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王一句“元芳你怎麼看”,立馬將荊王李元祥的目光也吸引了過去,落在了道孝王李元芳的臉上。
李元芳看了眼投射目光而來的荊王一眼,然後便看著魯王李元祥嗯了一聲,緩緩說道:“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古時,秦王庶出的孫子子楚在趙國當人質,他乘的車馬和日常的財用都不富足,生活困窘,很不得意。時為商人的呂不韋到趙國邯鄲去做買賣,見到子楚後非常喜歡,傾其財力幫助子楚改善其生活。子楚感激涕零,跪地叩首並發誓他日定與呂不韋共享天下共坐江山。
幾年後,子楚之祖父秦昭襄王嬴稷薨,子楚之父太子安國君繼位,為秦孝文王,登基繼位一年後而卒。最後儲君嬴子楚繼位,即秦莊襄王。子楚繼位之後並未忘記一直在金錢上接濟幫助自己的呂不韋,同年便任命呂不韋為丞相,封為文信侯,河南洛陽十萬戶作為他的食邑。
莊襄王即位三年之後死去,太子趙政繼立為王,尊奉呂不韋為相邦,稱他為“仲父”。自此,呂不韋權傾天下,雖未君臨天下,卻坐擁著整個大秦國。”
“好啦好啦,元芳,好端端地你怎麼說起曆史典故來了?”
荊王李元慶神情儘是不耐煩之色,微微慍怒道:“這不就是呂不韋‘奇貨可居’的故事嗎?本王雖然不愛讀書,但是這種老掉牙的故事還是知曉的。趕緊說正事兒吧,魯王兄剛才問你話來著呢,結好大理寺中的郭業之事,你怎麼看?”
李元芳笑了笑,輕輕說道:“荊王兄,我的看法剛才不是說了嗎?”
荊王李元祥瞪了瞪眼,氣道:“你說了?你剛才明明在這兒說故事呢,哼,睜著眼睛說瞎話,元芳,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啊?”
“哈哈哈……”
突然,魯王李元慶仰頭一陣放聲大笑出來道:“知我者,元芳也!元祥,早就讓你少舞槍弄棒多讀點書了,呂不韋可以奇貨可居,為何我們不能奇貨可居呢?難道你就真認為郭業這次進了大理寺便再也出不來了嗎?”
“咋的?”
荊王李元祥還不服地叫嚷道:“他還能出來是咋的?我可聽說了,這次長孫無忌和崔鶴年等人是鐵了心要整死他,皇陵倒塌一案的主犯禮部右侍郎趙飛軒已經一口咬定姓郭的參與了此案,第一輪的三司會審上,趙飛軒已經將口供都簽字畫押了。人證物證俱在,他還能脫身不成?魯王兄,還有元芳,你倆應該知道這次死在永安村那邊的兩位都不是簡單人物啊,高士廉就不說了,聽說為了趙明德之死,關隴世族中廣元趙氏的家主趙有信都親自來長安進宮麵聖去了。”
說著,荊王李元祥信誓旦旦地說道:“由此可見,益州侯郭業這次是難逃一死了。”
魯王聽著李元祥這般分析,不由又是一陣搖了搖頭,頗為失望道:“你啊你,還是書念得少啊,隻看見眼前那麼點東西,卻不懂得去全盤分析問題。”
我日,李元祥連番被魯王指責自己讀書少,再是尊敬魯王也不禁有些惱怒了,不帶這麼連著挖人傷口瘡疤的。
旋即,他有些賭氣地哼道:“是是是,我書念得少,沒你們兩位書讀得多,這總成了吧?”
魯王知道李元祥平日的莽撞,也就不以為意,而是笑意盈盈地問著道孝王道:“元芳,你怎麼看?”
李元芳也是頗為失望地又看了眼李元祥,打趣道:“荊王兄,說你書念得少,你還不樂意了。我就這麼跟你說吧,郭業短短幾年間從小小縣衙捕頭突飛猛進,成了堂堂的禮部左侍郎,還爵封益州開國侯,這絕非偶然吧?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簡在帝心。還有,如今朝堂三係中的士林清流係,除去虞世南和孔穎達這兩個領頭的老臣之外,郭業早已被內定成為他們兩人之後的接班人了,這點早已不是秘密。虞世南和孔穎達這兩位老臣垂垂老朽,會眼睜睜地看著郭業折戟大理寺?士林清流係在十道諸州府衙地方中的力量,不容小覷啊!還有一點,最重要的一點……”
李元芳突然壓低了聲音,俯下身子湊到魯王與荊王之間,說道:“據我所知,西川小都護府那邊的數千邊軍都是郭業親自培植的,還有在吐穀渾道,也就是原先的吐穀渾國的駐軍中,至少有幾萬兵馬是郭業拉攏起來的,這些軍隊可都是唯他馬首是瞻啊。除此之外,聽說他與衛國公李靖,英國李績,還有秦叔寶、程咬金這些軍中大將們交情極深。咳咳……荊王兄,我這麼說來,你現在應該明白郭業的價值所在了吧?這樣的人,你覺得能輕易被長孫無忌等人收割了性命嗎?”
“嘶……”
荊王李元祥現在已經瞠目結舌,十分震撼地訥訥道:“沒想到,沒想到這人年紀輕輕,卻已經有如此縱橫交錯的背景和人脈,這是小覷了他,小覷了他哇。”
“哈哈,”魯王元慶笑道,“所以說啊,沒有人是隨隨便便就能成功的。郭業這人最大的價值其實不在此,而是在於他的年輕。如此年輕已經位居高位,將以時日前途不可限量啊,你便是說他若乾年後能夠取長孫無忌而代之,我也信啊!”
笑意盈盈的李元芳附和道:“沒錯,如果能夠拉攏郭業為我們所用,哼,隻需我們再隱忍數年,將來大事必可成啊!”
荊王一聽大事可成四個字,立馬焦躁地嚷嚷道:“奶奶個球,老子實在是受夠這有名無實的王爺爵位了。你們說說,咱們憑啥就要被李世民那小子圈在長安耗到死?要封地沒封地,要兵權沒兵權,連個實權的文職都不給咱。就靠宗正寺每年那點米錢俸祿,受夠啦,我實在是受夠啦!”
“元祥住嘴!”
“荊王兄慎言啊!”
李元祥和李元芳一齊出言喝住了李元祥,霎時,兩人的臉上儘是驚駭之色,下意識地一齊將頭望向花亭外,生怕李元祥的叫罵不滿聲傳揚出去。
...
...
與此同時,僅離崔鶴年府邸不到五十步的一座茶肆中。
張九斤與王八斤喬裝打扮一副行腳商人的行頭,正坐在茶肆中歇腳喝茶。
這時,一名販夫走卒打扮的侯府親兵跑進茶肆中,來到兩人桌前,低聲稟報道:“兩位校尉大人,崔鶴年這老雜種剛剛出府,沒有穿官袍而是一身花綢員外服打扮著,還帶著幾十個騎馬的護院,朝著崔府北邊方向乘轎離去了。”
“咦?居然擺出這麼大陣勢?”
張九斤驚呼一聲,一臉狐疑地看著王八斤,嘀咕道:“八斤,看來這老東西應該是去藏匿趙氏妻女的窩點了。”
噌~
王八斤刹然起身,衝張九斤說道:“九斤,你去長安府尹衙門找馬大人幫忙,我帶著弟兄們先悄悄跟上,咱們給他一鍋端了,將趙氏妻女安全營救出來。”
“好,我這就去向馬大人報信,你小心點,彆輕舉妄動!”
說著,張九斤已經離開座位,奔出了茶肆。
而王八斤則衝那報信的親兵拍了拍肩膀,讚道:“乾得好,走,招呼兄弟們悄悄隨我跟上,傳令下去,莫要驚動了這老雜種,不然逼得他狗急跳牆害了趙氏妻女性命的話,那侯爺便危矣!記住,寧丟勿醒,懂嗎?”
“喏!”
“掌櫃的,結賬!”
啪~
王八斤從腰帶縫裡掏出幾個銅板拍在桌上,一個箭步離座,帶著那名親兵飛奔出了茶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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