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師公!塵哥!”
眼見禦寒影那一劍竟是要取二人性命,沈千夜一聲疾喊,一劍震開紅衣男子,便往禦寒影那邊阻去,但是憑他的功力,豈能擋得了禦寒影?在劍風激蕩下,直接被反震了回去。
那奪命一劍越來越近,奈何蕭塵此時也無法提運真元了,狂風呼嘯,半空中劍芒耀眼,終於引起了那邊楚天闊的注意。
“水月……”楚天闊眼見水月要遭重創,顧不得雷嚴的九星劍陣,立即收回攻勢,一劍向那邊禦寒影斬去,當然,這一劍連他十之一二的功力也不到,但見青色劍芒呼嘯而去,砰的一聲,直接將禦寒影震得吐血倒飛了回去。
但是,僅僅隻是這一刹那的變故,天空中九道耀眼金芒劍氣便瞬間一齊斬了下來,每一道劍氣幾乎都有移山填海之力,“轟轟轟!”九道劍氣一齊斬在了楚天闊背上,楚天闊往前一撲,拿鈞鴻劍撐在地麵,終於一口鮮血湧出,肩後頭發更淩亂了。
遠處人風俱靜,所有觀戰的弟子都睜大了眼睛,即便大乘修者在這九劍合力攻擊之下,隻怕也要魂飛魄散,這人究竟是誰?竟能承受住九道劍氣的攻擊。
“天闊……”水月見之前蕭塵為護自己身受重傷,現在連楚天闊也被重創了,一時間,臉上神色更加淒苦。
雷嚴呼吸沉重,暗道此人好生厲害,三十多年前,那晚也是如此,隻是當年楚天闊被打得半死,最後還是在水月相助下,才能逃走,沒想到三十年後,功力竟然大增了這般多。
想到此處,雷嚴殺意更重了,絕不能留此禍患,當下向其餘八人傳去一句密語:“九星連珠,誅滅此人!”
八位長老均是一驚,他們原本以為雷嚴今夜隻是要擒了此人,重審三十年前的命案,卻沒想到雷嚴竟是動了殺念,九星連珠,威力斷不可想,即便是散仙,也絕難承受得下。
八位長老短暫猶豫後,終究不能違逆雷嚴的意思,八人一起縱上半空中,雷嚴也立即縱飛了上去,但見九人懸空而立,各自站好方位,雙手不斷結印。
這一刹那,狂風呼嘯,半空中的九星劍陣頓時金芒大增,一股滔天陣法玄力,幾乎在這一瞬間,籠罩了半個後山。
水月瞧出了雷嚴想做什麼,臉上驚恐到了極點:“不……不要……”
忽然間,雷嚴連同八位長老,各自身後化出了一道龐大的虛影,緊接著,九人的仙劍合而為一,變成了一把百丈長的金芒巨劍,一劍往陣眼處的楚天闊斬了去。
這一刻,整個後山被金芒巨劍映得宛如白晝一般,這一劍,有如旭日初升一般,光芒瞬間灑遍了大地,許多弟子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光芒照得睜不開眼了。
狂風呼嘯,亂石橫飛,這一劍威力之大,即便散仙也逃不掉,楚天闊失去了防禦,手中鈞鴻劍不斷顫動了起來,但仍是被布條緊緊包裹著。
眼見這一劍越來越近,百丈、二十丈、十丈……地麵顫動了起來,以楚天闊為中心的方圓十幾丈,已然承受不住這股滔天玄力,不斷裂開,這一次連蕭塵也驚喊了出來。
楚天闊頭發不住飛揚,整個人被劍風所籠罩,被劍陣所禁錮,無法逃離,眼見已是必死之局,忽然間,隻見他手中鈞鴻劍上的布條崩碎了,露出了青光陣陣的劍鋒。
這一刻,劍鋒竟是氣勢逼人,絲毫不遜於天上斬來的那一道百丈金芒劍。
“啊!”楚天闊一聲狂喝,一劍向那百丈金芒劍斬去:“萬象生滅!”頓時一道恐怖的青芒劍氣往上麵斬了去,兩劍相撞,發出轟隆一聲巨響,直接將附近的草木建築震得粉碎。
“轟——轟——”這一刻,仿佛整個天地都在顫抖,狂風驟起,方圓二十幾丈的地麵直接崩裂,遠處一些弟子也被恐怖的力量掀飛了出去,吐血的吐血,倒地的倒地。
楚天闊這一劍,竟是直接震散了八位長老連同雷嚴的合力一劍,但他自身也被反震得不輕,嘴裡又是一口鮮血湧出。
而八位長老,此刻全身一顫,臉色瞬間慘白到了極點,他們的陣法被強行衝破了,幾人皆險些一口鮮血噴出,這一刻,他們是畏懼的,終於感受到了繼夜滄溟之後,第二個最出色的弟子,究竟有多恐怖。
雷嚴也被震得氣血翻湧不止,立即鎮定了下來,疾聲道:“重新結陣!”然而話音剛落,楚天闊直接一劍斬來,“轟——”又是一聲巨響,雷嚴直接被斬飛了出去,一口鮮血噴出。
而其餘八位長老,同樣尚未反應過來,便被一道劍氣斬飛了出去,口中鮮血大吐不止。
這就是楚天闊的實力,遠處人風俱靜,所有人都目露驚色的看著他,非但能夠破了九星劍陣,重傷之下還能再創大師公加八位長老,功力究竟在何等地步?
此刻隻見楚天闊頭發淩亂,嘴角沾滿了鮮血,隨後又是一口鮮血湧出,終於有些支撐不住了,往前一撲,拿劍支撐在了地上。
他之前遭九道劍氣重創,方才又強行提運真元,想來是受了不輕的內傷,遠處雷嚴等人比較起他,反而傷勢輕了許多,幾人對視一眼,欲再次結陣,便在這時,天上忽然落下三道劍光,三真人終於到了。
三真人疾步上前,看著楚天闊,目光中多少露出些驚色,一來因為楚天闊今夜突然出現,二來因為當年他離開時也和蕭塵一樣,是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現在轉眼卻已滿臉胡渣,滄桑許多了。
“你……你是天闊?”重陽真人聲音有些輕輕發顫,仿佛有些不敢相信。
楚天闊抹了抹嘴角血跡,並未答話,雙足一蹬,便往水月那邊縱飛過去,當年他和蕭塵一樣,都是那麼的叛逆,唯獨隻敬自己的師父,於長輩看來,這就是目無尊長,所以雷嚴才會處處針對他,所以當年玄青門那些長老才會處處針對蕭塵。
“三師公。”楚天闊將水月和蕭塵扶起,又往二人體內送去真元,暫緩傷勢,沈千夜也過來了,從他手裡接過蕭塵,看著他沒有說話。
三真人也隨即趕了過來,見水月和蕭塵都傷得不輕,重陽真人立即便要上前查探傷勢,然而楚天闊卻將手一伸,擋在了他麵前。水月皺了皺眉:“天闊……”
楚天闊臉色冷淡,將她扶著:“走吧。”
幾人正要離去,雷嚴突然領著八位長老阻了過來,冷冷道:“誰說你們可以走了……”其餘八位長老都先向三真人拱了拱手,唯獨他沒有。
楚天闊淡淡一笑:“怎麼?莫非弟子想走,大師公還能留得下嗎?”
此言一出,周圍弟子都麵麵相覷,這句話是全然未將大師公放在眼裡,不過憑他的實力,一個雷嚴,確實還不能把他怎樣。
雷嚴也不惱怒,冷笑一聲:“怎麼?楚天闊,當年之事還未了清,你們師徒二人相互包庇,此事難道不該給個交代嗎?”說到這裡,又向三真人看了去:“不妨也請三真人詳細說下當年之事,究竟是把他逐出雲霧院的,還是他畏罪潛逃!”
後麵四個字,說得重重有力,周圍弟子一聽此言,愣了片刻才相繼反應過來,原來此人竟是當年水月案件裡麵的那個人,那個被雲霧院抹去名字的人!
周圍議論聲不止,而三真人眉心緊鎖,當年,確實是將楚天闊關起來待審的,被殺之人若是其他普通弟子也就罷了,但偏偏是紫雷閣最優秀的弟子,所以,楚天闊根本逃不過被廢去修為的命運,哪有隻是被逐出那麼簡單?
所以那晚其實是水月去將他放走的,後來三真人為了平息此事,為了給其餘人一個交代,也隻能說是雲霧院將他逐出去的,並令其永世不得再返雲霧院,直至許久,這件事、這個人才逐漸淡出人們的視線。
然而今夜舊事重提,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不同的是時間。
楚天闊默然不語,那次他還默默相助雲霧院攔截下計都羅睺二人,其實也隻因擔心水月而已,至於雲霧院,也許他依然還是將自己當成雲霧院弟子吧,就像現在,蕭塵依然把自己當做玄青門弟子,隻因那裡,始終有一個師父,而那個師父,永遠不會離開那裡。
人群裡一片安靜,所有人都不說話了,而這時蕭塵卻突然發出一聲悶哼,捂住了心口,沈千夜扶著他:“塵哥怎麼了?”
水月也轉過頭看著他:“你還好麼?”
蕭塵眉頭緊皺,似乎在這一刹那出了神,片刻後才搖搖頭:“沒事。”
方才他心臟忽然一陣悸動,這種感覺,好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感應到有一個人正在靠近,這種感應難以說清,但卻是他這一世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有這樣奇怪的感應。
重陽真人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雷嚴啊,這件事已經過去三十多年了,你心中怨氣難道還無法消散嗎?眼下最重要的是防止夜滄溟來奪取靈脈,三聖前輩現在也在閉關,雲霧院不可自起內訌,此事我看不如往後再說吧?”
雷嚴道:“此事交由我與長老會處理即可,無須三真人擔心……”話未說完,蕭塵又悶哼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說話。
雷嚴登時火冒三丈,向他射去一道冷冷的目光:“你有完沒完!要死去一邊死!”
蕭塵呼吸越來越急促了,這種感應,他說不清究竟是怎麼回事,水月過去將他扶著,見他模樣神情十分奇怪,似乎並不是因為受傷的緣故,皺眉問道:“你怎麼了?”
“我……”蕭塵呼吸慢慢平穩了下來,隨後向山前的方向看了去,這絲奇怪的感應,來自於山前,來自於某個人,仿佛要將他的魂魄也帶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