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2章：魔心深種

天空陰沉沉的，加上時而響起的詭雷，山穀裡顯得更加恐怖了，歸思卻坐在地上一動不動，背朝著九鳳等人，肩後白發隨風而飄，那幾人感受到此地詭異氣氛，再加上歸思卻一頭黑發忽然變白，更令他們有種說不出的壓抑了。

“歸思卻……怎麼？你以為不說話，我就認不出你了……”

九鳳目光凝定，生怕有詐，掌中暗自蓄力，一步步小心翼翼走了過去，當離歸思卻還有五六丈距離時，卻又停了下來，向身旁二人遞了遞眼色，示意他們先過去。

那兩人微微一怔，也隻好硬著頭皮上前，倘若是在外麵，他們自然不會如此恐懼，但來到這天塚裡麵的幾日，多次遇見一些外麵仙界沒有的詭異之物，無數次經曆生死之險，似乎將他們的膽子也嚇破了，是以此刻，不得不小心翼翼。

“喂！歸思卻，死了沒？”

兩人壯著膽子，來到歸思卻麵前，見他緊閉著雙眼，臉上變得尤為詭異，眉心上還出現了一道紫黑色的印記，兩人均是心中一顫，下意識緊了緊手裡的仙劍。

“喂！歸思卻……沒死就說句話！太淵長老說了，隻要你肯回去，便還是聖殿的弟子，不會為難你……”

兩人仍然有些不敢靠近，直至片刻後，冷風吹過，歸思卻仍然沒有一絲氣息，兩人彼此對視一眼，這才小心翼翼靠近，一人伸出手，往歸思卻鼻前探了探，發現他已無任何氣息，不由得渾身一顫，向九鳳看去，顫聲道：“師……師兄，他，他死了！”

“死了？怎麼可能！”

九鳳雙眉一皺，與身旁另外兩人大踏步上前，而先前那兩人此刻仍然有些不知所措，倘若歸思卻死了，便是功虧一簣，他們回去也必定遭受懲罰，就在二人正當俯下身再探歸思卻死活之時，卻在這一刹，歸思卻忽然睜開了眼。

“你！”

二人登時渾身一顫，觸碰到那兩道深邃而又恐怖的眼神，這一刹那，像是墜入了無邊無儘寒冷漆黑的噩夢，比之身處天塚裡麵更要可怕。

“啊！”

下一瞬間，兩人還不待逃開，隻見歸思卻倏然伸出雙手，扼住了二人的喉嚨，下一刻，隻見兩人雙目圓睜，短短片刻，便化為了兩具恐怖乾屍，連元神也未能逃離出去。

“給我上！”

九鳳凜然大驚，一聲疾喝，身旁兩人立即衝了上去，然而還不待出手，直接被歸思卻震為了一片血霧。

隻見歸思卻慢慢轉過身去，兩隻眼睛已變得血紅，眉心紫黑魔印恐怖駭人，目光落在九鳳身上，仿佛將九鳳禁錮在了原地一般，竟爾絲毫動彈不得。

“你……歸思卻……你……”

九鳳直是嚇得麵無人色，渾身亂顫不止，他從未見過歸思卻何時如此可怕過，何時有過如此強的力量，這一刻，他像是墜入了冰冷黑暗的噩夢，第一次感受到死亡離他如此近。

“嗒……嗒……嗒……”

腳步聲慢慢響起，在黑暗冰冷的夜裡聽來，尤為令人恐慌，歸思卻一步步慢慢向他走了過去，九鳳全身動彈不得，直嚇得心膽俱裂：“你……你殺了我，太淵長老和聖王，都不會……不會放過你……”

歸思卻眼神冰冷，並未答話，手掌一抬，按在了九鳳頭頂上，隻聽得一聲慘叫劃破夜空，九鳳滿臉鮮血，竟是頭蓋骨被生生捏碎了，鮮血不斷往外冒，混雜著白漿，然而他卻想死也死不了，元神被禁錮著也逃不出去。

“啊——”又一聲慘叫，九鳳雙目也被剜去了，如此折磨痛苦，令他生不如死：“求求你……殺了我，殺了我……”

“啊——”慘叫聲不斷，狂風大作，怨氣衝天，天空中電閃雷鳴，最終，九鳳被一掌拍得形神俱滅。

這一刻，天空中電閃雷鳴不止，狂風大作，萬獸奔騰，近萬年來，天塚裡從未有過如此異象，仿佛是在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

歸思卻看著來時的路，就這樣站著看了許久，腦海裡一幕幕閃過，或是茯苓，或是靈瑤，隻是那些畫麵，像是支離破碎了，映照著他此刻沾滿鮮血的雙手。

最終，他沒有回去，沒有去找太淵報仇，而是，繼續往天塚的深處去了，這一去，便是不歸。

此後的三百年，天塚無一日風平浪靜，處處腥風血雨不斷，一個叫做“無天”的人，掃蕩了天塚各大小勢力，將許多勢力合並，又過數百年，天塚外麵逃進來兩個人，一個叫做鏡花月，一個叫做黃泉渡，不久後，無天域正式成立了。

再過數百年，天塚外麵又來了一個神秘人，總是身穿黑袍，無人見其麵目，卻擅使禦魂之術，控製天塚無數凶魂，從此，無天三凶的名字，令人聞風喪膽，歸思卻也成了天塚裡麵禁忌一般的人物，令人談之色變，隻是無人知道，他並不叫無天。

……

此刻，八荒殿廣場上冷風呼嘯，歸思卻肩後發白不斷飛舞，一股魔戾之氣，也像是瞬間扼住了眾人的喉嚨一般，令他們胸悶氣短，呼吸困難，背後仿佛被一座大山壓著。

“思卻……”

蕭塵雙眉微鎖，小聲喊了一句，且不管現在歸思卻為何與八荒聖殿的人認識，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此刻感受到了歸思卻身上有一股極重的怨戾之氣，究竟經曆了什麼，才會有如此重的怨戾之氣？

此刻太淵四人也終於確定了，他就是當年的歸思卻，但令他們怎樣也沒想到的是，對方這幾千年來竟然一直隱姓埋名，原來他就是天塚裡麵令人聞風喪膽的無天帝！

太淵長老目光凝定，腦海裡思緒電閃，對方今日必是為報當年之仇而來，他萬萬沒想到，昔日一個由自己掌定生死的人，如今修為竟是如此恐怖，雖然現在天塚已經可以自由進出了，但並未完全打開，一旦等天塚完全打開，此人在天塚的勢力便可儘出，到時候恐怕後果不堪設想，那麼今日……必除此人！

另外三人與他心念相通，突然間，四人便一齊攻了上來，這四人修為豈是之前那七人可比，霎時間便令得整座廣場狂風大作，顫抖不止，蕭塵見他四人突然發難，也不多做猶豫，雙掌一推，將蒼龍吟瞬間施展了出去。

但見掌力化作兩條勢不可擋的金色龍影，所過之處土崩瓦解，寸瓦不留，離火長老雙掌一震，兩條火龍也自雙掌間翻湧了出去，“轟隆”一聲巨響，二人掌力相撞，直震得附近劇烈一顫，無數弟子皆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力震飛了出去，即便是離得遠的人，被這掌風一刮，也有些搖搖晃晃站立不穩。

眾弟子不禁心中駭然，離火長老修為之高，遠非他們所能想象，而此人修為之高，竟然能與離火長老平分一掌，實是令他們為之心顫。

而另一邊，以太淵長老為首，三人皆是殺招齊出，朝歸思卻攻了去，遠處鏡花月和皇甫心兒也來不及趕至相助了。

眼見那三人殺招瞬息間向歸思卻逼到，蕭塵也無法抽身，卻在這時，隻見歸思卻陰沉沉一笑，手掌一翻，登時風雲驚變，天地失色，原本晴朗的天空，一下變得陰雲沉沉，一股魔息自他身上爆發出去，竟爾將三人逼退了回去。

然猶未停，歸思卻雙足一蹬，動如雷霆萬鈞之勢，雙掌向那三人拍到，以太淵為首，三人均感氣息一窒，麵對如此恐怖的掌力，竟然越發難以抵擋。

“砰！砰！砰！”

三聲驚天巨響，不知太淵三人又動用了何等高深莫測的功法，隻見三人身上忽然金芒大盛，宛若天人一般，將歸思卻身上的魔息一層一層又給逼退了回去。

“尊上！”

就在這時，遠處鏡花月一瞬間飛了過來，看向歸思卻，這一刻臉上卻有驚色閃過，疾道：“尊上，你不能……”

“退下……”

冷冷的話語，像是在告訴在場眾人，他今日必殺太淵，隨著話音落下，隻見他身上魔息大盛，層層魔戾之氣，仿佛籠罩天地一般，令人心神為顫。

這一次，連蕭塵也不禁感到一震，為何他身上有著如此重的魔戾之氣？儘管不知他要動用什麼，但想必定然是與自己動用逆魔三變差不多，如此一來，後果隻怕有些嚴重，無怪鏡花月會著急。

想到此處，蕭塵不再與離火長老糾纏，猛催全身真元，一掌排山倒海將他逼退了出去，然而正要過去相助歸思卻時，遠處卻有一股恐怖氣息傳了過來。

縱目望去，隻見遠處有八道人影忽然飛了過來，那八人個個氣息非凡，想來便是八大殿主了，無極殿主、天命殿主、神火殿主、驚魂殿主、極樂殿主、凶冥殿主、幽泉殿主、血虹殿主。

這八人各自執掌一殿，除卻八荒聖王，身份僅在聖殿四大長老之下，修為決計不可小覷，而當初的炎陽真君、烈陽炎神等高手，算起來，也不過隻是神火殿的神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