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郭業無暇去撲滅程二牛和妹子小蠻的早戀小火苗,暫時姑且聽之任之。
客堂中隻剩龐飛虎,朱胖子三人,正用一種促狹的眼光看著郭業,顯然他們也在尋思程二牛這頭蠻牛是如何將郭小蠻糊弄到手的。
特彆是關鳩鳩這渾身長滿心眼的家夥,心裡又在琢磨著郭業為何沒有阻止程二牛勾搭郭小姐之事。
莫非郭大人聽之任之,願意成全這段良緣?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程二牛成了郭小都護的妹婿,今後豈不是比龐飛虎的地位還要來得穩固和親密?
想到這兒,關鳩鳩已經打定了主意,以後還要多多和程二牛這漢子多多走動走動。
而且老是和朱胖子對著乾,總是占不到便宜,也是要拉個聯盟引為援助的時候了。
郭業自然不知道因為程二牛隨意一句興頭之上的話,竟然引得關鳩鳩浮想聯翩。
他示意三人各自找了座位,然後說道:“三位,後天我將會隨順公公,蘇郎將一道,前往長安。所以,我不在的這段時日,西川小都護府一乾事宜,就要全權委托三位來打理了。”
長安?
三人明顯臉色一變,都變得有些耐人尋味。
這聖旨下來,該賞的也賞了,該封的也封了,都護大人還要上長安乾嘛?
三人麵麵相覷心裡琢磨,卻不出聲,郭業清楚他們想得什麼。
當即他將太子李承乾,禮部尚書老李頭這段插曲主動給掐掉,將腹中早已編好的一套說詞徐徐講了出來。
說詞很簡單,就說如今西川小都護府及西川軍草創初建,可郭業及郭家班眾人都是無根飄萍,上麵無人罩著,如履薄冰,步步艱難啊。
現在需要去長安拜訪拜訪幾位有影響力的京官,引為靠山和助力,好為眾人將來的前程做個鋪墊和打算。
這套說詞一講出來,自然受到了關鳩鳩和朱胖子的追捧,大聲疾呼郭小哥英明,都護大人登高望遠,未雨綢繆,想得及時周全雲雲。
唯獨龐飛虎微微沉吟了一聲,問道:“莫非朝中已經有人覬覦咱們西川小都護府這塊地盤了?”
郭業微微驚訝,臉上浮現些許意外之色,好在一閃即逝,打了個哈哈笑著掩飾道:“老龐果然是我理想中的長史人選,考慮就是周全。不過,這次倒是與你想得有些出入,咱們西川小都護府雖然兵稠地稀,不比其他大地方,不過也算是執掌一方了。現在多去結識幾個大佬,對我們將來的發展是有所裨益的。”
龐飛虎哦了一聲,略有所思地點點頭,擠出一絲笑容道:“那是下官想多了。都護大人顧慮得極是。”
郭業一聽龐飛虎自稱下官,口稱都護大人,立馬進入了角色互換,眼神中不由又多了幾分讚許。
公是公,私是私,這才他需要的副手,他倚重的都護府長史。
繼而對著三人道:“走之前,我先交代一些事兒,不然便是去了長安,我心裡也不安。”
三人不再言語,紛紛起來站好,微微躬身,做了一個豎耳聆聽狀。
郭業見狀,直言不諱地說道:“我走之後,龐長史就坐鎮圖瓦城中,全權負責西川小都護府諸事,還有,西川軍也歸你節製。”
以前在隴西之時,龐飛虎就替郭業節製過江心島團練軍,而且乾得也是有聲有色,所以對他來說並不陌生。
繼而抱拳信心十足地應道:“都護大人儘管放心,龐飛虎人在西川,亂不起來。”
郭業微微頷首,待龐飛虎坐下之後,又對關鳩鳩道:“都護府中的文薄書信之事由你負責,有何情況,立馬飛馬報信入長安,長安有酒樓名為食為天,那兒暫且作為通信之地,記住,凡有事,好讓我第一時間知道。”
關鳩鳩連連點頭稱是。
郭業遣散了龐飛虎和關鳩鳩後,獨獨留下朱胖子,開口第一句話便問道:“野狼峪王伯當那邊,第一筆糧食與餉銀是否送達?”
顯然,這事兒是朱胖子一人經手,郭業不願彆人知道得太多。
朱胖子自然知道郭業遣散關鳩鳩二人的用意,心中油然生起一股自豪感來,挺胸傲嬌說道:“一切辦妥,老朱辦事,您放心,不會出現任何紕漏。”
郭業輕笑一聲,繼續交代道:“如果西川這邊出現變故,兵力不夠,野狼峪王伯當所部,你可以求援。不過你記住,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求援。這是我給你的一道底牌。”
郭業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朱胖子再也不能淡定了,郭業竟然給他如此之大的權利,野狼峪裡頭可是有足足三千人的馬賊。
這種待遇,可是連龐飛虎都不曾享受。
朱胖子抖動著肩膀,語音有些哽咽,說道:“大,大人,老朱何德何能,怎能,怎能……”
奶奶的,朱胖子什麼都好,就是太感性了。郭業頗為頭疼地說道:“彆妄自菲薄,如若信不過你老朱,錢糧之事我又怎會交於你手中?偌大一個地宮寶藏,我怎麼可能放心讓你打理?”
朱胖子聽聞止住了激動,訕訕笑著連連點頭說道:“是是是,大人莫怪,老朱就是這個德行。哦,對了……”
停頓了一下,朱胖子從袖兜裡掏出一本賬簿,雙手奉上遞到郭業跟前,道:“這是前段時日,錢糧支取的用度,還有上次陣亡數百隴西士卒,所發放的撫恤銀數額。大人您過目一下。”
郭業看了一眼朱胖子手中那本厚厚的賬簿,伸出了右手,不過沒有接過來,而是擋了回去。
然後搖頭說道:“正如你所說,你朱胖子辦事,我不放心的話,我還能信任誰?”
奶奶的,這話就跟催淚劑似的,朱胖子圓嘟嘟的臉蛋硬是擠成了苦瓜臉,哆嗦著嘴唇,仿佛又要感性一把。
大老爺們動不動就一把鼻涕一把淚,郭業看著真格兒揪心。
他見機得快,立馬岔開了話題,問道:“撫恤銀之事都安排妥當了吧?記住,必須發放到每個陣亡弟兄的父母與妻兒手中。”
朱胖子應道:“小哥放心,早前就安排押送回隴西了,押送銀子的都是咱們隴西出來的漢子,也有老朱的心腹,辦事絕對信得過。約莫再過半拉月,就能回來了。對了,我擅作主張,差人給府上的老爺子老太太,還有小蠻小姐,秀秀夫人送了些珠寶玉石,最近您忙前忙後,來不及通知你。”
郭業會心一笑,拍了拍朱胖子的肩膀讚道:“你有心了。沒事了,出去吧!”
聽完朱胖子最後那句話,他立馬有些鬱悶起來了,有些質疑自己的孝道。
這麼久以來竟然沒有跟父母和妻子通過信,報過平安,若非朱胖子提前給自己送了東西回隴西,自己都不知道要耽誤到幾時。
他心中那個將父母妻妹接到西川享福的念頭,越發的強烈起來。
罷了罷了,等從長安回來之後,一定要將此事付諸於行動,一定要將爹娘小妹,還有秀秀從隴西接到西川圖瓦城來。
不止是自己的家人,還有將郭家班眾人的家眷統統接到西川來,也讓眾人享受天倫之樂,子女膝下承歡的溫馨。
一定,
一定要!
離去之前的諸事已經吩咐完畢,朱胖子趁著郭業沉靜遐思之時,悄然出了客堂,不作打擾。
過了好大一會兒,郭業猛然想起還有一件事兒沒有交代,這件事兒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旋即,坐在一個空空蕩蕩的客堂之中,他仿佛跟空氣說話似的,貌似自言自語一般問道:
“暗夜,你在否?”
叫了一嗓子,沒有回音兒。
靜如死水,沒有一道聲音打破這份肅靜。
郭業再叫:“奶奶的,神出鬼沒,需要你的時候愣是找不到你人!”
...
...
幾息之後,沒有得到回複,郭業隻得起身準備出門尋人。
誰知,突然從腦袋上空傳來一道幽冷的聲音:
“在,一直都在,剛才潛於房梁之上,打了個盹兒!”
冷不丁來這麼一下,饒是郭業沒有心臟病也得嚇出個好歹來。
怒極,破罵:“我草,你這混蛋,不嚇唬人能死啊?房梁之上你都能打盹,你他娘屬耗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