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2章：噩夢將至
所有人都來到了外麵，隻見青山一重接一重，萬裡雲層浩渺，懸浮島嶼一座接一座，於白雲中隱隱現現，每座島嶼又有瀑布垂下，伴著淙淙流水，於日照下熠熠生輝，形成一道道絢麗燦爛的彩虹。
“終於……出來了。”道無天望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仙界，一雙血紅瞳孔裡漸漸透出了熾熱的光芒。
這一刻，所有人都宛若再世為人一般，儘管對他們而言，百年也不過須臾一瞬間，不可與凡人同日而語，但是他們被困在寂靜之墟，已經太久了，仿佛眼前這個世界，對他們而言都顯得有些陌生了。
“阿彌陀佛……”
苦菩提雙手合十，也往前走了幾步，他並非佛祖坐下弟子，而是天界苦行僧，一身佛法高深莫測，當年他為追蹤道無天，才誤入寂靜之墟，不曾想一晃便是匆匆數千年，此刻在他心中，也不禁感慨萬千。
道無天向他看了一眼，嘿嘿冷笑道：“老禿驢追了我這麼多年……本座有事在身，就不奉陪了！告辭！”話音甫落，倏然間化作一道紅光往遠處去了，苦菩提見狀，也瞬間化作一道金光追了上去。
這邊還剩下的二十幾人也相繼離去了，隻留下蕭塵和歸元老祖，還有那三個驚魂未定的男子。
蕭塵看著眼前的山脈雲層，倒也沒有恍如隔世的感覺，隻是從沒來過這太清天，一時隻覺靈氣異常的充沛，現在他要立即回巫山，三年時間，對於道無天這些人而言可能隻是彈指一瞬間，但對於他而言，已經不短了，隻怕人間也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望著白雲輕輕一歎，蕭塵轉過身去，向歸元老祖拱了拱手：“晚輩還有要事在身，這便告辭了，前輩後會有期。”說罷，也向那三個男子抱了抱拳：“三位兄弟保重。”
那三個男子到現在還有些木然，這時歸元老祖往前一踏，手一伸道：“蕭小友且慢，還有一事，老朽想要請問一下小友。”
“不知前輩所指乃是何事？”
蕭塵又停了下來，心想三年都去了，也不急於這一時，眼前這歸元子元神十分強大，若能重塑肉身，必定是一等一的絕世高手，能夠結識倒也無妨。
歸元老祖捋了捋白須，雙目微微一凝，看著他左手道：“之前在裡麵，小友所使的法寶，可是名曰‘幽泉手’？”
蕭塵微微一怔，怎麼會被他發現了？而且一口道出幽泉手的名字，莫非他認識枯木老祖？說道：“前輩雙目如炬，瞞不過前輩，確實如此。”
歸元老祖瞧他此時神色微變，更加確定心中猜測，捋了捋白須，又問道：“你與枯木是何關係？”
蕭塵心想那他與枯木老祖又是何關係？枯木老祖現在受困於殤陽山脈，曾三番叮囑自己，除了血枯老祖，不要告訴其他人，那眼前這人，總該不會是血枯老祖吧？莫非是他們三人數千年前認識？說道：“不瞞前輩，蕭某與枯木前輩是曾有一麵之緣，這幽泉手，也是前輩所贈。”
“唉……”歸元老祖搖頭一歎，他向來心思縝密，此刻聽蕭塵三言兩語，便已猜到了大概，歎聲道：“如此說來，他也是身困一方了？隻怕是也連肉身都沒了吧？”
蕭塵暗暗凝思，枯木老祖當初千叮萬囑讓自己不要告訴血枯老祖以外的人，雖說他與自己並無多少交集，但終歸受人之托，眼前此人，與枯木老祖究竟是敵是友？自己要不要告訴他關於枯木老祖的處境？
就在這時，歸元老祖忽然道：“木枯不生花，是也不是？”
蕭塵目光微微一凝，這句暗語，他怎麼會知道？這乃是當初枯木老祖交代的，除其摯友外，應是無人知曉了，難道眼前這歸元子真的是枯木老祖好友？
歸元老祖捋了捋白須，搖頭歎道：“他將這句話告訴彆人，便是情況已然十分危急，蕭小友，你且說吧，他此刻究竟在哪。”
蕭塵細細凝思了一會兒，心想他應當是要打算去救枯木老祖了，如此也好，便將當初在殤陽山脈裡麵的事情說了。
“唉……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歸元老祖聽完後不斷搖頭歎息，最後看著他道：“這神魔淵，小友便不必去了，正好，我也有事要去尋血枯。”
“如此……也好。”蕭塵思索片刻，點了點頭，他現在自己一身事還未了清，目前確實不可能去神魔淵，便道：“那麼，晚輩告辭了。”
“小友，再會。”
……
與歸元老祖辭彆後，蕭塵來到一處懸崖邊上的雲海，他現在也不知身處何地，隻能先回到上清天再說。
一炷香後，他通過雲海回到了上清天，正好在瀛洲東部，距離巫山不算太遠，快的話三天時間便能到。
“吼——”這時，隻聽一聲沉吼，卻是檮杌從靈界裡麵出來了，當初蕭塵被卷入空間裂痕，檮杌便也沉睡了過去，不過三年時間對他而言，大概就是凡人打了個盹兒。
蕭塵沒想到他突然醒了，問道：“你……沒事吧？”
“吼！老子能有什麼事？就是這一覺……怎麼感覺睡得有點久？你小子走完天衢了？”
“恩……算是吧。”蕭塵點了點頭，苦笑道：“已經三年了。”
“三年？”檮杌立時露出了一臉鄙夷之色：“嘖嘖嘖，沒用的小子，是老子的話，三天就走完！咦……不對！你小子身上怎麼有股怪怪的氣息……”一邊說著，一邊湊了過來，上聞下嗅。
“好了好了。”蕭塵一把將他推開：“我慢慢跟你說吧，當初本來是要走完的，結果……”
當下，他便將天衢崩塌一事告訴了檮杌，當然，並沒有說關於那神秘空間的事情，檮杌則聽得一臉懵然：“還有這種事？那你小子豈不是算命大了？”
“恩……也許吧。”蕭塵向四周看了看，現在仙界那些人恐怕還不知道他出來了，但無所謂了，此刻最重要的是，他要立即回巫山，說道：“檮杌，你肉身之事暫且緩緩，我現在必須回趟巫山，把心兒帶出來。”
“好！老子不急，幾千年都過來了，還差這一兩個月麼？這一次，老子幫你滅了整個太虛古族……”
“不……澹台老賊的命，是我的。他的噩夢，從今日……開始了。”
……
三天後，蕭塵終於回到了巫山，卻發現四周一片靜謐，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心裡也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尤其是想起那次吞噬古神意誌時，心跳突然變得劇烈，就像是快要窒息了一般。
片刻後，他來到山前，四名守衛弟子見有人靠近，立即上前將他攔了下來：“站住！什麼人！”
“蕭塵。”
“蕭塵？”那四人皆是一驚，往他臉上看了又看，如今他的模樣並沒多大變化，隻是頭發長了一些，也沒再束發，嘴邊也長出了一圈胡渣。
“真的是他！”
一名巫山弟子認出了他，一下驚得臉色煞白，三年前蕭塵揚言三個月內走完天衢，這件事本就在巫山鬨得沸沸揚揚，後來更是因為天衢崩塌，整個巫山神族已是無人不知他的名字，他怎麼還活著！
“快……快去通知巫祝！”
四名弟子慌慌張張，其中一人飛也似的往巫山裡麵跑了去，後麵三人驚恐地看著眼前這人，也斷不敢阻攔。
片刻後，蕭塵進到裡麵，巫祝和另外幾位祭司聽見如此震撼的消息，也都早已經匆匆出來了，原本還以為有假，但此刻見到那個長發飛揚的男子一步步走來，這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完全不敢相信，他非但還活著，而且身上這股氣息……弟子們感受不出來，但他們如何感受不到？分明是真君境界的氣息，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真君！
“你……你果真是蕭塵？”
連平日裡始終喜怒不形於色的巫祝，這一刻臉上都露出了震驚之色，她如何敢相信？如何能夠相信眼前這個滄桑了許多的男子，會是昔日那個蕭塵？
“心兒呢？我是來帶她走的。”
蕭塵往人群裡掃視了一眼，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感覺，自己回來了，心兒無論如何，這時都該出現才對，可為何現在竟不見她的蹤影？
這一刻，人群裡忽然安靜了下來，一是因為他的出現太過令人意外，許多人早已驚得說不出話來了，二則是因為三年前，皇甫心兒冰封湖底，沒個千百年，是不可能出得來了，這回如何交代……
“她在哪？”終於，蕭塵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了，而眾人仍是不說話，這時，遠處響起一個怔怔的女子聲音：“你……是蕭塵？”
蕭塵循聲望去，雙眉一皺：“洛靈妃？”
遠處那個紫衣飄飄的女子，正是洛靈妃，如今修為早已非當年可比，她容顏未改，但此刻看著滄桑了許多的蕭塵，她腦海裡浮現出的，卻是當年那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