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4章：忌憚

“哥哥知道怎麼回事？”

梨花魔玲兒一臉驚奇的看著他，蕭塵點了點頭，果然還是未能逃過，一個月前在鳳凰族，那個巫祝當時便瞧出了端倪，雖然被自己阻止內觀了，終究未能逃過她的法眼。

“那現在怎麼辦啊？他們會對姐姐怎樣，那要不，我們去把人救回來……”

蕭塵搖了搖頭：“她現在很安全，比在任何地方都安全。”話到最後，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心兒現在很安全，但恐怕，事情會變得很麻煩了。

“哦哦，隻要沒事便好……”梨花魔玲兒點了點頭，她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

“那你現在，打算如何？”千羽霓裳向他看去，問道。

蕭塵緊鎖著眉，往旁邊一張椅子坐了下去，端上茶杯飲了一口，然後一點一點將腦海裡的思緒理清，巫山神族不同於太虛古族，想要強闖去把人帶出來，無異於登離恨天，當初檮杌都險些栽在那裡，何況自己。現在需要等檮杌元神重凝，然後向他問清楚一些關於巫山神族的事情，尤其是巫山神女洛淚，當年他又如何與八荒聖王結仇，這些事情必然聯係在一起。

千羽霓裳見他凝神不語，向身後一名女弟子道：“去重沏一壺茶。”話末，又回過頭來，看著他道：“巫族非同小可，你先安心在此，我讓人去打探一下，過兩日再作計較。”

“等等。”蕭塵抬了抬手，又搖了搖頭：“還是不要打草驚蛇，我自有計較，我知道他們想做什麼，但她不是……”

話到最後，他也不知怎麼說了，在他心裡，心兒便是心兒，絕不是什麼巫山神女，可巫族那些人，豈會這樣想，最關鍵的是，她體內的元嬰，那元嬰才是最關鍵所在，那是巫山神女洛淚的元嬰，有著巫山神族的靈力，倘若不是這元嬰，巫祝恐怕也看不出什麼來。

“她不是什麼？”千羽霓裳看著他，臉上靜若止水：“當初替她療傷時，她體內有一股巫族的靈力，還有她的元嬰，連我都感覺出了，你以為，巫族的人不會發現？現在……你覺得應該如何？”

一名女弟子走了進來，手裡端著新沏好的茶，蕭塵接過茶杯，一口飲下，將茶杯重重放在幾上，道：“我晚點去問檮杌，他應該知道些事。”

……

夜裡時，滿天星河璀璨，月影流暉，外麵忽然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蕭塵起身去開門，見是千羽霓裳來了，問道：“夜已深，師妹還未休息麼。”

聲音裡透著幾分疲倦，顯然為了巫山神族一事，他已是殫精竭慮，千羽霓裳搖了搖頭，進到屋中，才向他問道：“可以跟我說說，怎麼回事麼？”

蕭塵輕歎一聲，便將當初融合元嬰一事告訴了她，千羽霓裳聽完後凝思許久，那麼問題便是出在元嬰了，蕭塵也不否認，確實是因為這元嬰，有時候令皇甫心兒看上去像是變了一個人，尤其是元嬰之力越往後覺醒，尤其是那一次在元嬰裡麵，無意進到那一座石殿，看見裡麵的那副壁畫，拿到神女淚後，仿佛冥冥中，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難以逃脫的宿命。

此刻他腦海裡疑惑萬端，最大的疑惑便是，當初太極玄天嬰是從東土之濱藏鋒穀任家那裡得到的，倘若真是巫山神女洛淚的元嬰，她是巫山族的神女，元嬰怎麼會封藏在人間，然後又被人間的人無意發現？她當年又是如何隕落？這些都是一萬多年前的事情了，恐怕隻有檮杌才清楚了。

千羽霓裳凝思了許久，道：“巫族實力雖強，但他們與太虛古族不同，並非不講道理，所以此事未必沒有回旋餘地，師哥暫且好好休息，等過些日，我與你親自去趟巫山。”

“恩……”蕭塵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愁苦，實力，實力，倘若自己有足夠強的實力，便直接去將心兒帶出來了，他們憑什麼將心兒帶走，直至許久後，才輕歎一聲，看著師妹道：“師妹，總是麻煩你……”

千羽霓裳搖頭一笑，慢慢往外麵去了，天上彎月斜掛，星河燦爛，與此同時，在太虛古族裡麵，一間幽暗的石殿裡麵，隻見整座殿為一層幽綠光芒所籠罩，殿首石台上盤膝坐著一個人，綠光籠罩在那人身上，將他麵目映得有些猙獰，此人正是澹台滅，想必前些日遭蕭塵和千羽霓裳秋水無情重創，到現在還未恢複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石殿外麵忽有一陣細細腳步聲響起，到得殿門前，腳步聲戛然而止，然後是一個弟子的聲音響起：“尊主，鳳凰神族有書信傳來。”

石殿裡麵，澹台滅陡然睜開了眼睛，瞳孔裡兩道幽綠光芒閃過，有些森森可怕，許久才聽他陰沉沉的道：“拿進來。”

“是。”那弟子這這才敢開門進去，進去後，恭恭敬敬將手裡一封書信呈給他，澹台滅臉上陰氣沉沉，取出書信，隻看了兩行，眼神便一下子變得極其陰寒了，手指也越捏越緊，能夠清晰看見他手背上每一條凸起的青筋。

“砰！”突然間一聲巨響，將那弟子嚇得渾身一顫，卻是澹台滅忽然一掌震碎了石台一角，隻見他眼神冰冷得可怕，手指一捏，將書信化為了灰燼，沉聲道：“鳳玄胤……”

很明顯，是鳳凰族要保蕭塵周全，令他不得再進行追殺，許久後，澹台滅才陰沉沉道：“出去吧，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進來……”

“是，弟子告退……”那弟子仍自臉色煞白，不敢多問什麼，拱了拱手，引身往後退去了。

“等等！”澹台滅忽然又將他叫住了，那弟子抬起頭來，顫顫巍巍道：“不知尊主還有何吩咐，弟子全力去辦。”

澹台滅眼神寒冷，冷冷的道：“去，請鬼懿再來一趟。”

“是，弟子遵命……”那弟子微微一顫，拱手往殿外退去了。

許久後，澹台滅才漸漸平息下來，他剛剛之所以殺氣那麼重，並不全是因為如今鳳凰族和落花宮都要保蕭塵，真正的原因是，這個從人間來的小子，讓他開始忌憚了，一股深深的忌憚。

他做為八部天王統帥，從未如此忌憚過任何人，何況還是一個這樣的後生晚輩，每一個時代，都必然誕生一些主宰天地萬物的巔峰強者，而種種跡象表明，蕭塵極有可能成為這個最混亂時代的巔峰強者！那古老預言裡的伐天者，亦或是禦天者……

這才是令他真正感到忌憚，甚至害怕的原因，而不是因為一個鳳凰族，或是落花宮。

還有另一重原因使他感到有些不安，便是那次人間之事過後，他左思右想，斷定了此子絕不可能隻是人間一個武學世家少爺那麼簡單，必然還有一段前世，直至前些日蕭塵與千羽霓裳合力一擊，讓他更加確定了，此子必然有一段非凡的前世。

在此之前，他曾以各種手段想要窺得蕭塵前世，但每每都失敗了，轉輪鏡裡無法顯現出來，甚至他還再次叫來過鬼懿，連鬼懿如此通天神算，也無法算出任何一絲信息。

這令他感到有些害怕，究竟是什麼人，隻手遮天，瞞天過海，掩蓋了此子前世任何信息？恐怕是連天冥二帝也查不出，放眼天下，能夠騙過滿天神佛，何人才有如此大的本事？做這一切，又究竟是為什麼？

越是如此想，澹台滅越是感到一股深深忌憚，不知何時，背上的衣物已經被汗水浸濕了大片，倘若此子真有如此大的來曆，他便是真不敢輕舉妄動了，但心中卻又不甘，澹台白玉複活，唯有以此子的魂魄，他決定，再鋌而走險一次。

……

中夜漸至，滿天星辰月光，地上樹影微斜，山外雲海輕輕起伏翻湧，此刻，在房間裡，蕭塵依舊殫精竭慮想著如何從巫山神族把心兒帶出來，這時，檮杌的靈界忽然傳出一絲元神波動。

蕭塵立時精神一振，向靈界裡傳去一道神念：“檮杌，你醒了？元神可已重凝？”

“恩……還差一點，老子想出來透透氣。”靈界裡麵傳出了檮杌低沉的聲音。

“好！我也正好有事想要問你。”

“什麼事快說，老子可沒時間陪你扯……”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隻緩緩道出兩個字：“洛淚。”

“洛淚？什麼洛淚？老子不知道。”靈界裡麵傳來檮杌不耐煩的聲音。蕭塵微微皺了皺眉，道：“你不要跟我裝糊塗，洛淚是一萬多年前的巫山神女，當年你闖入巫山神族，你豈會不知道她？”

“老子說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小子怎如此煩人！”靈界裡麵傳出了檮杌的咆哮聲。

蕭塵眉宇微鎖，過了許久才道：“他們把心兒帶走了。”

“哦，跟老子有什麼關係？”

“他們……說她是洛淚的轉世。”

“吼！你說什麼！洛淚轉世？”

突然間，檮杌不顧元神尚未重凝，竟然從靈界裡麵出來了，狠狠的瞪著他，雙眼血光陣陣，神情變得尤為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