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巧不成雙,冤家何其路窄。
郭業始料未及愣是沒想到,對麵牢房中關押的竟然是趙飛軒這王八蛋。
“嘶……”
他一怒之下便要坐起,卻不小心又將傷口牽扯動,不由一陣咧嘴抽著涼氣。
“彆動彆動,益州侯您可彆亂動,小的這就給你上藥,動不得啊!”
白郎中見狀立馬勸道,“等小的先將血止住了,再替您好生包紮一番您在坐起來啊。”
郭業也知道自己現在是病號,哪裡還能像以前那般生龍活虎的?
他隻得暫時將胸口那團火氣給壓住,耐著性子讓白郎中小心翼翼地上著藥,並用繃帶將整個上身繞起包紮妥帖。
差不多忙活了半個時辰,白郎中在獄卒的幫襯下才完事兒。
此時,郭業也覺得後背再也不似之前的那般撕裂火辣辣疼,相反,微微刺痛中多了幾分舒爽的涼意,暫時降低了腰背的疼痛。
包紮完後,白郎中一邊收拾著藥箱,一邊低聲提醒道:“益州侯到底是千軍萬馬中闖出來的大人物,幸好你這身體強悍,不然的話,普通人在三十殺威棒下不死也要半身殘啊。不過雖然您沒到那麼嚴重的份兒上,但是也傷到了腰背上的筋脈與骨頭,正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接下來的日子你除了要熬些化瘀散痛固本培元的湯藥之外,還要安心將養才是,千萬不能再舞刀弄棒,不能再……”
說著,白郎中及時閉嘴,因為他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如今益州侯郭業都關進了天牢,哪裡還能安心將養?聽說天牢裡刑具百般花樣奇出,萬一再來上一輪嚴刑拷打的話,這身體哪裡還能調養的過來?唉……
白郎中低聲歎息了一聲,耷拉著腦袋繼續收拾藥箱不再說話。
郭業看出了對方的心思,不由樂觀笑道:“本侯在這兒多謝白郎中了,今天你替我止住了血包住了傷口,本侯心裡感激不儘。本侯衙役出身,當年也管過天牢,裡頭的齷蹉勾當也懂。放心吧,小小大理寺天牢還整不死本侯。”
說罷,他若有若無地瞟了一眼跟前的獄卒。
那獄卒被郭業銳利的眼神一瞅之下,猛地打了個激靈,連連擺手搪塞道:“哪敢哪敢,益州侯這樣的英雄人物小的們最是欽佩敬重,便是借小的們十個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對益州侯私自用刑啊?隻不過這大理寺天牢也是長孫大人說了算,小的們有時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啊。”
郭業不願和這獄卒廢話,揮揮手示意他滾出去,然後問向白勝道:“白郎中,能在這個時候讓你進天牢給本侯止血療傷的人,想必不是泛泛之輩。本侯很好奇,這位托你進天牢的貴人姓甚名誰啊?”
白郎中拎起藥箱正準備走,聽著郭業這麼一問,立馬停住了腳步,低聲說道:“白某乃是奉了魯王之命,益州侯,魯王還在王府等著白某複命,先走一步,告辭!”
說罷人已經奪門而出,外頭的獄卒見狀掏出一串鑰匙,嘎吱嘎吱將牢房的木門緩緩關起,鎖好。
魯王?
太上皇李淵庶出之子,李二陛下同父異母的哥哥,魯王李元慶?
郭業心中疑竇叢生,魯王李元慶他有過一麵之緣,但僅僅隻是一麵之交而已,連交談都沒談過一次,他怎麼會打通關係派人來給自己止血療傷的?
一開始見到白勝之時,郭業還以為是老師虞世南或孔穎達這位老前輩想法設法讓白勝進天牢來的,再不濟也會是跟自己相熟的人派來的。
可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是連一點交情都沒有的魯王李元慶派人來給自己止血療傷。
這個時候郭業對魯王興許有感激之情,但還沒到感動的份兒上。
相反,他心裡不斷地在問著自己,為什麼?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他不相信魯王李元慶會如此博愛到為一個沒有交情之人冒險。
那麼,裡頭還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緣由呢?
費解,
甚至無解!
“哈哈哈,郭業,你彆以為硬挺下三十殺威棒就會安然無事,”對麵,趙飛軒又隔著牢房外的一條走道,繼續咆哮嘶吼道,“今天讓你苟且活下來,再過幾日提審之時你若再不認罪,嘿嘿,長孫大人,乃至崔尚書都會置你於死地。在這大理寺內,想要你性命的辦法成百上千,你就等著吧,哈哈哈……”
“趙飛軒!”
郭業的思緒瞬間被這廝給打亂,他此時已經能勉強站起,緩緩走到牢房的門口,這是用實心圓木隔成的牢門,雖然不能出去,但卻能看到牢房外的走道,還有對麵牢房內的趙飛軒。
郭業強撐著身子趴在牢房木柵門上,與趙飛軒隔著走道,眼中蹦出火般怒罵道:“趙飛軒,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想當初在益州你求我幫你時,你是何等的謙卑恭維。若不是我舉薦你,你焉有今日之地位?飲水思源飲水思源,受人恩果千年記,可你趙飛軒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啊!”
趙飛軒也跟發了狂的瘋狗般趴在牢房木柵門上,砰砰砰一陣瘋狂地拍打著牢門,歇斯底裡吼道:“郭業,我乃進士出身,你卻是連個秀才功名都沒有;我在宦海十數載如履薄冰卻舉步維艱,而你呢,青雲直上如此輕鬆,年不過二十幾便已經封了侯爵,還在禮部壓我一頭。為什麼?為什麼你能如此輕易成功?我恨啊。為什麼你要壓我一頭,我不服啊!”
“草,你不服就要反咬老子一口,拖我下水?”
郭業也被趙飛軒的神邏輯鬼思維給攪怒了,氣急發笑道:“你是腦子進水了吧?還是驢給踢了?將我拉下水跟你一起上斬頭台有什麼好處?”
“好處?”
趙飛軒突然沉靜了下來,失魂落魄地喃喃道:“好處再多有什麼用?現在再給天大的好處還有什麼用處?不,我必須將你拖下水來,我必須要將你置於死地,這樣的話我在黃泉路上也不會寂寞了。”
“臥槽兒,你丫真是瘋了!”
郭業惡狠狠地罵道:“老子是偷你媳婦了,還是抱你家孩子跳了井?你乾嘛跟條瘋狗似的咬著我不放?你就算咬著我不放對你還有什麼意義?難道長孫無忌和崔鶴年那條老雜種還會放你一條生路不成?我告訴你,你趙飛軒上那斬頭台是遲早的事兒,大羅金仙下了凡也救不了你。”
“哈哈哈,我早已沒有了活路,”趙飛軒又瘋瘋癲癲地笑了起來,“我如今什麼都沒了,高士廉死了,趙明德死了,皇陵倒塌了,數千工匠也活活壓死在了地底墓穴下,誰也救不了我。但是郭業我告訴你,縱是我死,你也彆想好過,你必須陪我一起死,哈哈……”
“是不是崔鶴年用慧娘和月兒要挾你?”
郭業冷不丁問了一句,道:“崔鶴年是不是用她們娘倆來威脅你,如果你不反咬我一口拖我下水,他便讓她們娘倆也沒了活路,是也不是?”
“啊?你怎麼知道?”
趙飛軒驚呼一句,突然又瘋瘋癲癲地發笑道:“郭業,你用不著套我的話,反正我要你陪我一起死嗎,哈哈,一起死,一起死,來世我們再爭個高低吧。”
神經病!
郭業真是無語了,不過從趙飛軒的反應來看,郭業也斷定了他反咬自己一口潑臟水的真正原因就出自了慧娘和月兒身上。
看來,要想趙飛軒回心轉意翻口供,就要將慧娘和月兒從崔鶴年的手中搶奪救回來才是。
一念至此,他心中不禁暗暗祈禱道:“八斤、九斤啊,你倆可要抓緊時間加把勁啊,爺的前途和性命這次可拴在你倆身上了。”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必須要拖延並穩住趙飛軒才是,因為接下來還有一輪三司會審他鐵定要上堂和趙飛軒對質,如果到時候趙飛軒繼續咬著自己不鬆口,而自己又抵死不認罪的話,屆時免不得又要受長孫無忌他們一頓嚴刑拷打。
拖延,穩住趙飛軒。
那麼首先就要打亂他的心智,突破他聽從崔鶴年遙控指揮的防線。
他沉默了一刻的光景,眼咕嚕一轉,有了!
嘭!
郭業猛地一拳狠狠砸在牢房木柵門上,震得一片木屑飛灰瑟瑟掉落,也驚得趙飛軒一陣矚目。
隻見郭業垂頭喪氣地搖了搖頭,歎息一聲後,猛抬頭,怒視著趙飛軒,痛心疾首地叫道:“趙飛軒,你如今身陷囫圇,那是你自己利令智昏的下場,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可是你糊塗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不僅保護不了慧娘和月兒她們娘倆,相反,是你這個當爹,當丈夫的親手將她們娘倆推上了死路,是一條死路啊,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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