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4章：人界之危

蕭塵見她神色凝重，也不多言，立即接過信箋，拆開看了片刻，神色也立時變得凝重了起來，信中寫道，人界的六界之隙封印逐漸鬆動，五嶽山的陣眼已經支撐不住，萬仙盟總盟欲請動人界所有修真勢力，動用人界大地之力，集合離境、苦境、東土之濱，以大地靈脈為牽引，封印五嶽山。

動用人界大地之力，此舉非同小可，一旦稍出差池，紫府將會麵臨滅頂之災，更會禍牽凡塵，屆時人界失去了大地之力，非但封印不了神魔淵，更會使六界之隙加速崩塌，宛同末日來臨，後果不堪設想。

蕭塵臉上神色越發變得凝重了，這封信是萬仙盟總盟盟主親自提筆落款，但這未免有些太過鋌而走險了，一旦出錯，便會使整個人界萬劫不複，問道：“確定這封信無假嗎？”

白楹點了點頭：“信是去年收到的，已與萬仙盟對證，確實無假，苦境、離境，還有東土之濱那邊，皆收到了。”

“這樣麼……”蕭塵凝了凝神，自從上次那布局人百年前混入萬仙盟，那次過後，他便須事事謹慎小心了，這件事事關重大，出不得任何差錯，即便真是萬仙盟盟主親筆，他也須好好考量一番。

“蕭塵哥哥！蕭塵哥哥！”

就在這時，大殿外麵忽然傳來一個少女聲音，隻見慕容仙兒跌跌撞撞跑了進來，殿上原本肅穆緊張的氣氛，隨著她的闖入，一下子便鬆和了許多。

“嗚……我就知道蕭塵哥哥會回來的，臭狸貓天天說你不回來了，我煩死他了……”

隻見後麵，芝巒和咕嚕獸、咕嘰獸也跟著跑了進來，殿上的氣氛一下變得活潑了，會議也顯然無法再繼續了。

“仙兒，沒事……”

蕭塵輕輕一笑，撫著她的長發，自己這一走就是三年多，如今終於又見到了熟悉的麵孔，仙兒也還如當年一般，永遠十五六歲的模樣，無論時間過去多久，都始終長不高長不大，模樣不會有任何變化。

“喵了個咪！本大仙昨晚夜觀星象，掐指一算，料定今日死小子會回來，看吧，說對了！”

“呸！死饞嘴貓！就你話最多了！”慕容仙兒轉過身去，瞪了他一眼，眼角還掛著幾滴晶瑩剔透將落未落的淚珠，模樣楚楚，實是惹人憐愛。

咕嚕獸和咕嘰獸也蹦到蕭塵身上，顯得親昵無比，蕭塵心中不禁多有感慨，倘若自己困在寂靜之墟沒能出來，或是百年後千年後再出來，那時候，還能再見他們嗎？他們還記得自己嗎？而如今，又何嘗不是這樣，一夢數千年，昔日故人……今何在。

“塵哥！”

這時，外麵又響起一個聲音，隻見一個英姿颯爽的白衣青年和白衣女子快步走了進來，正是當年的秦天羽和徐靈兒。

“天羽，靈兒！”

蕭塵倒是沒有想到，他二人如今，當真有如翩翩白衣禦劍仙一般，越發英姿颯爽，早已不是當年的懵懂少年少女了。

“某人啊，回來了，也不說一聲。”隻見殿外的梁柱旁，不知何時又多了一人，那人背靠梁柱，雙手放在胸前，正是蕭寒。

“就是就是！定是去了回天上，早已忘了人間咯。”上官嫣向來唯恐天下不亂，也在一旁跟著附和道。

“你們……”

蕭塵原本還因六界之隙和心兒的事情煩鬱，現在一下見到這麼多熟識之人，心中煩鬱也一化而空了，闊步走了出去，還像往常那般揉了揉上官嫣的頭發：“惡魔女，都長這麼高了。”

“你你你！找打！”

上官嫣嬌小玲瓏，和慕容仙兒一樣身姿輕盈，此刻聽他故意戲謔自己，立時便跳起來想去打他頭。

氣氛一片和睦，這時，又聽遠處傳來一個略有些醉醺醺的聲音：“蕭小哥，久日不見，彆來無恙啊……”

“楚大叔……”蕭塵更是有些意外，沒想到楚天闊也來了，看樣子，三師公水月也來了。

他這三年在天界雖然修為大增，但這些人在人間，因為湮滅時代最終階段來臨的緣故，也同樣衝破了桎梏，邁向一個絕頂巔峰。人界的強者，如夜滄溟，如太玄帝，如三聖，如萬仙盟總盟盟主，如羅刹女帝，也同樣不可小覷，即使現在仙王下凡，在他們麵前，也不敢恣意妄為。

“你們都在，好，好……”

一下見到這麼多熟識之人，蕭塵心境也變得開朗了起來，仙界雖好，但冰冷天宮鎖人心，又豈能看見人間這番煙火，又豈得自在。

……

夜裡時，一輪明月高懸，皓月千裡，直是無垠，映照著整個人間蒼生，唯獨天上那道裂痕，看上去更加詭異了，裡麵黑漆漆一片，與整個明月夜空，顯得格格不入。

也同明月一般，既然在紫境能夠看見這無邊無儘的裂痕，那麼在離境苦境，同樣也能夠看見。

白天時，蕭塵要陪著慕容仙兒等人，無法繼續與白楹他們商議，此刻夜深人靜，仰望著高天上那道裂痕，心中卻是在細細凝思。

那裂痕乃是人界與天界的縫隙離恨天，現在尚未完全擴張，人界中人便能通過進入天界，而天界中人尚無法通過離恨天下來，但是一旦再擴張些許，那麼天界那些原本下不來的人，也都能夠下來了，且不再受兩界平衡禁製，也即是能夠動用在天上的力量。

想到此處，蕭塵心中不免再起一層顧慮，他自下來人界後，便已無法再全部動用古神的力量，前些日他在仙界鬨出那麼大的風波，八部天王和八荒聖王那些人豈會善罷甘休，必定會追殺到人界來，屆時即便有青龍守護，也是大為不利，故而為今之計，隻有儘快煉化澹台滅的太虛玄黃氣，使青蓮突破至六品。

就算拋開這一層不談，他在仙界這麼久，已然知曉天界有人對人界圖謀不軌，幾千年前往人界引入濁氣，和上次太虛古族妄圖使人界靈力枯竭，這兩件事便是最好的說明，而且如此重大之事，一個太虛古族擔當不下來，必定是有著更厲害的人在背後操控。

想到此處，蕭塵不禁眉心憂色深深，如今的人界，已是前有虎豹，後有豺狼，即便隨著湮滅時代最終階段來臨，能夠與天魔二界抗衡，形勢也絕不容樂觀，更讓他有些擔心的是，人界的各個勢力，未必真如表麵那般同氣連枝，其中暗潮洶湧，還怕是人鬼難辨。

深吸了一口氣，蕭塵又向月色籠罩的碧水壇方向看了去，這次一彆三年多，她還在碧水壇麼？上次聽聞，似乎羅刹宮也出了什麼變故，也不知如今她是否安好，是否知道自己回來了。

“還沒睡麼？”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個淡淡的女子聲音，隻見白楹慢慢走了過來，月光下，一襲白衣，裙帶飄飄，皎潔無暇。

“白長老……”

有時候，蕭塵仍然會把她看成師父一樣，從三清門到現在，她始終在身邊，每每自己有何難題，第一時間想到的，總會是她。

白楹輕輕一笑：“怎麼了？你這趟去天界，如何，找到你要找的那個人了麼？”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心中填滿了苦澀和無奈，白楹慢慢走了過來，輕輕捋了捋他額前的頭發，就像是看著當年三清門那個少年一樣，聲音忽然輕了許多：“找不到，就不要找了吧，她或許，已經不在了……”

縱使知道，他心中一直都有著另外一個師父，但她這些年來，依然將他當做弟子，她原本也有個傻徒兒，叫做程郢，也即是當初去蕭家接人的那個弟子，可惜後來那次三清門遭受滅頂之災，程郢不幸罹難了。

蕭塵長長一歎，花謝之日，便是相見之時，卻要等到何時。

“罷了，不說這個，對了，我還不知道紫府現在出了什麼事，逸風大哥和落師姐他們在哪？怎麼不見他們？”

白楹歎了一聲氣道：“殤顏現在在玉卿門，羽逸風和李慕雪，月前他們去了昆侖。”

“去了昆侖？”蕭塵眉心一凝，心想逸風大哥去昆侖無可非議，但慕雪，上次自己已經將她帶出來，她已不再是昆侖弟子，如今她為何又與逸風大哥去了昆侖，莫不是昆侖當真出了什麼事？

白楹道：“這幾年，昆侖派行事無常，甚至天一子主張五派合一，妄圖執掌五派，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我曾讓青鸞她們暗中去調查，但最終無果。”

“天一子……”

蕭塵細細凝思了起來，最近一次見到天一子，是上次去昆侖接李慕雪出來，那時候，天一子似乎確實給他有些奇怪的感覺，但又說不上來怪在哪裡，這才短短三年，怎會如此性情大變？這其中必有蹊蹺，隻怕非同一般！

白楹點了點頭：“這回，你這個昆侖太掌門回來了，正好，也去昆侖問問究竟怎麼回事。”

蕭塵驀然想起，自己還真算是昆侖派的太掌門，那次天機子將功力傳於自己，又將昆侖掌門令傳於自己，相當於昆侖掌門在自己這裡轉了一輪。

“好，昆侖那裡我會去一趟，但現在不行，還有一件事，我須回凡塵弄清楚。”凝思片刻，蕭塵點了點頭道。

“恩……另外，還有件事。”白楹想說什麼，但說到此處，聲音又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