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安爭他們來說,我是魔師四個字沒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因為他們根本就不了解魔界。哪怕是對於陳少白來說也一樣,沒有什麼值得在乎的。可是對於大天烈不一樣,他知道我是魔師這四個字的含義有多重。
“魔師不會對自己的同族下手!”
大天烈停下來,可依然敵視。
“他們是戰士。”
黑衣女子傲然道:“雖然他們已經被魔蟲控製變成了行屍走肉,但他們依然是我魔族的戰士。所以當我認為你們是入侵者的時候,號令他們作戰並沒有什麼不對。”
“他們......畢竟是同族。”
大天烈的語氣柔軟下來一些,可依然保持著戒備。
“據我說知,魔師從來都沒有女子,你是誰。”
“我......”
黑衣女子的眼神黯淡下來:“我其實也不算是個真正的魔師......魔主冊封的最後一位魔師已經去世了,這世上再也沒有真正的魔師。我是爺爺收留的,他死了,魔師也就斷了。我從小就跟他學習,可是.......”
後麵的話她已經說不下去,語氣有些哽咽。
“魔族到底發生了什麼,居然凋零如此。”
陳少白忍不住問了一句。
黑衣女子看向陳少白,有些疑惑:“為什麼死神之鐮在你手裡。”
“為什麼你認得死神之鐮?”
“我爺爺告訴我的,他不止一次的告訴過我死神之鐮是什麼樣子,告訴我持有死神之鐮的人便是魔主。他說魔師的使命,就是終生侍奉魔主。”
陳少白道:“我就是魔主。”
“你?”
黑衣女子哼了一聲:“你的修為太弱,怎麼可能會是魔主!”
大天烈道:“他確實就是魔主轉世,隻是還未完全覺醒......你先告訴我們,魔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黑衣女子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雙膝跪下來:“魔主,快救救魔界吧。”
陳少白連忙把她扶起來:“你先說到底怎麼了。”
傳送法陣旁邊的沙丘上,幾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聽黑衣女子說話,她講述的過往,讓每一個人心情都變得沉重起來。
“我叫束手安然,是最後一位魔師束手敬奉收養的孩子。”
“束手家族!”
大天烈臉色一變:“是我魔族最大的魔師家族,束手狂瀾是第一代魔師。當初魔主親自培養的可以操縱魔蟲的弟子之一,算是魔師一門的老祖宗了。”
“是......”
束手安然繼續說道:“自從那次內亂之後,魔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很久很久之前,魔主失蹤了。據說,魔主離開之前,為了保護魔界不被外界侵擾,親自設置了強大的結界保護魔界的安全。當時魔族是三位長老臨危受命,保護魔界子民。長莫長老進入了封印之地,再也沒有出來過,據說是為了守護魔族的寶藏。”
“剩下的兩位長老,一位是主外的徐冉長老,一位是主內的古宋長老。魔主離開後,兩位長老倒也和氣。隻是,因為魔界封閉,所以沒有外部之事,徐冉長老便有些無所事事。他又是個閒不住的人,便開始逐漸插手內部事務。古宋長老為人和善溫厚,就主動分了一大部分權利給了徐冉。”
“隻是沒有想到,人心會變。兩位長老都在的時候,最起碼沒有明麵上的矛盾。徐冉長老行事雷厲風行,作風果決硬朗。和古宋長老恰好形成互補,兩個人又都懂得事理,所以相安無事。可是,古宋長老先一步去世,他的子孫後代被徐冉長老的子孫排擠,逐漸被擠出了權力中心......古宋長老的後人當然不肯服氣,於是著急魔族德高望重的前輩,要求按照魔主當年留下的規矩,將徐冉一族從權力中心驅逐。”
“徐冉沒有說什麼,一個人離開,自此隱居。然而徐冉的後代卻不願罷手,籌謀了幾年之後突然發動了襲擊,將古宋長老的後人殺了很多,然後宣布魔主已經消失,魔界重新推選魔主。一時之間,內亂開始......大家本以為徐冉長老會出山訓誡自己的後人,可是徐冉長老卻一直都沒有出現。”
“兩邊的人大打出手,連年廝殺,魔族的人口銳減。到後來,以關河為界。古宋族占據關河以北,徐冉族占據關河以南。兩邊的戰爭,其實從來沒有停止過。而魔師,就成了兩邊都要爭取的人。束手一族宣布隱世不參與戰爭,可是,做為最強大的魔師一族,不管是古宋家族還是徐冉家族都不會放過。”
“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就乾脆除掉......其實到臨死之前,我爺爺都不知道當年襲擊束手家族的人到底是哪邊。當夜大量的高手襲擊衝進了束手家族,見人就殺......我爺爺是唯一逃出來的一個,後來將自己封閉起來。可是,即便如此,時間的流逝還是在不斷侵蝕著他,他將自己封閉了萬年之後,知道大限將至,於是打開了封印開始尋找繼承者。我是一個孤兒......”
束手安然看向陳少白:“魔主,若是再不救魔界,隻怕就要滅族了。”
“兩邊還在打?”
“還在打,但是已經大不如前,因為魔族確實沒有多少人了。關河兩岸,伏屍千裡,每一寸黃土之下都埋著枯骨。爺爺說,魔主不歸,魔界將亡......”
陳少白歎了口氣:“你可能要失望了,就算我回來了,但我依然救不了這個魔界。已經打了這麼久,不管是徐冉家族的人還是古宋家族的人,都不會承認魔主歸來。他們知道我回來的消息後,怕是還會傾儘全力的想殺死我......”
這種事,陳少白見的多了。萬年之久,人心早已扭曲,什麼魔族之中,同族不許互相殘殺的規矩早已經變成了一紙空談。彆說他這個魔主現在還沒有那麼強大的實力,就算是有了,那些人也絕對不會輕而易舉的認輸。
“先去修魔穀吧。”
陳少白道:“我們這次來是尋找長莫長老的,希望還能找到他。”
“不可能的。”
束手安然一臉的落寞悲傷:“如果長莫長老還活著的話,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魔族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三位長老之中他修為最強,另外兩位長老對他也極為敬重。如果不是他進入封存之地,魔族可能也不會發生這樣的變故。魔主,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離開了這麼久。”
“以後告訴你,現在必須先去修魔穀。”
“去了也沒意義了。”
束手安然語氣沉重的說道:“就算是這個傳送法陣還能把咱們都送到修魔穀也沒有意義了,修魔穀早就已經破敗。當初兩大家族在修魔穀之中開始廝殺,魔界都城已經被毀掉,就連魔界之眼都被摧毀了......”
安爭忍不住問了一句:“魔界之眼是什麼?”
“魔界之眼,是當初魔主創造出來的。第二次仙魔大戰之後,為了保護魔界,魔主在都城修魔穀建造了高一千六百米的魔界之塔,在魔界之塔上鑲嵌了魔界至寶魔界之眼。在一百多座邊城,分彆有魔界之眼的伴生石,被稱為魔眼寶石。這些邊城一旦發生什麼事,魔界之眼立刻就能看到。”
“那是魔城修魔穀的象征。”
“無論如何還是要去的。”
安爭起身:“到了就知道了。”
就在這個時候,束手安然的臉色胡然一變:“這群跗骨之蛆一般的家夥。”
“什麼人?”
陳少白順著她的視線往沙丘另外一側看過去,遠處一道沙塵激蕩而起,顯然是一隊騎兵過來。雖然隔著還遠,但他們也能看清楚,那些騎兵極為彪悍,穿著黑色的鐵甲,舉著紅色的戰旗,坐下騎著的是一種叫做魔狼的妖獸,身高超過兩米,極為凶悍。差不多有一百多個騎兵追過來,卻有千軍萬馬的氣勢。
這些魔族的士兵連年廝殺,身上帶著的殺氣是那些沒有經過戰鬥的士兵不能具備的。他們都是精銳之中的精銳,殺人如麻。
“徐冉家族的黑騎軍。”
束手安然站起來,麵帶殺氣:“他們不知道怎麼查到我是束手家族最後一個傳人,前些日子就找到我,讓我去為徐冉家族做事,但我不答應。他們就一直都在追殺我,已經連續一個月了,每日都不間斷。我剛才如果不是路過這裡對你們出手的話,他們應該也不會這麼快就找到。”
“先走。”
安爭道:“不要多生事端。”
眾人連忙上了高台,將魔石安置好。遠處那些黑騎軍的呐喊聲已經清晰可聞,魔狼的速度快的令人咋舌。不過幸好這個傳送法陣還完好,一陣金光之後,安爭他們被傳送了出去。
一百多個黑騎軍衝進小修羅城遺址,為首的那個將軍從魔狼上跳下來,走上高台看了看傳送法陣的坐標。
“他們去修魔穀了,快回去稟告主公。”
隊伍扭頭而去,踩著沙浪塵煙遠去。
而在這些人離開之後,一個看起來並不是很高大的黑影從沙丘下麵鑽出來,也上了高台看了看傳送法陣的坐標,臉色有些陰沉。他眼神複雜,有疑惑,有憤怒,也有驚訝。站在高台之上沉默了一會兒,他從自己隨身的空間法器裡取出來幾塊魔石安置進法陣之中,金光一閃,他也被傳送去了修魔穀。