說著,臉上沒有多少表情,也無太多尊敬,顯得張揚。
他並非聖人,甚至不是生靈,隻是一件法寶的器靈,這瞞不過淩晝。
可因為這件法寶意義重大,又久隨聖人,沾染了聖輝,所以才會如此態度,就算麵對淩晝這等新晉聖人,也一點都不怯怵。
聖人也分三六九等,雖說隻要成聖,就已經踏入另一個生命層次,幾乎達到了個體進化的終點,比曾經霸占地淵各層的霸主更為可怕。但是,天羅世界的新晉聖人和老牌聖人相比,實力還是差了一些,差距不誇張,如普通少年之於成年,不能說毫無反抗之力,但也強弱之彆鮮明,正常情況下,輸贏一目了然。
而真正頂級的混沌靈物、天地至寶,雖然不足以獨立抗衡老牌聖人,遇上新晉聖人,卻也能分庭抗禮一二。
這器靈此時如此對待淩晝,自認已經算是客氣。這還是它的主人叮嚀囑咐的結果,它也知道末劫將至,每一分力量都至關重要,不能再和當年一樣,輕易內耗,才有這覺悟。
隻是,這位新晉聖人畢竟來曆不明,而且成聖之後,居然隱去自身,不讓諸聖尋到根腳,這次還是偶然在那莫名玄洞之前神識相遇,才被它的主人找到門上,可見不是什麼光偉正的路數。
這等偷偷摸摸之人,從來不為它所喜。
聖人之於此界,就如同核彈,比核彈還要恐怖一萬倍。
所以自上古之後,諸聖間就有約定,不輕易踏入三界五洲,避居天外。到了近古以後,天地多次發生巨變,這約定更是成了鐵律,聖人也更改不得,想違約進入三界都難。正因此,三界才能從上古苟延殘喘至今,還沒有被打到支離破碎。
可誰也沒料到,無數年後,天地靈機稀薄至此,竟然還有人能在三界內成聖,更欲韜光養晦,暗藏起來,那該多危險?簡直就是定時*炸彈!
麵對器靈的邀請,淩晝不置可否,反而看向那位暗藏靈秀的女子。
“它之來意,我已知曉,你來為何?”
淩晝的話,讓器靈暗生不爽。
同時,對於靈秀女子,也有些本能的警惕,仿佛是什麼天敵,又偏偏有著天然的親近,感官複雜。
這一男一女看似聯袂而來,其實隻是在山外偶遇,並不是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