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於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人當然是個位數,敢打擦邊球的人卻永遠都不會少。
就在周圍的邪惡力量開始朝著大陸西部中央滲透,一些地處蜜酒之地周邊、腹背受敵的中小領主們,悄悄來到了蜜酒莊院。
他們如願見到了那位瘋狂發動戰爭的傳奇領主,無奈遞上了效忠的證明!
麵對死亡和恐懼,這些人選擇向暴力投降。當然,在淩歧接見他們後,這些人還是鬆了口氣,因為他們見到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類,而不是外界傳說的、已經被黑暗魔君誘惑的骷髏、死靈!
他們在路上見到的一切,人民安居樂業的情況,也說明他們即將效忠的並非一個純粹窮兵黷武、喪心病狂的魔鬼。
有人開先河,就有人會競相效仿。
幾天後,當淩歧宣布停止對外擴張,卻仍舊願意為周邊領地的領民、領主、乃至難民提供庇護,甚至站在新領地的邊界處,對著虎視眈眈的外來者發表了一通精彩之極的演說之後,人們真的弄不清這位傳奇領主的立場了。
他究竟是邪惡的儈子手,還是瘋魔的戰爭狂徒?
從打下北邊的福諾斯特開始,淩歧的領地已經和邪惡生物滋長的土地徹底接壤。
許多人親眼看到一些閒散的、遊蕩的、成群結隊的哥布林和食人妖,加入了這片領地的守護者陣營,這似乎坐實了傳奇領主的邪惡之名。
可在一隻旗幟鮮明的魔多大軍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穿過巫術王國的遺址,南下入侵時,它們竟然和蜜酒之地的戰士以及那些特彆醜陋的野生怪物們,發生了劇烈的衝突!
若都是邪惡的,那他們不該是同一陣營嗎?
就在外人大跌眼鏡的時候,這位傳奇領主再次創造了奇跡,和他在北邊做過的一樣,以不滿三分之一的、絕對劣勢的兵力,他的部隊將這支總計三千人獸的魔多軍打的潰敗逃亡,俘獲奴隸無數!
這場標誌性的勝利,被當地人稱為黎明之戰,因為正發生在黎明時分,也為林奇這個人披上了新的神秘的麵紗。
獸人奴隸,是繼哥布林、食人妖、食人魔混編雜軍後,蜜酒之地的又一特產。
在以往的正邪戰爭中,雙方從來不留俘虜,因為人類矮人或是精靈,在普通的獸人眼裡,那就是口糧、血食,唯有少數身份特殊的人,才能在戰爭失敗後活下來,落到高層獸人手中,他們卻寧可在被俘虜前自殺。
而有著這樣的血仇,獸人們一旦戰敗,自也除死再無出路。人類不需要這種俘虜,更駕馭不住、信不過它們,獸人簡單的大腦中除了殺戮和畏懼,並沒有妥協這兩個字。
傳奇領主、兼有著巫師身份的淩歧,又一次顛覆了人們的認知,他當眾表演了一手,憑借神秘的巫術力量,懾服了獸人和座狼,成功將俘虜貶為畜生奴隸,發配給有功的戰士任其處置。
這在外人根本就是不敢想象的,若非中土大陸的局勢已經混亂、糜爛到了聖白議會都焦頭爛額的程度,他一旦顯露出這種力量,立刻就要被打上邪惡的烙印,然後綁上火刑架燒死!
其實,就算那些獸人降兵在強大的巫師麵前俯首帖耳,又有多少人願意、敢於接受那些惡心肮臟的“奴隸”呢?
蜜酒之地的領民、戰士們,他們接受了!
淩歧的成就、他做到的事、他的個人魅力,已經根本無法用奇跡這兩個字來概括。
他似乎無所不能,影響力也無處不在,任何人隻要當麵見過他,立刻就會被他的風度折服,邪惡生物都一樣。
可這人就像是天邊的霞光和清風,令人捉摸不透。換言之,他根本沒有任何立場,隻要能為我所用,那麼立刻拿來就用,不避正邪。誰敢入侵他的領地,或是擋住他征伐的道路,立刻就要發兵打過去,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不講情麵!
倒退幾個月,就算有他現在的本事,誰又敢那麼做?立刻就是世界公敵!
正就是正,邪就是邪,正邪勢不兩立,想搞灰色,還是躲到陰溝裡去吧!不顧大局,隻為個人利益掀起戰爭,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是正義的!
淩歧之所以在短時間內就從傳奇變成敗類,又從敗類變回傳奇,並不在於他多麼能打,打贏了多少場戰爭,而在於他奇跡般的魅力。
打過就能化敵為友?殺你全家還能讓你甘心效忠?
這種顛覆性常識的手段,才令真正清醒的人驚懼!
強大的力量或許可以一時懾服人心,但改變不了人們心中最真實的向往,淩歧偏偏打破了這種常規!
他一次次橫征暴斂、窮兵黷武,領民們卻總能接受他的政令。難道這世上真的有天生的王者,會散發出王霸之氣?
許多人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包括某位大難不死的灰袍巫師,他堅定著自己的立場,緊盯著狡猾的敵人,等待他露出破綻...
暮陽月,20日。
適逢古代戰士節的日子,可惜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人會為此慶祝,因為有很多東西都已經被遺忘在了曆史的長河之中,包括一部分曆代領主們認為不值得保留的傳統節日。
距離黎明之戰已經過去整整八天,變化不大的蜜酒莊院中,淩歧感受著冥冥中反饋來“領土”已經擴張到極限的感覺,兀然歎息。
他早就猜到這種擴張不可能是無限的,否則任憑哪個位麵、有什麼特殊的規則,隻要給他一個支點,他都可以成為位麵的王者,這還了得!
那種程度的助力,本就不是現在的他能夠利用和掌握,任何力量都不會是無根之水、憑空出現、無償為誰提供服務。
即便無需徹底掌握一種力量,隻是運用它,也要有著相應的基礎。如果連扳機都扣不動,怎麼打槍?如果連鍵盤都不會敲,怎麼用PC?
不隻是領地的最大範圍,就連範圍內的提線木偶數量,也不是無限的。
那種對心靈的乾涉,對心靈未來的限定,其實並非一根根無形的線,而是一種特殊的、連淩歧都理解不了的、能用來乾涉人心在未來走向的力量,它能影響思維在一定時間內的方向。
淩歧將這種力量命名為“迷心之力”,將能改變一個普通人的普通念頭需要消耗的“迷心之力”,定義為一個單位。
在領地擴張到極限之後,他能使用的“迷心之力”總量,大概有三千單位。也就是說,若是人類這樣的智慧生物,他大概能乾涉兩到三千的普通領民的思想。當然必須是原本心中就對他有所期待的,不能是精神意誌特彆堅定的,或者一心反對他的。
這些天來,淩歧早已經發現,不同人的精神境界和思想覺悟是完全不同的,因此要影響不同智慧生物所需消耗的“迷心之力”,也不可能完全相同。
比如換成像多納這樣精神堅韌的戰士,或者心中對他的服從念頭連百分之一都不到的叛逆份子,那麼他大概隻能“強行控製”幾十個、一百個。
倒是那些邪惡生物,似乎即便不用黑暗規則力量去製約,他最少也能控製十倍數量於人類基數的地精,或者十分之一的食人魔和食人妖這種大型生物,若與他掌握的部分黑暗規則兩相結合,那麼在領地上,他就是當之無愧的邪惡之王。
正因為如此,他不得不提前暴露能夠控製邪惡生物的手段,同時停止瘋狂擴張的策略。因為在可見的未來,大量邪惡生物出現在他的麾下已經是一種必然的趨勢,臧是藏不住的。
並且隨著領地上的人口增加,迷心之力入不敷出,他不得不殺掉一些深恨他的、或是其他領主派來彆有用心的頑固之輩。
當然,這些人殺掉了也不可惜,能為他提供些許的靈魂能量,雖然他感覺自己現在已經不是靠著靈魂吞噬就能更進一步,積累越多總是越好的。
“迷心之力”的限製,是一種預料之中的遺憾,但能讓相當於近百個仇恨他的強大戰士無條件聽命於他,這能力已經非常逆天了。
至於領土的其他作用,暫時他隻能靠著“領土之力”的加持,讓元磁力量的效果變得更強,僅僅這樣,也已經奠定了他數倍強大的基礎,讓他在自己的領地上能夠直麵下位、甚至中位傳奇!
比起臨時的提高,其實他更在意力量提高後的那種感覺,也就是所謂的心境,那在力量消退後也不會消失。隻要不沉迷,那就是未來道路的參考。
至於“迷心之力”,的確是一種令人驚歎的力量,不是指它目前的效果,而是它的原理,因為它不是簡單的控製人心,而是改變人心。
要知道那些被改變的人心,即使一開始是“強迫”的,時間久了,當某種思維的習慣被固化,也就不需要更多的強迫了!而單純的控製,比如分身,一旦脫離掌控,那麼立刻就要反目成仇。
仇恨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寬恕的念頭會在仇恨一次次爆發後一點點減少,最終有近於無。
當念頭反過來,原諒和寬容壓倒了仇恨,那就算再不可思議的變化,也都在情理之中。
不光是化敵為友,靠著迷心之力,其他的情緒、日常習慣、乃至戰鬥意誌,都能去影響。
人是一種習慣性的動物,一個懦夫隻要“勇敢”幾次,他就會理所當然的成為勇士,大多數生物都這樣。
這樣一來,他隻要一點點去改變那些還需要改變的,警惕那些已經改變的,他完全可以不付吹灰之力,做到連舌燦蓮花的政客、騙子都辦不到的奇跡。
可以說,隻要在領地內,他就是其他人的主宰,如同他頭上那尊主宰一樣。
他甚至偶爾會狂想,是不是有一天,當這種能力進一步提高、提高到一定程度後,他也可以成為某個位麵、許多位麵真正的主宰呢?
這是一條有彆於傳統的掌握規則、強大自身的、不可思議的進化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