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黑暗掩不住窗內的春光。
淩歧一眾在對未來稍稍計議和暢想過後,就分房睡下。
第二天,淩大少推開了枕在他肩膀上的維羅妮卡,看著身旁有些衣衫不整的少女,默默無語。
和少女同床共枕根本不是他的本意,純粹是女孩子主動要求。
若是某種“正常”的生理需要也就罷了,偏偏這妞兒給出的理由——
隻是因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太弱的同伴不能給她帶來安全感,所以選擇淩歧作為“床伴”。
旁人隻當女孩麵皮薄不好意思表露心事,隻有淩歧知道她是認真的,純粹把這當成一件平常的事情,也許她根本沒往那方麵想...因為她和淩歧一樣,喜歡的都是女人...
這導致的最終結果就是,孤男寡女呆在一起一整個晚上,卻連半點火花都沒有擦出,委實令人愕然。
淩歧倒也不鬱悶,畢竟他本身對於愛欲這種東西看的不是太重,假如這一晚能讓維羅妮卡成為自己的追隨者,獻身不獻身又有什麼要緊呢?
真正令他遺憾的是,她的好感度亦沒有和想象中一樣增加,仿佛兩人間過於親密的行為,完全沒有發生過。
洗漱一番,換上衣服,淩歧獨自離開房間,維羅妮卡仍在呼呼大睡。
在走廊中正好遇到了下樓取用早點的布恩夫婦,布恩的表情很平靜,卡拉看向他的眼神就有點曖昧了。
淩歧也不著惱,有時候被人誤會反而是一件好事。
“咦~布恩,為什麼不讓服務生送上來,何必親自動手。”
隨意客套了一句,又通過意識傳喚李奧,讓他把新人們都叫起來。
由於維羅妮卡的“任性”,其餘三個新人和木精靈隻能擠在一間房裡,多出來的一間則空著,那本來是給維羅妮卡和劉芸準備的。
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獨處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除了淩歧,沒人敢保證自己隔天會躺在床上還是餐桌上。在這種鬼地方,再好的信譽也抵不過人心的貪欲。從這一點來看,不僅他們這些外來者,就連幾個土著對以信譽著稱的原子牛仔也談不上多信任。
布恩讓卡拉將食物拿回房間,便開始和新主顧攀談起來。他的解釋倒符合個性,隻說習慣了自給自足,順帶也好查看一下周圍環境。
布恩本人也曾在原子牛仔住過,不過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如今業已物是人非。
自由城裡每天都發生著大量新的變化,火拚、吞並、收服。比如他過去“結識”的幾個“土匪頭子”,竟然已經先後被人做掉。而他上次來時還敢叫板的“貓王幫”,已經成為自由城內名符其實的最大幫會!
這些變化自然也會輻射到一個個更小的單位,就像被加勒特家族控製的原子牛仔。
聽到布恩表示自己曾經得罪過自由城內目前最強的幫派組織,淩歧隻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什麼貓王狗王,這種以舊世遺風來命名的幫會,聽著就不像是專門的軍事武裝勢力。而隻要不是NRC、軍團那種基地組織,又或者鋼鐵兄弟會那等瘦駱駝、擁有機械大軍的豪斯,其餘任何以械鬥區分強弱的勢力都不放在他的眼裡!
也許這片廢土上還有許多隱世的、或者他不了解的勢力能給他帶來麻煩,可絕對不會是原子牛仔或者貓王幫!
你裝備再精良能抵得過我一刀切?你人再多也不過給哥斯拉加頓大餐!拿不出壓箱底的貨色、沒有戰略級的重型兵器,在戰爭中,全部是渣渣!
以勢力大小來區分派彆強弱的布恩、和早把目標鎖定戰爭的淩歧在思想觀念上有著本質的區彆,布恩還在擔憂貓王幫的崛起會給他們帶來什麼樣的麻煩,淩歧已經在想著滅掉它的收獲和損失,剛進城就弄出一場屠殺的利弊。
這時,幾個新人也穿戴整齊,跟著李奧從不遠處的一間屋子裡走了出來。淩歧背後、和布恩卡拉兩人的愛巢相對著的屋子,維羅妮卡也打著哈欠從裡麵走了出來。
“哎呀~淩歧,你昨晚把我弄的好疼啊~”
維羅妮卡抬手揉了揉脖子,眾人聽到她的話當即死機,這也太...
“咳咳!”
淩歧輕輕咳了幾聲,漠然道:
“好了,既然人差不多到齊了。布恩,去吧卡拉也喊出來,咱們一起去樓下的餐廳看看,吃點新鮮的,順便瞧瞧還有什麼其他的特色服務。”
他直接忽略了維羅妮卡沒頭沒腦的話,新人們也鬆了口氣,他們實在不太適應那種有些尷尬的氛圍。
布恩聽到這些卻皺起了眉頭。
“不用了吧,原子牛仔有免費的早餐,如果不用的話...”
“布恩,你難道希望你的孩子和他的母親就吃那些隔夜的免費食物?”
淩歧一幾句就把布恩將住了,再如何樸素的習慣也抵不過對妻兒的疼惜。
“對啊,布恩,咱們和淩歧一起下去吧,不要老悶在屋裡了,我都感覺肚子不舒服了。”
這時卡拉也從客房走了出來,而且已經經過了一番精心打扮,看來她早就聽到外麵的對話了。
“那~好吧~”
布恩再次妥協。
淩歧笑了笑,唐笑眼皮一跳,若有所思。
鎖好屋門,問過新人們的休息情況,在聽到他們說屋內空間夠大,家具也齊全,因此休息的還算不錯,淩歧這才看似安心的鬆了口氣。
一些小小的舉動,立刻讓某些人的心裡暖暖的,連布恩看向淩歧的眼神也溫和了起來,先前的芥蒂不翼而飛。
由於沒有電梯,眾人隻好步行。經過靜悄悄的三樓,在路過二樓時,一行人遇上了好幾個衣著還算整齊、但頗為陳舊的陌生人。淩歧友好的朝著他們點了點頭,那些人立刻受寵若驚的連連回應,並且把道路讓開。
其中有一名稍具姿色的少婦甚至擺出一些撩人的姿態,可惜少女投懷都能把持住的淩歧,根本不會多看那些庸脂俗粉。
身後的取笑聲是在他們走到一樓後才出現的,看來這些人就是年輕接待員口中的“長住客”了。
來到一樓大廳後,淩歧發現坐在服務台後麵的已經換成了另外一人,大概這裡也實行日夜班輪換製。
那名接待員隻是隨意掃了幾人一眼,在淩歧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就不再關注。
這時,某個杵在門口、神色有些疲憊的安保人員,瞬間眼睛一亮,屁顛屁顛跑了過來。
櫃台後的那名接待員立刻蹙眉看著他,這個叫做漢森的中年男人則朝著他打了個哈哈:
“約翰小爺,擔待些,這位達隆先生,就是昨晚來的那位貴客,由我專門負責他的安全。”
那人本來好似還想喝斥,聽到淩歧就是豪客“達隆”,表情立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彎,諂媚的朝著他笑了起來,而後果斷將頭縮了回去,對於某人的擅離職守明智的選擇了視而不見。
“達隆先生,不知道昨晚休息的可好,還有,漢尼拔主管提供的一些...”
這個中年人板起臉來絕對能唬人,但一到淩歧麵前就成了標準的狗腿子模樣,令人不齒。
淩歧知道他的困境,並不說破。
他的感知賦予他超強的耳力,彆說隔著一層樓,有心偷聽的話,隔著兩層三層也未必聽不到樓上樓下的談話,因此他並不覺得這個中年人的行徑很可恥。
況且,就算他沒有一個生急病的女兒,僅僅為了生存而卑躬屈膝,那也沒什麼,他隻是想活得更好罷了。
“那些特彆業務,我很喜歡。雖然名聲於我不過浮雲,可像我這樣的人,終究是走到哪裡都少不了浮雲來點綴的。”
說著恬不知恥的話,也沒在意對方“錯誤”的稱呼,淩歧的反應絕對夠快,快到就和他朝漢森身上塞錢的動作一樣,除了當事者幾乎沒人看清。
“這是給那位漢尼拔主管的勞務費,另外,也有我的一點心意,我無意間聽人談起你遇到了一些困難。”
漢森聞言一愣,摸了摸懷裡了的鈔票,發現比自己想象的更厚。
“好了~好好替我辦事,我從來不會虧待自己人,縱然是臨時的自己人。”
淩歧輕輕的拍了拍漢森的肩膀,完全忽略了兩人的年齡差距,純粹一副上級對待下級的態度。
漢森卻還在愣神,直到淩歧轉身離開,帶著眾人穿過那扇掛簾,這才收回了盯著某人的視線。
他又摸了摸自己懷裡那疊鈔票。
“嘿~漢森,快看看,那個家夥給了多少。”
一名守在附近、平日裡和漢森交好的守衛忽然低聲問著,那擠眉弄眼的樣子就和做賊一樣。他雖然沒看清淩歧的動作,卻看到了漢森的姿勢,哪裡還不明白某個傻瓜又被幸運砸中了。
他的話不無妒忌,旁人立刻豎起耳朵,甚至包括櫃台後的那位。
“屁~這是給漢尼拔主管的~好了,問那麼多乾什麼,都做好自己的事情!”
漢森很不客氣的將那人訓斥了一通,雖然是借著彆人的虎皮。
從他女兒生病,那些往日關係和他還算不錯的同僚一個個躲著他、冷臉相待開始,他就明白自由城的“現實”比他呆在大汗幫裡想象出來的更加可怕,這地方純就是一個欲望的大染缸。
尤其剛剛開口說話的那個,他曾經的“好兄弟”,漢森低頭說話時,臉上都露出了一絲殺意。
若不是在自由城...
“約翰小爺,我要去找下漢尼拔主管,是那位貴客的事情,您看~”
怕自己的異常被人發現,漢森立刻向接待員告起了假,在得到允許後,匆匆跑出了出去。
“嘿~剛榜上粗枝,就以為自己變成了鳳凰,狗娘養的,我呸~”
先前被漢森嗆了一句的那位,立刻諷刺起來,其他人沒有接話,卻也露出一幅讚同的表情。
“不過,要說他家那口閨女,可真是水靈。先前這虜貨問我借錢,我還說讓他女兒賠一晚就答應,結果反而挨了他一拳,乾!”
“我看呐...嘿嘿...那丫頭怕不已經是他的禁臠了...”
這人又瘋言瘋語著,趁人不注意和櫃台後的某位偷偷換了個眼神。那位看了看淩歧離開的方向、原子牛仔娛樂區,輕輕搖了搖頭。
某人的目光立刻閃爍了一下,知道自家後*台夠不硬朗,到嘴的肥肉都不敢咬。
“我呸~不就一虜貨、一賣屁股的,我不敢惹客人,我還不敢惹你們,哼!”
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隻敢放在心底想象。
但當他回憶起在漢森家看到那個水靈的小丫頭,想到昨晚淩歧一擲千金的豪爽,眼睛不禁又紅了!
“乾!世上哪有那麼多君子!就賭一把了!”
淩歧哪裡知道某些人正賭咒發誓著要拿自己做賭,為此甚至不惜冒挨槍子兒的風險。
一行人在裝潢略顯高調的娛樂區內、專供餐飲的地方,隨便挑了張桌子圍坐下,立馬便有侍者過來應酬。
原子牛仔的服務人員好像也分檔次,比如一些人會主動討好他們,另一些人則顯得很矜持,還有一些、侍者服務生之類,連話都不敢大聲說。
這些檔次外人不一定清楚,可細心的淩歧卻能從他們對自己的態度、以及相互間交流時的表情中看出來。
點了不少聞所未聞的食物,又花去了接近四百瓶蓋。新人們不禁感慨,這錢在自由城還真不值錢,不知道賭城區又是個什麼情況。
由於時間是早上,七點多不到八點的樣子,娛樂區中央的舞台上並沒有節目,為此大堂經理還專門走過來和他們小小道了個歉,並表示願意免費贈送給他們一些酒水飲料。
這時候在餐飲區吃喝玩樂的人雖然不多,但肯定也不止淩歧一桌,粗略一掃就有四五簇的樣子,其中包括先前他們在二樓遇上的那些,好像比他們晚到一點。
對這些人,大廳經理卻連鳥都沒鳥他們。看來,區彆對待不論在哪裡都是有的。
這一點,從隔壁幾桌那些直勾勾盯著淩歧恨不能要把他生吞下去的...女人身上也能看出來。
“喂~隊長~桃花劫又要來了哦~”
唐笑揶揄的對淩歧說著,他很懷疑淩歧先前究竟是去做植入手術了還是拉皮抽脂了。植入也能美容?連他都想試試了。
淩歧觀察著這個所謂娛樂區的大廳布局,倒是沒怎麼在意他酸酸的語氣。
長得帥總比長的醜強,誰都希望成為勾勾手指女人就會爬過來伺候自己的男神,而非整天跟在女人屁股後麵轉悠,幫人舔腳趾還要看對方心情的純屌絲。當然,某些有特殊癖好的家夥例外。
淩歧沒有特殊癖好,所以他對魅力的增加是持樂觀態度的。他從不認為傾國傾城是一種錯,那同樣是一股力量,隻看你懂不懂去利用,更要看你有沒有利用這一條件的實力資本和頭腦!
淩歧自信,這些他都有,而且他的“籌碼”隻會比彆人能看到的、一些表麵化的東西更多!所以菜還沒上來,他就施施然離開座位,朝著兌換籌碼的窗口走去!
朝陽初升,新維加斯賭城區外,自由城內,兩城相隔的地方。
一輛軍用吉普呼嘯而至,接著一大一小兩個美女被人無禮的攆下車,車身上印著NRC的字樣,明顯是從屬於這個勢力的。
軍用吉普揚長而去,莫沫揉了揉被人掐的有些酸痛的手臂,朝著灰塵彌漫的方向,大聲罵道:
“我呸~還說是自由、平等、正義的聯盟,狗屁的新加州共和國!狗屁的NRC!去死吧!都去死吧!”
周圍一些流浪漢見到兩個美女孤零零站著,剛想圍上去,聽到其中那名少女的“胡言亂語”,立刻嚇得做鳥獸散。
連NRC都敢罵,還是在對方有著據點的自由城內,這樣的瘋子,自己還是躲遠點比較好!
要說漂亮女人在廢土上可是稀罕貨色,那些拾荒者和尋寶者中的女性比例較少不說,多半還有畸形異化的肢體。
若非如此,卡拉這個除了容貌一無是處的二手貨,也值不了1000瓶蓋。
卡斯原本已經抄起了散彈槍,沒想到那些拾荒者居然沒有和想象中一樣一擁而上,這才鬆了口氣。
“嗚嗚嗚~本姑娘明明幫了你們那麼大的忙~隻是借用一下交通工具而已,至於那麼小氣嗎~嗚嗚嗚~連我的榮譽列兵勳章都沒收了!”
一定下心來,卡斯這才發現同伴已經哭得雨帶梨花。
要說莫沫經過這幾天的鍛煉,雖然已經變得堅強了不少,遇上一些變異生物也敢持槍作戰,終究改不了本性。
也許她認為善惡對錯可以區分的很清楚,自己對彆人好,彆人就應該對自己好,哪裡明白高層從來不會和基層講道理這個道理呢。和平時代都不乏以權壓人的事情,何況在秩序混亂的廢土上。
“好了,先彆哭了~既然已經來了自由城,雖然我們暫時沒辦法進入賭城區,但總有希望,好過在外麵瞎轉悠。這樣吧,我們找個地方落腳,這裡的原子牛仔還不錯,我在裡麵有熟人。另外,我還有筆帳要和範格拉芙家族算算——”
頗具禦姐風範的卡斯明顯不知道怎麼安慰人,說著說著就扯到了自己的私仇上麵。
不過彆提,這招還真有效,至少莫沫已經不哭了。
“吸~吸~卡斯姐姐,你還是要去找範格拉芙家族的麻煩嗎?你不是說他們勢力很大,而且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也許,我們可以通過和平一點的方式來了結仇怨。”
要是淩歧聽到這種話,肯定嗤之以鼻,血債隻能用血來償還,沒有例外。
但卡斯聽了,看了看手上陳舊的加固散彈槍,卻是歎了口氣。
“再說吧,先去原子牛仔。”
莫沫不甘的回望了賭城區的“城牆”一眼,無奈的應了一聲:
“嗯~”
兩人孤零零的離去,在她們身後,是一堵足有七八米高、數米厚的水泥城牆!
一扇不知多重的鋼鐵大門將唯一的入口封的嚴嚴實實。
城牆上的機械哨兵,入口處的機械守衛,全都說明這地方不是她們這種小角色能夠輕易闖過去的!
尤其那一挺挺立在牆頭的自動炮台、地對空攔截導彈發射器,讓人以為那道城牆的背後根本不是一座新興城市,而是抵禦戰爭入侵的堡壘!
誰又敢說它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