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這都能被你猜中!厲害,厲害呐……”
雷老虎的麵色明顯為之愕然,不過很快便釋然褪去,隨後又是高高豎起拇指讚道:“郭刺史當真是少年英雄,了不起,我雷老虎欣賞你!”
郭業此時已無暇再去腹貶吐槽雷老虎的這份裝逼,心中湧起驚濤駭浪般的震撼,一時間,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層層迷障被揭開,原來神秘的吐蕃國師鳩摩智,其真正的身份竟然是楊勇,竟然是傳聞中死於煬帝楊廣之手的前隋太子楊勇!!
不過他對於楊勇當年為何能夠逃過一劫並不關心。
相反,他現在關心的是楊勇這個前隋的太子殿下,緣何要遠遁吐蕃國隱姓埋名,還處心積慮步步為營地混成了吐蕃國師,他到底有什麼圖謀?還有,他派霍多巴從吐蕃千裡迢迢來揚州找雷老虎到底所為何事?
雷老虎仿佛看穿了郭業的心思一般,居然不問自答主動釋疑道:“嗬嗬,郭刺史現在肯定滿腦子疑慮吧?雷某知道你想問些什麼,不過縱使你不問,我今天也會一並替你解答了。前隋太子殿下當年並未死在煬帝之手,死在長安皇宮中的那位太子隻不過是他的替身罷了。”
郭業驚訝一聲:“替身?假死?”
雷老虎點頭道:“沒錯,當年隻是晉王的楊廣決意要動手發動政變的前一夜,太子殿下便已經提前收到了風聲。隻不過當時的大隋朝,文皇帝身患頑疾早不理朝政,而煬帝雖為晉王,但實際上已經徹底掌握了朝堂與軍中的力量。太子殿下若要想反擊明顯是以卵擊石,大勢已去無力回天,逃脫升天才是上上之策。隨後,他太子府邸有一名忠義手下甘願化作他的替身代他一死。當夜,太子府邸燃起大火,燒到天亮將整個太子府燒得片瓦不存。事後,楊廣在殘垣斷壁的太子府找到身穿太子服飾的屍體,便將其認作了太子楊勇。這也便有了坊間流傳的‘楊廣篡位弑父殺兄’之典故。
而真正的太子殿下楊勇,早已帶著幾名心腹手下喬裝打扮逃出了長安。他為了擔心自己露出蹤跡遭到楊廣的懷疑,一度逃出了中原,潛進了吐蕃國。”
郭業今天從雷老虎口中算是聽夠了秘辛和陳年往事,已經有些疲於訝異,噢了一聲後,說道:“原來還有這麼一樁不為人知的故事。接下來的事情你不用說我也猜到了,後來天下大亂,群雄逐鹿,大隋王朝分崩離析,最後江山易主。隨著李唐奪了天下,隨著楊廣的身死,這楊勇也就沒了忌憚,整個人的心思也就開始活泛了起來。嘿嘿,好歹當年也是一國儲君嘛,不甘於寂寞這是正常的。所以就處心積慮地為自己在吐蕃國積攢實力,步步為營成了鬆讚乾布倚為心腹的吐蕃國師了。對也不對?”
雷老虎聽罷又是瞪起了眼睛,衝郭業高高豎起拇指,讚道:“郭刺史,你當真是看得剔透,聰明人呐!嘖嘖,我雷老虎欣賞你!”
郭業搖了搖頭不以為許,徑直問道:“那楊勇他到底圖謀著什麼?”
“複國!”
雷老虎想也不想,直接回答了郭業的問題道:“正如郭刺史剛才所言,他當年也是天潢貴胄,一國儲君,豈能甘於寂寞?他的圖謀就是想借著吐蕃人之手,恢複他們楊家的大隋江山。”
“嗤……”
郭業儘管心裡有些震撼楊勇的圖謀,但仍不忘冷笑地鄙夷道:“楊勇就憑小小吐蕃國便想推翻大唐帝國,恢複他們前隋江山?他在吐蕃國苦心經營了將近二十年又如何?如今大唐帝國如日中天,李氏江山堅如磐石,無論是國力還是兵力都是空前絕後的雄厚,豈是小小的吐蕃國所能撼動的?楊勇真是癡人說夢啊!”
“郭刺史說得自然沒錯,不然的話,楊勇殿下也不會三番五次派人來揚州遊說楊某了!”
雷老虎麵有苦澀地笑了笑,搖頭歎道:“自從他知道揚州風雷堂乃是我當年這個刀下亡魂所創,他這兩年來便派人三番四次來找我,借著當年救我一命的天大恩情來遊說楊某,讓我率風雷堂為他效命,為他的複國大業而效命。算起來,這次霍多巴到訪揚州應該是太子殿下第五次派人來了。”
“什麼?”
郭業錯愕道:“你是說楊勇派霍多巴來揚州,是讓你跟他揭竿而起圖謀造反,恢複他前隋楊氏的衣冠?”
雷老虎道:“正是!”
郭業一開始有些疑惑,風雷堂僅僅隻是一個不到兩千人的地方幫派,楊勇為何會如此看重?
很快,他便想通了其中關節,立馬開口求證道:“楊勇是不是也惦記上了你們風雷堂的火藥之術?”
“又被郭刺史猜中了!”
雷老虎點點頭,絲毫沒有隱瞞地說道:“沒錯,楊勇殿下希望我帶著風雷堂上下前往吐蕃,助他掌得吐蕃大權。然後再借助我們風雷堂製造火藥的本事,創建一支擅使火藥的奇兵來攻城掠地,達到摧毀大唐恢複大隋的最終目的。這支奇兵的名字他一早便想好了,就叫做火器營。”
“媽了個巴子的,楊勇還真他媽敢想啊?讓熱武器戰爭時代提前麵世?他居然這麼前衛?”
郭業一嘴臟話破口而出,儼然失去了僅有的那絲淡定和冷靜。
無論是借助火藥攻城掠地,還是創建火器營,這都是熱武器時代來臨,冷兵器時代終結的征兆啊。
這僅僅是初唐時期啊,楊勇這個瘋子居然就想到了這些,並開始著手籌謀,郭業怎麼還能冷靜的下來?
當即,郭業不顧場合,不分此地乃是風雷莊,一個箭步便衝到雷老虎跟前,一把抓住對方的衣領子,大聲喊道:“雷老虎,你不會已經答應了楊勇的遊說,將這如何製造火藥、如何發揮火藥最大威力的方法交給霍多巴了吧?你莫非想要助紂為虐,成為大唐帝國的罪人嗎?”
雷老虎掰下郭業緊抓著衣領子的手,搖頭道:“郭刺史,雷老虎雖然在揚州惡名昭彰乾儘了壞事,但還分得清國家大義與個人恩怨。如今天下大定,百姓尚算安居樂業,我怎能輕易答應楊勇殿下?怎能因為一己之私而使陷天下百姓與戰爭的水火之中?你放心,楊勇殿下想要的東西,還在雷某人自己的手中。”
“呼~~那還好!”
郭業粗粗鬆了一口氣,麵色安定了不少,緩緩說道:“雷堂主,幸虧你還未鑄成大錯!”
不過,此時郭業的後背明顯已經濕透了衣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因為他很清楚,楊勇對雷老虎有救命之恩,說句直白點的話,沒有當年楊勇求來聖旨刀下留人,就沒有今天的雷老虎,更沒有今天的風雷堂。
楊勇既然五次派人過來遊說雷老虎,那麼就還有第六次,第七次,第八次……
而雷老虎這種人又是江湖人的性子,萬一哪一天被楊勇給說動了心思,或者說楊勇以當年救命之恩相要挾,那麼雷老虎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不行!
郭業瞬間意識到,這雷老虎,還有這風雷堂,簡直就是一顆定時炸彈!
隻要他們有存在的一天,那麼就有被楊勇遊說答應的機率。
這是隱患,時刻都會爆發的隱患。
霎時,
他的腦中閃現出四個字來:必須清除!
無論是雷老虎,還是風雷堂,都必須在楊勇再派人來遊說之前清除掉,絕了楊勇的這份念想。
一時間,他心中已經開始快速盤算起來,盤算著如何在最快的時間裡,拔掉雷老虎和風雷堂這顆隨時都會爆炸的定時炸彈。
求兵,朝周邊各州的折衝都尉府求兵!
上奏,八百裡急件上奏朝廷!
穩住,想儘一切辦法穩住雷老虎和風雷堂。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立馬返回府衙派人不分晝夜的盯著風雷莊,嚴密監視著雷老虎和風雷堂的所有人員行蹤。
然後,開始著手計劃剿滅風雷堂,哪怕死上多少人,無論花上多大的代價,都要將風雷堂這個隱患給除掉。
旋即,他竭力抑製住心裡的淩亂,麵色如常地拱手衝雷老虎說道:“雷堂主,我來貴莊有些時間了,衙門中還有其他事情急需處理,便先行告辭了。改日,我再登門拜訪雷堂主吧。”
說罷,轉身衝一旁有些怔怔想事出了神的陳浪招呼一聲,抬腳就朝客廳外頭奔去。
“且慢!”
雷老虎突然喊住郭業,道:“郭刺史,請留步!”
郭業心裡猛地一震,駐足回望著雷老虎,投去詢問不解的眼神。
雷老虎咧嘴笑了笑,意味深長地問道:“郭刺史乾嘛這麼著急離去?難道你就不怕雷某人現在就率風雷堂兩千弟兄離開揚州,然後帶著這火藥之術舉堂遷往吐蕃,投奔楊勇殿下?”
唰~
郭業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狗日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此刻,便是雷老虎放他走,他也不能走了。
倏地,他抬手指了指客廳門口的方向,然後又回手怒指著雷老虎,口中透著凜冽殺意威嚇道:“雷堂主,你信不信在你客廳外的手下還沒撲進來之前,我與陳浪二人拚著一死將你當場擊斃?”
陳浪這時握手成拳青筋凸露,狠聲低吼道:“對,俺倆拚著一死,縱是同歸於儘,也要將你這裡通外國的狗賊當場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