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腳踹開了多爾哥多廢棄城堡前半倒塌的石質大門,淩歧信手拔出了腰間的武器。
全副披掛,不是為了耍帥,實是比較無奈。
他的分身雖然有著和本體同樣的、同一個靈魂,也同能感知到主宰發布的任務,但並不能同時在異地使用唯一專屬於他的儲物空間,也許這是某種限製,或者正說明了空間的一些隱藏特性。
握著奇形的獸咬劍,淩歧一步步向前走著,並不在乎利刃上漸漸醒目的藍光,雖然這代表武器在向主人示警!
都敢硬闖人家老巢了,還怕伏兵?
當然,果斷不是貿然,淩歧尚沒有輕視索倫的意思,否則也不必拉上夏爾,更不必帶齊裝備。
如今的索倫大不如前,可再不濟,爛船也有三分釘。
就算它先後被巴德爾特和巴爾排擠、打擊的幾無立足之地,也不至於空巢而待、束手就戮!
何況它的背後還有一座大靠山,魔苟斯,這位可不見得比巴爾好惹!
“索倫!出來吧!”
淩歧冷笑著,他知道它就在這裡,現今整個中土大陸,能瞞過他的事或人物,屈指可數!
夏爾雙手握持細劍,左顧右盼,警惕的掃視著四周。
周圍靜悄悄一片,黑壓壓的,損毀大半的古堡到處漏風,嗚嗚的聲音鬼叫般的傳來,透過塌掉大半的堡頂,兩人能看到天空,空中一片漆黑,那裡無分晝夜都是陰沉沉的。
若非獸咬劍已經示警,而夏爾也知道這柄史詩武器的特效,她肯定懷疑這地方就是個純粹的廢墟。或許這是一種本能的警告,試圖用自欺欺人來催促她儘快離開。
吼!!!
周圍的空氣裡忽然傳出一陣獸吼,肆虐的腥風撲麵而來!
側身站立的兩人,幾米外的空間一陣波動,一頭足有兩米高的健壯白獸人,騎著一匹似狼似虎似豹的雪白怪獸俯衝而下,淩空一撲就到了夏爾麵前!
緊接著,一道又一道透明的漣漪蕩漾,一匹又一匹狼騎從虛無中竄了出來!
嗷嗚!!!
狼嚎聲,詛咒聲,聲聲入耳!
夏爾嚇了一跳,喉嚨裡發出一聲短促的音節。周圍立刻卷起一陣氣浪,某種帶著神聖氣息的能量,頃刻將晦暗的氛圍一掃而空。那匹丈長的怪獸,下意識止住衝勢,像是被勒住韁繩的馬匹,倉惶後退了好幾步。獸背上的白獸人騎士,驚異的看向了本不放在眼中的龍裔少女。
令人驚奇的是,這股神聖的力量,並未對屬於死靈一類的淩歧造成半點傷害,像是懂得區分敵我一樣,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淩歧覺得自己身上猶如披了一層無形的護甲,立刻明白這力量本就極具包容性,和凱蘭崔爾悟徹的聖光奧義恰恰相反。
數十頭狼騎包圍著一片方丈的淨土,淩歧不等那重新高昂著頭顱的白獸人發話,躬身就衝了出去!
隻見他一撲一蹲一掀,身上神聖之力的護甲立刻崩散,肩膀上帶著尖刺的盾甲急促一頂,喀拉一響,直接將一匹座狼的下巴撞碎,狼騎掀翻。
他餘勢不衰,甚至還沒動刀,左手一拎一掐,生生將狼背上的騎士拽下,投擲出去,砸翻了一片獸人!
死靈的力量和耐力,加上活體的敏捷,打造了一副完美的鋼鐵戰士之軀!
見著淩歧悍然攻擊,白獸人也不廢話,昂然咆哮起來,下達斬儘殺絕的命令,這本就是它先前要做的!
夏爾無奈,因為她發現自己又被場上最強的敵人盯上了,喜歡挑軟柿子捏的不止淩歧,這個白獸人看來也一樣。
夏爾心中鬱結,因為這不是她的任務,而且她也不認為自己是什麼軟柿子。可惜她並非力量型的戰士,不可能和淩歧一樣用暴力宣泄情緒。
麵對對方頭目來勢洶洶的衝鋒,夏爾錯步避開,進而揮手,閒庭信步的割斷了另一隻獸人的脖子,又是一個翻身,矯健的躍上了一匹狼背,將死掉的獸人推了下去!
區區數十狼騎,如果沒有那頭顯然有著更強力量的白獸人統領,她一個人一頓飯功夫就能殺光。
龍裔少女很不明白,坐擁千軍萬馬,麾下怪物大軍甚至能推平十個洛汗,身為西方之王的淩歧何必還要以身犯險,更拉上她一起,難道是任務要求?
淩歧不會回答她這個問題,這位偶爾高深莫測的西方之王,現在舉手投足都是殺機。這般簡單粗暴效率低下的廝殺,反而令他找回了一點點曾經的感覺、樂趣!
曾幾何時,他也浴血奮戰,一刀一劍搏出個前程。他曾為那拋灑的熱血沸騰激昂,他曾為那倒下的生命惋惜讚歎。卻不知何時,這一切都變了味兒。血還在流淌,隻是麵對殺戮和死亡,再難令自己興奮起來。
伸手架住一頭特彆高大的座狼撲來的前爪,淩歧兩手一撕,直接把這匹起碼有四百斤重的座狼撕成了兩爿!
狼騎士剛落地就被他一腳踹飛,炮彈一樣飛了出去,撞在另一頭狼騎身上,雙雙變成肉泥。
“痛快!”
淩歧心中舒暢,這感覺就像是白手起家後,擁有了幾千萬身家的富翁,回到小學旁的路邊攤上,吃起了曾經為之垂涎的羊肉串。又像功成名就時衣錦還鄉的書生,享受鄰居仰望崇拜的目光,雖然那時他已獲得更甚百倍的榮耀。
這些情緒,有對過去的回憶,有對他人恐懼敬畏的欣慰,更有著淡淡的寂寞,放到淩歧身上,還有欺淩弱小的快樂!
這些情緒並不高尚,感覺更是複雜,說不清道不明,但淩歧就是喜歡。
他可以肯定,本體大概永遠都不會有這些感覺了。
他的本體層次更高,比分身高得多,以致就連享受肉*欲時,都要故意去沉迷,來回味曾經樂不思蜀的滋味,否則不過是一種隨時可以自我調節的感官。
超凡脫俗的本體,帶來了超凡脫俗的力量,以及一顆與這份力量並未完全匹配的心。
平心而論,淩歧本就是一個喜歡成功和征服的人,麵對困難不屈不撓,可若成功根本就沒有過程,忽然就降臨了,那還有什麼意義!
曾經淩歧以為結果比過程重要,活著的結果比如何活下來的過程重要,直到現在,他才不得不承認,他要的也許並不是結果,而是過程中的快了,無論是正麵還是負麵的快感!
當他虎撲擊殺了最後一隻企圖落荒而逃的狼騎,狼背上的龍裔少女和白獸人的周旋也到了最後的階段。
如果說淩歧不願動用最強力量,借著磅礴的死氣壓製秒殺掉這些嘍囉,是在對過去進行祭奠,在尋找過程中的樂趣。龍裔少女到現在還沒解決敵人,分明就是藏拙了!
一白一灰兩匹巨大的野獸第七次交錯而過,新一回合的交鋒,坐騎方麵明顯是白色異獸大占上風,騎士的情況卻恰恰相反。區區下位英雄的白獸人,哪怕傾儘全力,也不會是放水的龍裔少女的對手。
淩歧的殺戮速度太快,幾十狼騎,被他不到五分鐘就殺光了,最遠的才逃出去一百米。這對無腦的白獸人都造成了極大的士氣打擊,畢竟它和它的下屬不是淩歧專門改造培養的殺戮機器。
在造物性格這方麵,魔苟斯索倫或是薩魯曼,都有明顯的不足。它們並沒有抹殺造物最基本的情感欲望,而是靠著放大其中的一部分來壓製另外一部分,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這就和迷心之力一樣,聽起來神奇,實際缺陷不少。被壓製的終究是存在的,指不定哪天就會爆發。特彆為了保持對主人的恐懼而留下恐懼的種子,這是邪惡生物最大的弱點!
淩歧在改造那些邪惡生物時,徹底的把自己不想要的全都抹除,比如對敵人的恐懼,比如對原主人的忠誠。他控製那些東西的辦法,一小部分是血脈認同,一大部分是本源之力禁製,另一部分就是程式代碼式的模擬思維方式!
他敢這麼做,除了領土之力、未知本源之力這個關鍵,PP小子裡的實驗數據,功不可沒。
生化改造人罷了,誰沒研究過呢?
“太弱了!”
淩歧見著兩騎武技華麗的爭鬥,不屑低語。
他的聲音鏗鏘,也不知在說白獸人還是夏爾。這話傳得不遠,也夠在場的人聽見。
龍裔少女臉色一紅,剛要發動武技中的組合殺招。不料在旁觀望的淩歧忽然切入戰場,倏忽就來到了兩騎複而交錯的中間,直麵著一黑一白兩匹野獸的撲擊。他囂張的切入方式,瞬間令自己來到最危險的地方!
夏爾一驚,安撫著野獸,想要避開,卻發現這手段已經不管用了。胯下這匹座狼雙目赤紅,像是盯著殺父仇人一樣瞪著淩歧,口舌垂涎,同樣的狀況當然也發生在另外一人一獸身上!
當她定睛凝視,看到淩歧臉上瞬間閃過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及背後隱隱約約被扭曲拉長的幽暗,忽然心中就起了警兆,想也沒想,淩空躍下狼背,倉惶脫身!
這個男人,可怖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