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靠人不如靠己(1 / 1)

奮鬥在初唐 牛凳 1202 字 25天前

一回長安,所見所聞諸事一度超出了自己的預料,也息息相關著自己的命運,郭業的注意力立馬從文成公主和親之事上轉移,有些著急地問道:“難不成陛下現在想著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不成?靠,我就算是私自縱兵進犯吐蕃,那也是奉了他的口諭,好不好?”

“嗬嗬,”馬元舉斜眼瞟了一記,奚落道,“喲,你郭業天不怕地不怕,捅了簍子也毫不畏懼,怎麼著?你也有怕的時候啊?”

“我怕個屁!”

對於馬元舉,郭業嘴上從不服軟,撇撇嘴嘰歪道:“老馬,你就實話實說吧,陛下想要怎麼懲治我?”

馬元舉收起奚落的神情,長歎一息道:“唉,你小子就是不守本分啊。如果你不私斬多赤羅,也許這次你回長安可就風風光光了,加官進爵亦不在話下。可你好死不死,偏偏一刀就喀嚓了一個吐蕃王爺,你說吐蕃那邊還能善罷甘休?真是不作死不會啊,郭業!”

“得了得了,”郭業破罐子破摔一般似的甩甩手,催促道,“陛下到底想拿我怎麼辦?你彆告訴朝廷裡的大臣們都是風向一邊倒,想一竿子活活整死我?”

馬援軍搖頭道:“那倒不至於,至少以長孫無忌大人為首的天策府一係大臣們,對你可是一力死保。前兩日,他們一齊上奏,讓陛下念在你營救蜀王一行人有功,又在吐蕃揚了大唐威名,希望陛下網開一麵讓你功過相抵。”

郭業聞之心裡寬鬆踏實了不少,還算這幫人沒有臨陣倒戈,還成。

反過來一想,隨即問道:“那麼照你這麼說,想要借著私自斬殺多赤羅一事整死我的莫非就是蕭瑀、裴寂這些人咯?”

馬元舉點頭道:“沒錯,蕭瑀等人上奏陛下,不殺你不足以平民憤,止乾戈。”

我草,蕭瑀你娘逼,老子是操你媳婦了,還是抱你孩兒跳井了,居然非要置老子於死地。

不過郭業細細一想,還真彆說,挺靈的。蕭家兩頭小犢子連番在自己手裡吃了虧,而蕭瑀的小妾楊九紅也被自己上過,媽的,還真是靈驗,莫非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趁著他發愣間隙,馬元舉又爆料道:“而且就連當朝諫議大夫魏征都連著三次上奏死諫皇上,要嚴懲於你。”

“什麼?魏征這頭犟驢子也來攤這趟渾水?”

郭業聞言又是大驚,一股冷意從尾椎骨直線飆升,到了後背脖頸。奶奶的,老魏這個一根筋的家夥也來摻和一腳,李二陛下可真要顧忌一二了。

完,這事兒還真沒譜兒了。

隨即,郭業急急問道:“那陛下怎麼說?不會真聽了這群混賬王八蛋的話了吧?”

馬元舉搖搖頭,輕聲說道:“陛下一時沒有定論,應該要等著等你回到長安後,再做定論吧!”

郭業一屁股坐在了胡凳上,心裡七上八下,現在真有些後怕了。

繼而頗為失神地自言自語道:“我好歹此番也是奉了陛下的口諭行事,雖然過程有點波折和誇張,但結果好歹也算是大圓滿,是不?陛下總不能不承認這一點吧?他可是說過,有功當賞,有過則罰,最不濟我也這次也能功過相抵吧?”

“嗤……”

馬元舉一聲冷笑,當頭棒喝道:“你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啊?你也說了,你僅僅是奉了陛下的口諭,他又從未下過聖旨給你,你覺得到了關鍵時候,陛下會承認之前說過的話嗎?”

“啥?你是說陛下跟我玩心眼?留一手?不,不可能,金口玉言,怎會言而無信?”

“言而無信又如何?誰看見了?陛下曾幾何時下個手書給你?你覺得信你的人多,還是信陛下的人多?郭業啊,你還是揣摩透帝王心術啊!自古無情帝王家,冠冕堂皇浮於表麵,如果真是滿口忠義仁孝禮智勇,就不會有當年的玄武門……咳咳,罷了,我今天的話委實有點多了!”

馬元舉清咳兩聲,適時止住了話匣子。

不過雖然戛然而止,但是前麵這些話聽在郭業耳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心中做著最痛苦的掙紮。

媽的,難道李二陛下真會如馬元舉所言,最後陰老子一把,擺哥們一道,為了給吐蕃國一個公道,為了給未來女婿討一個說法,直接將我當成棄子一般舍掉?

李二陛下身為大唐天子,不會這麼耍無賴,不會這麼不念君臣之情吧?

頓時,他心中仿佛又響起另外一道既屬於他又不是他的聲音:“李二陛下耍無賴怎麼了?當年漢高祖劉邦不也是皇帝嗎?可他還是耍無賴的祖宗啊。不念君臣之情又怎麼了?為了宏圖大業,他連兄弟之情都能舍棄,血染玄武門,你郭業一個六品兵司員外郎,在他眼中頂多是一個過河卒子,又算得了什麼?”

這道聲音一出來,郭業渾身打了個冷顫,仿佛室溫驟降至零下一般。

突然,又一道聲音在他心中叩響:“不行,老子要自救,老子不能當棄子,既然皇帝靠不住,老子就隻能自己想轍兒了。”

當即,郭業麵色正經地衝馬元舉拱手謝道:“元舉兄,多謝你的提醒。幸虧我提前來你這兒一趟,不然到時候真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馬元舉難得見郭業如此正經危色一次,也能理解他心中的惶惶,輕聲寬慰道:“其實事情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至少朝中還有長孫大人等人為你周旋,馬某雖然隻是一介中書舍人,人微言輕,但你我情同手足,自然也會為你儘上一番綿薄之力。”

郭業再次拱手點頭道:“元舉兄,有心了。不過求人不如求己,到頭來我還得靠我自己。小弟先行告辭,他日若能脫困,必會請你痛飲三百杯。”

說罷,調頭拔腿就走,身形倉促,腳步有些淩亂。

馬元舉看著有些揪心,趕忙喝道:“你小子乾嘛去,莫不是又要使什麼幺蛾子?”

郭業止住腳步,咧嘴牽強一笑,回道:“這個時候還能耍什麼幺蛾子?我必須提前自救,過些日子元舉兄便會明白。”

說罷,匆匆離開了馬府,又在路上雇來一頂轎子出了宣德坊,風風火火趕往了長樂坊。

沒錯,正是關鳩鳩所負責的長安報社所在,長樂坊。

自救,

他必須借助報紙在民間輿論的力量來進行自救。

當然,借著長樂坊的幾份報紙,他還要順便黑上一黑鬆讚乾布這王八犢子,想儘一切辦法阻止唐蕃和親,徹底攪黃文成公主遠嫁吐蕃之事。

否則,以前種種苦心不都統統白費了嗎?

蹭蹭蹭蹭~

轎夫們抬著一頂大轎衝進了長樂坊,停在了長樂坊長安報社的門口。

止步,停轎,最後壓轎掀簾子——

“這位大人,到地方了。承惠,三十五個銅板大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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